第八章 比演戲
郁含嘴角噙着笑,眼眸先是看向南宮傑,再看向梅若纖,明明她的眼眸是那般的清澈明亮,語氣態度都是那般的平靜淡漠,但梅若纖依舊感覺到了刺骨的冰冷。
“你以為誰都與你這般,心如蛇蠍!”此刻的南宮傑無疑是狂躁的,是憤怒的。
也許,連南宮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郁含和梅若纖的態度相差多遠,在處理她們間的事情上有多偏袒梅若纖,一貫都是自以為地去相信梅若纖的片面之詞,認為是郁含心狠手辣,容不得人。
“榮華富貴,沉王寵愛,萬人吹捧,難道不是眾多女子爭寵奪利的原因?還是沉王當真是與梅姨娘墜入愛河,無法自拔了,才會覺得梅姨娘這等出身的女子,會真心愛慕沉王?”
話中一分旁觀,兩分調侃,三分輕蔑,四分羞辱。
“出身”二字狠狠地打了梅若纖的臉,這是她一生無法抹去的污點,是她永存內心的痛。
話之分量,即便是梅若纖此刻的臉如同鬼魅,都能夠讓郁含看出那憤怒怨恨的神情。
“郁含,你夠了!本王來此不是聽你搬弄是非,構陷纖兒的!你只要把解藥交出來,本王可以從輕發落!”
南宮傑的眉頭緊皺,他的聲音陰冷中透着幾分暴戾,雖話中意味是有和解之意,但實際他並沒有隱忍自身怒火的念頭。
“是嗎?”郁含先是輕笑了一聲,再是淡淡吐出這兩個字,目光如炬地看着南宮傑,腦海里本能地浮現出許多從前的畫面。
在南宮傑眼裏,梅若纖受傷被害就是遭人嫉妒,惹他憐惜,換做郁含,便是自食惡果不知檢點;梅若纖落淚傷懷,就是楚楚可憐,我見心疼;換做郁含,便是不知分寸,咎由自取。
“憑什麼?”郁含曾多次在內心深處問自己這個問題,如今便是也不需要答案了。
“如若沉王認定是我害她,那沉王就等着為她收屍吧!”
郁含的聲音依舊清冷,那雙美眸仍舊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與起伏,彷彿南宮傑今日來興師問罪的對象不是郁含,而是旁人。
似是不願再配合這場好戲,也似是想讓梅若纖死在自己的毒計下,郁含只淡淡地落下此句便抬步離開,而這回南宮傑卻沒有像往常般看着郁含的背影。
而是,猛然起身拉住郁含的手臂,阻止她離開。
“你怎就這般善妒?都死過一回了,還改不掉你的歹毒本性!本王說過只要你們相安無事,本王是不會虧待你的,你的王妃位置,本王一直為你保留着!”
最後一句話,先是誅了梅若纖的心,亦是誅了南宮傑自己的心。
原他雖善待梅若纖,但始終未許她王妃之位,並非是遺忘此事,而是在等郁含回來。
一甩手郁含的手臂便掙脫了南宮傑的束縛,她的神色驟變,沒有轉頭,只道:“死過一回了,在沉王的眼裏,是否死人都可以復生?若是沉王這般想,也不必在這與我耗費時間,你這嬌滴滴的侍妾死了,沉王等上個三五月,也就會活過來了。”
“你!”南宮傑一下竟被噎得說不話來,而梅若纖垂垂落淚的畫面就在眼前呈現。
許是今日需得動上武來才可罷休,南宮傑終是為了他所謂的受害者與郁含動了手,而很慶幸的是,南宮傑並未佔到上風,郁含亦有自保全身而退的本事。
之後郁含便於樹蔭下獨坐,一夜無眠,想的全是郁煒的安危。
次日午時,郁含才收到暗號,知道郁煒已回丞相府且有太醫為其醫治,所幸無生命危險。
莫離風一身尋常布衣來到萬道居,掌柜黃藍連忙迎接,引莫離風進入屋中密室后,她恭敬地說:“掌門親自到訪,可是有所指示?”
“何故如此緊張?我不過是恰巧路過便來看看罷了,你將這萬道居經營的不錯。”
莫離風的容貌是極清秀文雅的,但瑞芒門中卻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容,江湖上曾有傳言見過他真容的人都不會好下場,故黃藍才會如此緊張。
畢竟,黃藍入門內多年,也僅僅是遠觀或是看到莫離風的背影,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是頭一回。
若非莫離風自報家門,對店小二坦誠相告名字,黃藍也是萬萬想不到他會親自來的。
“掌門誇讚了,屬下在此經營萬道局不過是為了瑞芒門服務。”
黃藍很想努力平復自己的緊張,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莫離風看似溫潤如玉,卻都是外表,否則豈能坐上這瑞芒門掌門的位置。
瑞芒門,於江湖上是個特別的存在,它既隱匿於江湖,卻又活躍於江湖。
無人知曉它的門派地點,無人知曉它的存在意義,亦無人知曉它的背後圖謀。
但儘管如此,想要進入瑞芒門的人也是數不勝數,只因瑞芒門所教授的武功高深莫測,若學成則可獨步武林。
“最近可聽到些什麼?”莫離風背手而立,身姿挺拔。
“前幾日姑娘來訪問起王態,屬下事後去打聽清楚了,王態於半月前被南宮遙召回京城,目的是為南宮遙秘密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而姑娘那日看到的其子王連義,極有可能會與前雪陽王的孤女遺娜郡主聯姻。”
說完話后,黃藍觀察着莫離風的神情,想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雪遺娜現在何處?”莫離風再問。
“因雪陽王之死,雪遺娜恨毒了皇室中人不願嫁給王連義,故錢玫語將她軟禁在後宮,除每日讓人為她送去吃食外,不許任何人進去。”
黃藍在說這件事時眼眸正好與莫離風對上,不禁有些許的忐忑。
“你的消息來源可穩妥?”環顧四周,莫離風覺得這密室有蹊蹺。
“秘密打探的人大多都是門中人,消息定是千真萬確的。”黃藍回答。
“雪遺娜在後宮哪裏?”莫離風對這個問題十分在意。
“據消息來報,在嬌清宮。”
莫離風卻是在聽到這個答案后輕笑了一聲,可轉瞬間面色便沉了下來,目光如刀地看向黃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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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江湖、都是需要演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