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詭異的‘大禮包’

雖恨不能將對方寢皮食肉，可通古斯騎兵到底是沒亂了章法，離得遠遠就張弓搭箭，只兩輪齊射下來，就解決了數百‘知恥標’的軍士，更多的軍士則為了射避箭矢而逃離了戰位，原來還算嚴謹的軍陣也變得散亂不堪。

“殺！把這些漢狗的皮都給我扒了！”瞅准戰機的阿巴泰率領通古斯騎兵橫衝直撞，‘知恥標’倒也‘配合’，完全是望風披靡。

“震山！”在後面督陣的李雙喜萬分惶急的看着羅虎。‘知恥標’表現得如此不堪，讓咱們的太子殿下大感顏面無光。

羅虎卻是早有準備，左手輕搖，之前那個大個子都尉便會意的指揮弓箭手，將死亡灑在那些逃得最快的‘知恥標’軍士頭上。此舉有如當頭棒響，一下就把‘知恥標’的逃卒們給打醒了。順軍的軍陣是如此的雄厚，自己就是長了翅膀都飛不過去，與其被督戰隊白白斬殺，倒不如與通古斯人死戰一場，沒準還能撿條性命。當然，要是再掙上一份賞銀,那就最好不過了。

抱着死中求生的想法，大批‘知恥標’的潰兵再次轉身，挺起手中的長槍一哄而上，以百倍的瘋狂殺向舊日的主子。

說來慚愧，‘知恥標’這些前大明九邊勁卒居然是群毆比陣戰在行，都是世代軍戶子弟，自小就舞刀弄棒的，多少總有些個人武技，這一死纏爛打，還真打出了不弱的氣勢。通古斯人感到吃力了，就象喉嚨里卡了一塊骨頭，想吞吞不下，想吐又吐不出。那麼多通古斯人里最鬱悶自當數阿巴泰，做為最受青睞的賞金獵物，他似乎永遠處在被圍攻的狀態中。

這個時候，早就伏在‘知恥標’兩廂的兩支分別由劉體仁和李來享率領順軍騎兵，已外側向阿巴泰所部包抄了上來，原本就焦頭爛額的阿巴泰所部，哪裏還經得內外夾擊的，頓時風雨飄搖險象環生。

互為表裏的三支順軍正殺得心應手，戰場形勢卻又是一變，清軍剩下的萬餘騎兵傾巢而出，也是左右兩路前出，左路是吳克善所領的科爾沁騎兵，右路是阿濟格親率的滿漢八旗騎兵，反把之前的兩路順軍騎兵擁在懷裏。那邊李自成也急了，令旗狂揮，李過、郝搖旗各率近萬騎兵奔騰殺上，將剛剛投入戰鬥清軍的騎兵主力又裹了個結實。清軍索性全軍壓上，以三萬步兵，又將李、郝所部騎軍圈起，順軍也不甘示弱，大兵揮出，又在圍繞着清軍步隊築起一道厚厚的人牆。

就這麼一層夾着一層，各條戰線進進退退，都是愈打愈散，到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個長二十餘里寬數里的‘超級大禮包’，十數萬大軍同時大呼酣戰，聲勢之壯大，廝殺之慘烈，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都嫌稍蒼白。

察哈爾人隨着戰圈的擴大步步移動，始終保持在戰團之外。面對如此恢宏的戰鬥場面，草原上的業餘戰士一個個噤若寒蟬，氣不敢出。精通漢學的娜木麗雖比旁人強些，可也只剩喃喃自語的份兒：“坐井觀天、坐井觀天……。”也不知道，那隻井底之蛙是指她個人，還是指整個部族。

位於戰圈最外一層的順軍中軍。

藍巾黃頂帝麾下的李自成面沉如水，心緒煩亂不堪。當前這種攪作一團的大混戰，任何節點上的得失都會影響到整個戰局的勝負，看似對交戰雙方很公平，其實卻是人家佔了天大的便宜，要知道，不算邊上那群草原看客，雙方的兵力也是差了一倍的。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就讓阿濟格給一步步的卷了進來。

論心情的沉重，阿濟格與李自成可謂半斤八兩，一手造就了現下局面的他比任何人都懂得，眼前的均勢只是暫時的，順軍終究勢大，相持的時間愈長，清軍亂中取勝的希望就愈渺茫。為了打破僵局阿濟格決定行險，他利用清軍騎術精良的優勢，玩起了內線機動，迅速集中兵力，於外圈的某一點，頻頻給當面的李過所部以打擊，雖然每次殲滅順軍的數量都不多，可幾次下來，李過手頭的兵力卻也開始捉襟見肘。

很明顯，阿濟格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打通與自家大隊步兵的聯繫，把李過所部分割吃掉，那樣就是推倒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

意識到危險的李自成，不得不考慮宋獻策的那個能充分利用察哈爾騎兵戰力的‘山人妙計’。原本，他還打算備而不用，那個計策好是好，可跟宋獻策以往的‘山人妙計’一樣，充滿了賭博的意味，可現在不賭就是輸，賭了卻還有機會。

接到御營飛馬傳來的軍令，郝搖旗第一反應是懷疑，第二個反應卻是哈哈大笑，顯然此舉極對他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