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馬鳴風蕭蕭
“哎呀,錘爺爺,你多慮了。小惑的名聲豈是如此輕易撼動的,再說,必行之事,又何必問天,天都不問,又何必將他人的冷眼置於枕側思索,錘爺爺,你我慈悲冷眼,無妨,無妨···”
“小惑呀,你的眉宇間透着一股子氣,既不屬於你的父親和娘親,也不屬於這片大地,反倒讓錘爺爺疑惑,這股子氣到底屬於誰?”
“錘爺爺,什麼氣呀,小惑沒氣的,小惑將來還要帶着父親的狼毫在金鑾殿上闖一遭呢!”
“小惑呀小惑,錘爺爺老了,你可知我為什麼將那個故事一遍一遍的講嗎?”
“小惑不知,興許是錘爺爺想讓小惑成為鍾離耀世那般的人吧。對不對呀?”
“濮陽惑!你聽好了,這是錘爺爺最後一次講這個故事,你記住,看天!”
“又是看天,又是看天,父親這樣說,錘爺爺你也這樣說,天上到底有什麼?小惑不知,小惑不知,錘爺爺,什麼最後一次,小惑真的不知。”
“以後你會懂的,記住,你叫濮陽惑!”
“爺爺從新為小惑講這個故事吧,你要認真聽。”
“小惑,你知道嗎,其實,你的父親當年,是綠林中的強人,不可,也不能這樣說,應該說,你的父親當年因為一點東西,放棄了金鑾殿,選擇了強人這條路。後來有了你,和一個人的託付,才來到這裏的。而我曾是你父親的手下,只是當年哭了一路,差點斷了一條腿,你父親才許我留在此處的。否則,今日我恐怕已成為了鍾離耀世的劍下鬼!”
“錘爺爺,你說小惑的父親是土匪!?小惑不信,父親如此溫文爾雅,怎麼會,怎麼會!?”
“小惑,你聽我說下去!”
“在以前的以前,這片土地上有一個叫雪落城的地方,城中一片繁花似錦,赳赳武夫,謙謙君子,有披褐懷珠的,有生不逢時的,都對此地趨之若鶩,只因城中的雪落宗。這個宗門當年不屬於任何一個國號,在他的庇佑下,雪落城中風調雨順,城泰民安。據說鍾離耀世,當年的劍法就來自於這個地方。你父親就來自於這樣一個地方。
記得那天,弟兄們正在喝酒,剛劫掠來一個有身孕的女子,和一大箱珠寶,寨主便讓弟兄們喝一點,算是個慶功宴吧。沒想到,酒喝到一半,突然從屋頂上下來一個白面武夫,長髯飄飄,白衣白袍,手中的劍都泛着凌厲的寒光,這可把老頭子我和弟兄們嚇了一跳。寨主凝了凝神,喝道:‘你是何人?’那武者也不答話,怒目一掙,舉起了寶劍,殺將下來。只半晌功夫,弟兄們就都躺下了,老漢我肚子上中了一腳,動彈不得。那人也奇怪,進了土匪窩,不殺人。之後那人走了過去,走到寨主的跟前,俯下身,手一提,寨主便臨空被提了起來。那人手一揮,不知在寨主身上哪裏點了一下,寨主就斷氣了。這可把老漢嚇得。過了一會兒,弟兄們能站起來了,就一個個掙扎着爬了起來。看見寨主死了,都嚷着報仇。可誰知,那人根本就沒走,在房樑上睡覺呢。大伙兒正吵得厲害,見那人飛將下來,一個個臉都嚇白了。那人也不含糊,走上了第一把交椅,對着弟兄們說:‘你們聽着,過幾天,或者幾個月,有一個書生會來這裏,到時他就是你們的新寨主,你們擁他,為王。還有今日你們劫掠來的那個有身孕的女子,是他的夫人,萬分小心照顧!在下會在附近,有時會來巡查,倘若有一個不合適的地方,到那時,會有人後悔的。’說話間,剛才說要報仇的那十幾個弟兄的人頭就落了地···
這誰敢不從?我們只得照辦。
果然,不出一個月,真有一個書生。書生來的那一日,那人也來了。在書生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書生就哭了。那叫一個傷心,我們土匪看了都心疼。那人留下了他的名號——鍾離耀世。還說有事情了可以抱他的名號。之後這幾人在寨中住了幾日,那人就決定離開。
那人走的那日,黃沙埋住了寨子外的枯楊樹根。那個女子也來了,貌似是哭過,梨花帶雨的哭過。書生卻不在。那人上了馬,立馬寨前,看了女子一眼就絕塵而去。
只剩下蕭蕭風聲帶來的斑斑馬鳴,過了一會兒,連馬鳴聲都淹沒在了黃沙中···
當晚,那個女子就生產了···”
“錘爺爺,後來呢,這個故事怎麼和從小聽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