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黃雀在後

按理說陳管事在醉仙居里人緣一直都很好，鄭姑姑現在明顯是想陷害陳管事。這究竟是鄭姑姑的意思還是陳管事的意思。

鄭姑姑？

鄭姑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祁舒還記得鄭姑姑當時安排她去給醉菊送飯，似乎還點撥過自己。但她又能為了陷害陳管事，枉送的彩霞的性命。

昨天晚上，鄭姑姑本來是被安排在前廳的，但是她為何會出現在假山附近？還有那一閃而過的過的光是什麼？

當時假山附近還有別人。閃到祁舒眼睛的光應該是那人身上的玉佩或者金銀飾物反射的月光。

只是那人是誰？又為何會和鄭姑姑在假山？

鄭姑姑手底下的桃溪姑娘，按理說昨日晚宴上那麼好的露臉機會，她卻恰巧生病了，不能上台表演。

想到樓里的傳言，鄭姑姑並不想上京城？只是鄭姑姑不想上京城，和陷害陳管事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還有自己，鄭姑姑叫了自己過去，卻並沒有問自己什麼，都是在問彩霞。那為何還要打自己板子，還把自己跟彩霞一起關在暗室里？

祁舒只覺得越想謎團越多。

門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有人。只是不知道此人是敵是友，祁舒不再繼續想，而是仔細聽着門口的動靜。

門外的人搗鼓了一番門鎖，發現沒辦法打開后，停頓了一會兒。之後才又敲了幾下門，“祁舒，祁舒，你在裏面嗎？”

祁舒聽出來這是許大廚的聲音，連忙爬到門口。“許大叔，我在。你怎麼過來了？”

“陳管事被樓主叫去問話了，聽說鄭姑姑懷疑，是陳管事背叛了樓主，把樓里的菜品配方泄露給了留春閣。我過來看看你，你怎麼樣？”

“我沒事，只是彩霞……”說到彩霞，祁舒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唉。”許大廚嘆了一口氣，從門縫裏遞進來一瓶葯，“人各有命，你也別太難過，這金瘡葯你先用着。”

“陳管事會有事嗎？”聽許大廚要離開，祁舒連忙問道。

“誰知道呢，如果真是陳管事出賣了醉仙居，不僅陳管事有事，連帶着我們這些陳管事手底下的人都難逃責罰。”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幫陳管事？”

許大廚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要是有辦法能幫到陳管事，我一定義不容辭身先士卒。只是現在陳管事都已經被樓主叫走了，實在是有心無力。”

祁舒想了想，鄭姑姑在對付陳管事，申大娘和鄭姑姑關係不錯，現在能幫陳管事的只有周姑姑了。

“周姑姑現在正在準備帶姑娘們去京城，怕是不會摻和到這件事裏面。”許大廚聽了祁舒的話，有些糾結。

“幫不幫是周姑姑的事情，但咱們總該去試試才對。”現在整個醉仙居裏面也只有周姑姑能在樓主面前幫陳管事說上話了。

許大廚最終還是點了頭，“好，那我便去找周姑姑。”

“許大叔，等一下。”祁舒又交待了許大廚幾句，如果周姑姑不願意幫忙，就把祁舒之前想到的疑點跟她說一說。在祁舒印象里，周姑姑是一個聰慧的人，把疑點說一說，就算她不願意幫忙，能得到點撥也是好的。

醉仙居，周姑姑房間。

周姑姑正在房間裏面整理東西。“姑姑，許大廚說有事想求見姑姑。”

周姑姑把東西收拾好，然後點了點頭。

許大廚進了周姑姑的房間之後也不敢亂看，只是老老實實把陳管事的是和周姑姑講了一番。

“許大廚也是咱們醉仙居的老人了，快坐下說話。”等許大廚把話說完之後才讓許大廚坐下。

“多謝周姑姑，只是陳管事，還請姑姑仗義相助。”許大廚朝周姑姑拱手行了個禮之後才坐下。

周姑姑面露為難，“我也想幫忙，只是樓主已經發話了，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帶着姑娘們去京城，以後醉仙居就剩下陳管事和鄭姑姑兩位管事，如今倒是不好再繼續插手這件事。”

見周姑姑不願意幫忙，許大廚又把祁舒說的疑點一一講了。“不是不能體諒姑姑的難處，實在是這件事疑點頗多，還希望姑姑能在樓主面前替陳管事分辨一二。”

周姑姑似乎很是驚訝，“還有這種事？”

許大廚見周姑姑有些鬆動，連忙接著說到：“今日姑姑若是幫陳管事一幫，陳管事日後也一定會記得姑姑雪中送炭的情誼。”

周姑姑似乎被說動了，“那容我換身衣裳再去見樓主。”

許大廚見周姑姑同意幫忙，謝過周姑姑之後才離開了周姑姑的房間。

許大廚離開之後，周姑姑身邊的侍女追月才一邊替周姑姑更衣，一邊有些疑惑地問出口：“姑姑，您先前不是說不想插手這件事嗎？怎麼後來又同意幫忙了？”

周姑姑見追月不明白，也沒有生氣，只是慢慢給追月講其中的道理。

“你還記得之前我讓你去查的事情嗎？”

“您是說鄭姑姑前些日子出門去會客的事情？只是我們一直沒查出來鄭姑姑去見的人是誰。姑姑還請再寬限些時日，等離開揚州前一定能有消息。”

周姑姑淡淡道：“不用查了，那人是留春閣老闆。”

追月被周姑姑的話嚇了一跳。自己查了那麼久都沒有查出來的東西周姑姑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而且鄭姑姑竟然私下裏頻繁去見競爭對手的老闆，這件事情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周姑姑見追月似乎很驚訝，倒也沒有跟追月解釋自己為什麼了解得那麼清楚。

“去把小環叫過來吧。”

這小環正是之前撞翻了祁舒的食盒的小丫頭。追月連忙去把小環帶到周姑姑的面前。小環一到周姑姑面前，就跪了下去，似乎很害怕周姑姑。

“知道一會兒在樓主面前該怎麼說嗎？”

小環戰戰兢兢表示自己知道了，周姑姑才讓小環站起來。

當日見小環和祁舒之間的衝突之後，周姑姑覺察到小環有些不對勁，於是讓追月暗中跟上去，果不其然，追月發現小環離開之後收了另外一個侍女的銀子。而那個侍女正是鄭姑姑身邊的人。

鄭姑姑一個管事姑姑針對祁舒倒沒有多大的陰謀，只是鄭姑姑也許是當年被賣身醉仙居之後過得比較慘，於是特別喜歡折磨新來的姑娘。她更加喜歡的，就是給那些姑娘希望，然後看着姑娘在醉仙居裏面深陷，一點點把希望磨滅，變成最聽話的青樓女子。桃溪姑娘就是她調教得最為滿意的姑娘，祁舒也只是她看上的一個小玩意罷了。

她讓小環去撞翻食盒，一來是給桃溪在南潯這邊出口氣，二來也是為了讓祁舒得罪南潯，得罪周姑姑，絕了祁舒投靠別人的路。

當然，小環替鄭姑姑做的事並不止這一件。小環還替鄭姑姑去陳管事那裏偷走了醉仙居晚宴的菜品名單，又在陳管事的書房裏面放了陳管事和回春閣的書信。

聽小環交待，那書信本來是要放到周姑姑房間裏面，好把周姑姑和陳管事一網打盡的，只是周姑姑的房間閑雜人等不能進入，她們沒有機會下手罷了。

至於鄭姑姑這麼做的目的也很明顯，一來是想幫自己的情郎，二來若是自己和陳管事都不得樓主信任了，樓主又不常在醉仙居，那整個醉仙居都是她說了算。

如今周姑姑要去京城，那麼只陷害陳管事也能讓她達到目的。

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鄭姑姑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卻也被周姑姑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