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拜託了,我只想躺平
“友友,手頭的事情先晾一晾,去江照縣調解一場聚眾鬥毆糾紛吧。”鹿紫薇從辦公室里探出半個頭,對陳友友說道。
“好,我現在就去。”陳友友從天堂調解委員會出發,一路上越想越不對勁,這種案件派楚離去更妥當吧,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大老遠跑到鄉下調解一群大老爺們兒打架鬥毆的糾紛,萬一他們調解到一半又打了起來,一拳把我打嗝屁了怎麼辦……
欸,答應都答應了,一個小時才來一趟的免費天堂巴士也坐上了,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奶奶個熊的!欺負我們老黃家沒人了不是?”黃甲說的是西南方言,手裏握着一塊紅磚,叫喊得很大聲,脖子上青筋暴起,口水都快要噴到對方臉上了,身後還跟着四五個人。
“你他媽的說清楚,究竟是誰欺負誰了,你的院子建到我家地盤上了知不知道,給老子說清楚,不然今天這事沒完!”洪乙說的是東北方言,手裏操着一把鋤頭,一邊說一邊晃着,身後也跟着四五個人。
“住手!”陳友友從巴士上跳下來,指着明晃晃的鋤頭說道,幸好有語言系統,不然這些嘰里咕嚕的鳥語她才聽不懂。
黃甲和洪乙同時看向陳友友,欸嘿一聲樂了,哪來的小妮子,皮膚白得像個假娃娃,身子骨也弱不禁風的,愣是誰也沒當回事。
“老子今天弄死你!”黃甲揚起磚頭,狠話撲落落地一句接着一句。
“你以為老子怕了你不成?”洪乙不甘示弱地抄傢伙就要上。
“等等!”陳友友張開雙臂攔在中間:“我是調解員陳友友,我算是聽明白了,你們這是對土地的使用權產生的糾紛,對吧?”
“啥(shà),說啥(shà)呢?”黃甲一頭霧水。
陳友友抿抿嘴,言簡意賅地說道:“就是說,你們兩家都說這塊地是你們的,對吧?”
“啊對對對。”兩個帶頭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洪乙毫不猶豫地甩出自己的天堂土地使用權證,說道:“鐵證如山!”
“媽賣批,這破紙我現在就給你撕了。”黃甲上前就要搶奪,理直氣壯地說:“這地從我老子爹那輩起就是我們家在用了。”
“從來如此,便對嗎?”洪乙連忙將手向後一縮,說道。
陳友友一臉震驚,這兄弟莫不是隱藏在民間的高手?連迅哥兒的話都能脫口而出?
“咳。”陳友友戰術性咳嗽,偏向黃甲說道:“這位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有天堂頒佈的證明,這地確確實實就是人家的,你就是告到法院去,那也是人家的。你如今還糾集了這麼多人,要是在你頭上扣個聚眾鬥毆的帽子,這可是違反了天堂法規的,到時候就不是我了,是警察把你抓進去。嚴重的話……說不定就貶入地獄了!”
“當真這麼嚴重?”黃甲吞了口水,問道。地獄兩個字成功唬住了他。
“那我房子建都建好了,總不能叫我拆了吧?”黃甲急了:“那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陳友友上下打量了黃甲,他看着約摸四十齣頭,頭髮剃得光溜溜的,穿着一件花褲衩子,看着像村裏的街溜子,忍不住嘟噥道:“你這看起來可不像兔子。”
“什麼?”黃甲撓了撓光溜溜的後腦勺。
“沒什麼,沒什麼。”陳友友連忙搖搖頭道。
“這樣吧,基於這土地的使用權人是這位哥,但是你又已經把院子建好了,拆了多浪費啊,還麻煩。不如這樣吧,你賠償些錢給這位大哥。”陳友友又轉向洪乙,微笑着說道:“大哥你看怎麼樣,你讓他還把院子建在這裏,他給你一筆賠償款。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聽着還過得去。”洪乙努了努鼻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
“那就這麼定了哈!”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陳友友激動不已。
“這樣吧,要是沒問題,我就擬一份調解書,你們簽字以後就按照這份文書的內容履行權責。”陳友友從包里掏出電腦,劈里啪啦開始敲字。
“行,行吧。”在陳友友的極力慫恿下,二人終於象徵性地握了個手,還承諾以後再不因此事滋生事端。
真的絕了,生前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操碎了心,死後還要兢兢業業繼續調節鄰里糾紛,這是造的什麼孽……
但陳友友看着雙方簽訂好的調解書,心中還是滿滿洋溢着成就感的。
從天堂巴士上下車,這一來一往已經叫陳友友筋疲力盡。
路過24h便利店,她看見便利店裏的冰櫃有許多誘人的冰鎮飲料,五顏六色的好生誘人。
再定睛一看:5tsb。陳友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毛錢都沒有,囊中羞澀啊!只得咬咬牙繼續往前走。
回到調解委員會,太陽已經落山了,夜色籠罩着天堂,沿街亮起了路燈。
陳友友一進辦公室,牛飲一大杯水,然後心滿意足地打了個水嗝。
“喲,友友回來了啊。”沈惠然肩上挎着包,應該是準備離開了,問道:“怎麼樣,順利嗎?”
陳友友亮出調解書,莞爾一笑說道:“大功告成!”
“太棒了友友!對了,這個你拿着。”沈惠然將一張銀行卡遞給陳友友,說道:“裏面有預支的一個月工資3000tsb,是委員會拿來給你當入住天堂的啟動資金。”
“哦,還有,給你準備了單身公寓,就在我們樓後面,鑰匙也一起給你了吧。”沈惠然繼續說道。
“謝謝!”陳友友狂喜,不管怎麼說,在天堂的新生活似乎馬上就要步入正軌了。
“那個。”沈惠然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剛才鹿組長說了,想讓你把這些文件對好再回去。新人嘛,效率比較低是可以理解的,不過熟能生巧,相信你很快就能適應的!左邊那疊弄好了放我位置上,中間的放鹿組長辦公室,右邊的放楚離位置上。”
陳友友看着沈惠然和她招手告別,心裏五味雜陳的,這到點了怎麼還不能下班?他們不會是把自己的活都堆給我了吧?
罷了,既然是新來的,還是老老實實幹活吧。
陳友友仰天長嘆,從小山似的文件堆里拿出一份,逐字逐句地校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