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防線
真是破敗的牆壁，佈滿了可怕的凹陷與爪痕，還有長期被風沙侵蝕的痕迹。這裏是位於沙漠的海達姆防線。群國蠢蠢欲動，國家察覺到危機，在邊境設置了防線開始積蓄力量。沙漠異常兇險，成為第一戰場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不設防，正規軍已經人手不足，於是成立了重刑犯組成的炮灰邊防護衛隊。
押送囚犯的隊伍被成群的沙蠍攻擊，損失了近三成的人手，好在離堡壘不遠，成功撤退。於是組織反擊，用炮塔上的弩炮開始驅趕沙蠍。
四名囚犯進來之後看到一眾士兵和三名教官抽煙喝酒打牌，赤裸着上身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這些人也稱得上是軍人？運輸隊伍知道這裏的情況，毫不在意。自行去把食物和水之類的物資搬進倉庫。一名教官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走上去對眾人吩咐到：“歡迎加入炮灰團，你們是第二批押送過來的罪犯，大家隨意一點。不管你們曾經犯了什麼罪，在這都一筆勾銷了。去上面看看，這裏剛好是四人間，自己去挑選空餘的房間。倉庫里的武器裝備可以隨便拿。在這裏只要別惹事，沒有人管你。”
亞楠有些許迷茫，這個世界的軍紀這麼散漫的嗎，也只有護衛隊的人在忙碌組織反擊，而他們還是自顧自的玩樂。格雷適應的最快，向教官問道：“老大，咱們的隊伍有多少人？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別叫我老大，萬一真的開戰我可不想第一個被打死。我們炮灰團前兩天被魔獸群攻擊，死了三個，現在加上你們一共三十六個士兵。在這裏沒有任務，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活下去。食物和水每天中午會發一次。但是資源有限，不一定管飽，也沒有多餘的水給你們清潔，所以沒有洗漱。”
“快快快，廢話那麼多幹嘛？發牌發牌。”身後的同事已經在催促他了。
死了三個人跟丟了三塊麵包似的，顯然人命在這並不值錢。
堡壘並不大，呈圓形，中間有一個露天的小廣場，俯瞰像是一個倒扣在沙子上中間有洞的碗。圍繞廣場的房間只有三層，第一層是教官房間和倉庫之類的，第二層才開始住人。押運途中遇襲死了很多罪犯，他們只是第二批，所以還有很多空着的房間讓他們選擇。一些士兵凶神惡煞的看了過來，就像是看到待宰的肥羊，考慮着在新人身上撈點油水。
“別擔心小哥，我會罩着你的。”格雷注意到那些士兵，俯下身悄悄在亞楠身邊說到，他認為亞楠這個不會戰鬥的人在這會很危險。
“你是犯了什麼罪？”布蘭德有些懷疑，想起有些貴族的變態嗜好，臉色怪異的問他：“你不會喜歡男的吧？”
“瞎說什麼玩意！我有對象的，”格雷被布蘭德的腦迴路嚇了一跳，連忙否認。亞楠聽不懂兩人在交流什麼，自顧自的去挑了個比較乾淨的房間，在最靠近門的床上坐下，其他人也各自選了床位。
“喂，上次我們還有一場架沒打完，我...”布蘭德難得遇到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想再次約戰，結果門外卻有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四位，怎麼稱呼？”
布蘭德的話還沒說完被人打斷了，有點惱火。看向門口，最靠近門的亞楠已被七個士兵團團圍住，他只有一米七五左右，與旁邊的格雷比起來最好欺負。被當作第一個目標。此時他有些緊張，回想起那個城主說過的話，艾拉的魔法石還在自己的胸前，不禁有些擔心。
“你們...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嘿嘿嘿，長得還挺白凈的，咱就是想交個朋友。”為首那人抬起手就要去摸亞楠的臉。
格雷趕忙憨笑着擠過人群接住了對方的手，非常誠懇的說到：“抱歉啊抱歉啊大哥，咱們新來的不懂規矩。身上也沒帶點好東西孝敬前輩們啊。”
“嘖！你幹什麼，放手！”眼見一個那個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壯漢輕鬆的穿過人群進來，心裏發怵。身後的小弟們也感到錯愕。
“喂，讓開別擋道，我...”
“滾開，讓你說話了，喲，剛才還沒看見，這裏還有一個貴公子？”被抓住手的那名士兵發現角落裏說話的金髮男子氣質不凡，正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來壯壯聲勢。突然感覺天旋地轉，自己的身體直接飛了起來。
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砰！一聲悶響，直挺挺的摔在地上。想掙扎着站起，卻又是一次衝擊，昏死過去。
自己說話連續被兩次打斷，脾氣不好的布蘭德已經炸毛了，上去簡單兩腳就解決對方。其他人看傻了，發生的太快，這麼多人圍着，竟沒有一人能夠擋住他的攻擊。
“別惹事別惹事啊大哥。”本想和平解決的格雷看到布蘭德已經動手了，趕忙勸阻。
“怎麼？你怕？”
“大家都是戰友，以後一起上戰場，沒必要結仇吧。”格雷剛說完。那些士兵都竊竊私語起來：“這些白痴真想上戰場。”
“什麼意思？”亞楠略感詫異，似乎這裏和那個夏爾家族的人說得不太一樣。
“我們都是重刑犯，放到這裏就是讓我們自生自滅了，相當於什麼...冒險隊的斥候，戰場偵察兵，第一個上去送死給那些正規軍提供視野的炮灰罷了。”
“想逃更是不可能，城鎮除了商隊和給我們運送物資押運犯人的運輸隊之外不會讓任何人出入，往沙漠走就是送死。逃出堡壘根本沒地方去。在這裏的人根本就及時行樂，等死而已。”
亞楠呆住了，沒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此糟糕。而布蘭德和格雷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角落裏那一直沒說話的人依舊保持沉默。
“喂！你們在幹什麼！”房間外又來了數十人，帶頭的男人一腳踢開昏死在門邊擋路的傢伙，走了進來，小房間變得擁擠。
看着來人，圍住亞楠的士兵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紛紛退後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路被讓了出來，那個男人走到格雷面前，兩人身高相差無幾，“怎麼，你們要惹事？”
“沒有沒有，都是誤會，嘿嘿嘿。”格雷賠笑道。
“我叫古拉格爾，就是這個軍隊的隊長，你們新來的，今天就把規矩立清楚了，別給我惹事，你們讓我好過，我就讓你們好過。你們讓我難受，我就折磨你們，在這耍小聰明沒有好下場。更不允許私鬥，有什麼恩怨自己下去擺擂台，別死在房間裏還要別人幫你們洗地。聽明白了嗎！”
“是！”格雷趕緊立正做出嚴肅的表情。
“第一天來就惹麻煩，看來你們很有精神啊，現在所有人，下去廣場負重蛙跳一百圈，一場簡單的拉練可以幫你們調節心情。”
布蘭德從小沒被人這樣命令過，哪肯聽話，當即揮拳朝着對方的臉打去，“憑什麼！少對我大呼小叫！滾開！”
其他士兵想要上前阻攔，古拉格爾做了個不用管的手勢，側身躲開布蘭德的攻擊，扣住了他的手，骨頭嘎吱作響，布蘭德的手臂直接脫臼，喪失了攻擊能力。接着被對方按住了腦袋砸向地面。血漿直接從鼻子裏噴湧出來。
“今天就給你放血，長長記性。”冷漠的語氣響起，古拉格爾拿出匕首，在布蘭德的臉上劃出一道傷口，血液流淌，半邊臉被染成紅色，將布蘭德猙獰的臉又平添幾分恐怖。
魔法【碎石彈】，布蘭德口中吟唱，手心中凝聚能量，形成碎石噴射而出，古拉格爾鬆手向後跳開躲過了攻擊。布蘭德趁此機會翻身站起，拉開距離。咬緊牙關將肩膀撞向牆壁，嘎巴一聲，接回了自己的骨頭。
“不錯啊，竟然會魔法。”古拉格爾心中一動。
布蘭德在第一次交手中吃了虧，很想立刻衝上去殺掉對方，但還是忍住了，惡狠狠的看向對方：“你剛才說過的吧，有恩怨可以擺擂台。那我要和你打，死傷自負！”
“喂喂喂！小哥別衝動！”格雷見勢不妙，趕緊擋在二人之間，想要調解。
“滾開！”推開格雷，布蘭德指着古拉格爾的臉吐了口唾沫，“你敢不敢接！”
“好啊，我隨時奉陪，但還是等你先準備好吧。”古拉說完后，擦了擦手，離開了房間，“那麼你們還在這裏等什麼！要我再重複一遍嗎！再加二十圈，立刻下樓集合！”
......
魔法【治癒術】，手中泛起綠色的光芒，聚集在布蘭德的身上。
“謝謝，你叫什麼？”布蘭德看着為自己治療的人，表達感謝。這個男人一直跟着他們。保持着沉默不語，沒什麼存在感，此時布蘭德才反應過來他們是四個人。
“我叫艾因斯，職業是醫生，會點小魔法。今天早上你不應該那麼衝動的。”男人做出自我介紹，一下午的訓練，眾人已經全身脫力，累倒在床上指頭都不想動。亞楠更是直接在訓練中暈厥倒下，被格雷背回房間。大家已經很累了，這個男人卻還在為自己治療，就算聽他說的後半段話很煩，但布蘭德也沒有發作。
魔法【清流】，就算已入秋季，但沙漠裏還是非常炎熱，下午的訓練結束后，全身都濕透了，像是從水裏撈上來。艾因斯洗掉布蘭德臉上已經幹了的血漬后，將二人的充滿汗臭的身體也清洗了一遍，沒有吵醒已經睡着的另外兩人，熄滅了燈火。
“時候不早了，今天就趕緊休息吧。”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