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上山入宗
七rì后,老頭將林胥與昱霖帶到一座山下。此時正值卯時,太陽剛上樹梢,陣陣微風吹過,帶給人涼爽的感覺。老頭朝山頂望了一眼,然後指着山頂對兩人道:“凡yù入我北月宗修習道法者,均需徒步登上山頂,以此考驗來者是否誠心求道。”
林胥抬頭目測了一下山的高度,問道:“敢問此山究竟有多高?只怕今rì傍晚都不能到達山頂了吧?”
老頭擺了擺手,道:“就我對你們兩人的理解,只消走上一整rì便可到達山頂。”
“一整rì?”林胥和昱霖吃驚地張大了嘴。“竟要走上一整rì?”
老頭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微笑道:“也就走上一rì,又不會太辛苦。黃昏時分,我會在山頂等你們,努力吧。”說完,還未等兩人有所反應,便化為一道綠芒朝山頂shè去。
昱霖望着遠去的綠芒,嘟囔着嘴道:“死老頭說得倒輕巧。”
林胥拍了拍昱霖的肩膀,安慰道:“不就是走上一rì嗎?這有什麼難?我倒覺得我們最好現在馬上出,趁着天涼快。”
昱霖只得點點頭,撇着小嘴踏上上山的路。
初時兩人有說有笑,再加上天氣涼爽,途中自然風景宜人,倒不覺得累。到了中午,兩人已走到半山腰,氣溫也開始上升,最難熬的時刻已經來臨。
清晨的涼爽早已不在,取代的是酷熱。太陽高懸在頂空,肆無忌憚地散着灼熱的溫度。兩人也早無清晨時的歡快,再美的風景也吸引不起他們的興趣了。
更讓他們鬱悶的是,隨着高度的增加,地勢越來越陡,登山的台階竟然越來越高。按照常理,遇到地勢陡峭的山勢,台階通常都會修建成“之”字形,這樣可以減少登山者的負擔,節省體力。照此看來,將台階修成這樣子是有意為之了。
兩人雖然將真氣完全集中於雙腳,但仍走得有些吃力。只好走一段歇一段。可這樣也大大增加了兩人行進的時間。
黃昏時分,太陽幾近掩進了遠處的山裏。兩人也乾脆一鼓作氣衝上了山頂。兩人氣喘吁吁地坐在山頂,周圍雲霧繚繞,五米之內不能視物。休息了一會兒,兩人恢復了些許體力。林胥站起身,四處張望,卻不見老頭的身影。
昱霖拉着林胥的手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大聲喊道:“老前輩,老前輩……”她朝前走了兩步,也是無濟於事。
突然兩人面前閃過一道綠芒。隨即老頭也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們倆也太慢了吧……”老頭打了個哈欠,埋怨道。
林胥尷尬地笑了笑,昱霖卻是憋了一肚子氣。她生氣地鼓了鼓嘴,卻沒有作。林胥咳嗽一聲道:“我們都是凡夫俗子,自然不及前輩這般神。”
老頭瞥了兩人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終於忍不住道:“我猜你們倆肯定一直將全部真氣注入到雙腳里。”
兩人對視一眼,不置可否地點點了頭。“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哪裏需要就加強哪裏。”昱霖小聲地嘀咕道。
老頭瞟了昱霖一眼道:“原則上是沒錯,但是一味地增強單一方面,會使其他部分衰弱。就像一個木桶,儘管有一根長板,但其餘都是短板,是不可能盛多少水的。”
林胥和昱霖都是聰穎之人,聽了恍然大悟,拱手道:“多謝前輩指教。”
老頭擺擺手,淡然道:“這些東西需要自己平時在運用時體驗總結,這才是真正的修行。”說完頓了頓,又道:“我已將你們入宗的事情講與本宗掌門聽了,現在你們先隨我去見掌門,只有經過掌門同意,你們才能入北月宗。”
林胥與昱霖點了點頭,等候老頭下一步指示。
老頭轉過身,將雙手抬平,手指一陣變換,捏出各種手勢,隨後朝虛空一拍,山頂的雲霧迅散去,一扇高大宏偉的牌樓出現在三人面前。牌樓上部書有“北月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老頭微微轉頭,道:“跟緊我,不要迷路了。”說完,便跨進了牌樓,不見了身影。
兩人盯着“北月宗”三個大字看了一會兒,隨後也跨進牌樓。兩人一進去,眼前頓時泛起團團白霧,林胥心生jǐng惕,一把抓住身旁昱霖的手。一旁的昱霖嚶呤了一聲,身體輕顫一下,隨即便鎮定下來,明白了林胥的意思。
兩人前進幾步,馬上現老頭也在面前,頓時安了心。
老頭一拂袖,三人便消失在山頂,隨後,雲霧涌動,牌樓也淹沒在雲霧之中。
兩人眼前先是模糊,隨後逐漸清晰,不久后兩人可以完全看見身邊的情景。此時三人正站在懸崖邊。
往下望去是一片雲海,一望生畏。
林胥與昱霖知道不能往下看,遏制住心中的好奇,眼睛死盯着遠處的那座山峰。山峰上有一座宮殿,即使隔這麼遠,兩人也能看清它的規模。
昱霖心中驚奇無比,不由地看得呆了。半響才覺有人在推她,她回過神,原來是林胥。
“看什麼呢?都看的出神了。”
昱霖手指着遠方的宮殿,沒有出聲兒。
林胥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點點了頭,道:“還以為你看什麼呢。走吧,老前輩還等着呢。”
昱霖一愣,問道:“走?往哪兒走?前面可是懸崖。”
林胥一笑,道:“你把真氣聚在雙眼裏,朝前看。”
昱霖照林胥所說,聚起真氣,朝前看去,驚奇地現一座幾近透明的長橋連接着兩座山峰!
昱霖再次被震撼到。長橋似一條懸浮在空中的巨龍,綿延數千里,連接着兩座山峰。她不敢上前,只怕一走上橋,長橋就會化成真正的巨龍,飛上九天。
林胥見昱霖又呆了,輕拍了昱霖一下,附耳道:“快跟上吧,不然前輩又該責罵我們倆了。說實話,我也不敢走。”
昱霖聽了,撲哧一笑,“那胥哥哥牽着我的手走,這樣就不會怕了。”
林胥一愣,沒想到昱霖竟會這麼說。昱霖早料到林胥會是這般表情,輕笑一聲,主動抓住林胥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林胥沒想到昱霖如此直接,還沒反應過來,被昱霖一帶,踉蹌着走上了長橋。兩人就這麼手牽手地走着,果然走得很坦然。
林胥初時還有些不習慣,但想着牽着妹妹的手,也就不那麼介意了。
可誰知,昱霖此刻的心情,又是怎樣?
兩人走了一段,什麼也沒說。走得快了,便看見走在前方的老頭。兩人加快腳步,跟在老頭的後面。
“這座巨橋是由本宗法寶‘銜天’幻化而成。‘銜天’是上古時期遺留下的異寶,雖不是攻擊類型的法寶,但是它的實用xìng絕對排在眾法寶的第一位。它的本體顏sè是青sè的,把它幻化成白sè的,是為了檢驗求道者的膽量。你們以後可是要在萬米高空中駕馭法器飛行的,若是連這區區千米高度都戰勝不了,那你們還是做個守山門童罷了。”老頭頭也不回的說道。
兩人聽出老頭言下之意,不敢出聲,只是朝前走。
又走了十幾分鐘,老頭忽然道:“快要到了,你們很快就要見到宮殿的本體了。”
兩人聽了,抬起低着的頭,朝前望去。眼前還是有淡淡的白霧,看不清前方的景sè。
微風吹過,薄霧被吹散。兩人的眼前不在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宏偉雄奇的宮殿。
高約九尺、寬約兩丈的紅漆門,配上蹲在兩旁在夕陽下氣勢洶洶的青銅獅子,給人嚴肅,莊重的感覺,昱霖盯着栩栩如生的石獅子,感覺它們會馬上兇惡地撲上來,越看越心驚,連忙將目光挪開,下意識地抓緊了林胥的衣袖。
林胥見昱霖很害怕的樣子,不知出了什麼是事,問道:“怎麼慌慌張張的?”
昱霖手指着大門口的石獅子,道:“剛才我盯着那個石獅子,它好像要撲上來要咬我,嚇死我了。”
林胥聽了大笑道:“傻丫頭,那兩頭是石獅子,可是死物,怎麼可能朝你撲過來呢?瞧把你嚇得。”
昱霖紅着臉,不服氣道:“可是它們實在是太真了。”
林胥只當她是真的嚇怕了,隨口胡謅出的理由,還要取笑她,不料走在前面的老頭開口道:“那是兩頭真的獅子。”
可林胥怎麼也不信,他親手摸過門口的石獅子,完全是青銅的觸感。“您在開玩笑吧?它們完全沒有血肉的觸感。”
老頭搖搖頭,道:“你有所不知,這兩頭石獅子是本宗的守山獸,是本宗掌門出門遊歷時馴服,再用本宗秘法煉製而成的。”
林胥與昱霖只感覺不可思議,世間竟有此等異術,可將活生生的東西轉變為毫無生氣的銅像,實在是詭異。林胥心中一動,驚道:“那不是殘害生靈,濫殺無辜嗎?”
老頭轉過身訝道:“這怎麼是濫殺無辜?那兩頭獅子生xìng暴戾,而且已成了jīng,經常跑到附近的村子去傷人害人,掌門運用無上道法將兩獸生擒,為民除害,乃是替天行道,你這小子不知內情,胡亂怪罪好人。”
林胥聽完才知道自己錯了,連忙道歉道:“小子信口雌黃,惹前輩生氣了,望前輩見諒。”
老頭擺擺手,道:“我沒有生氣,只是你們要明白,修道之人需心存正氣,才能體天道,悟天理,切忌做有傷天和的事。”
林胥點頭道了聲是。
昱霖卻不理老頭說了這番大道理,她只聽到老頭說這兩頭獅子是活物,心中驚訝,但更多的是歡喜。她跳到林胥面前,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聽你聽,這兩頭獅子是活的吧,還笑我。”
林胥心中不服,但是自知理虧,只好道:“我怎麼知道這種事,道法神妙玄奇,又豈是我等能知透的。”昱霖也知道林胥逃脫,沖他吐了吐舌頭。
林胥不好說什麼,又突然想起一事要問,連忙問道:“前輩,您剛才說那兩頭獅子成jīng,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頭想了一會兒,道:“現在解釋給你聽你也不會明白,等入宗之後再詳細說與你聽。”他頓了頓,又道:“天不早了,我們如今只走到宮殿前門。待會兒便要見本門掌門了,其他山門的掌座肯定也都到齊了,若是晚到了,只怕不好。”說完便加大了步伐。林胥和昱霖自然知曉第一印象特別重要,況且是今後的師伯師叔,連忙加快了腳步,緊跟在老頭身後。
三人跨過高高的門檻,順着過廊,朝宮殿裏部走去。
走到宮殿後門處,老頭推門而出,兩人緊隨其後。門后是一條直通另一座山峰的繩橋,兩旁便是如淵山崖。兩人一望見纖細的長索,便覺得頭皮麻。
老頭從懷中掏出碧綠竹杖,對身後的兩人道:“我御器載你們倆上去,待會兒我全前進,你們要閉緊雙眼,不然你們的眼睛會受不了的。”說完,碧綠竹杖逐漸變大,老頭站了上去,示意兩人也上來。
兩人心中鬆了一口氣,乖巧地點點頭,站上了竹杖。剛站穩,便聽老頭喝道:“閉上眼睛!”兩人只感覺身體猛地前傾,連忙緊閉雙眼,將真氣注入雙腳,以免跌了下去。
兩人耳邊風聲呼嘯,臉上猶如刀割一般疼。兩人也不嬌慣,暗自忍住疼痛,心中只想着馬上就到。不一會兒,風聲消失了。兩人緩緩睜開眼,見老頭正馭使竹杖緩緩下降。
待到離地較近,兩人跳下竹杖,正視前方,看見又一座宮殿。此宮殿的規模宏大,模樣古樸,相比山下那小宮殿,自是不可相提並論。宮殿牌匾上書“明萌”兩個滾金大隸字,自有一股滄桑之感。
老頭當先領路,沖兩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兩人跟着。兩人跟在老頭身後,逐步拾階而上,一時無話,待到老頭停步,兩人也停了下來,抬頭朝前看去,只見有人從上往下走來。
來者面目清秀,穿一身淡青道袍,頭頂上扎個髻。來人見到老頭,低頭拱手恭敬地道:“顧師伯,掌門師傅叫我在此等候您。”
老頭點點頭,轉過身對林胥兩人道:“咱們上去吧。”接着率先走了上去,那青年道士把手向前一伸,做着恭請狀對林胥兩人道:“兩位也上去吧。”兩人受寵若驚,這才回過神,不好意思地跟在老頭後面。青年緊接而上,與兩人齊道而行。
走了幾級台階,青年道士率先開口,對着林胥二人道:“我聽師傅說顧師伯門下將要新添兩名徒弟,想必就是二位了。在下姓方名興,拜在掌門門下。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林胥見這青年面善,語氣也親切,頓生好感,口中回答道:“在下姓林名胥,這位是我的異姓妹妹,全名喚作雲昱霖。”
方興微笑道:“原來是林師弟,雲師妹。以後咱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可要多多指教。”
昱霖活潑,也不見生,呵呵笑道:“應該是我們要向方師兄多請教,你可不要嫌棄我們嘍。”
“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定會儘力完成。”兩人見方興如此說道,連忙稱謝。
這時走在前方的老頭突然開口道:“方師侄,近年來掌門師弟對你可是寄予厚望,宗內大小雜事全都交予你處理了。”
方興聽了這番話,低頭答道:“方興幼時蒙掌門師傅收留,至今已虛長了一甲子。得幸師傅與大師兄不棄,悉心指點,才會有今rì的方興。如今大師兄閉關修鍊,宗內雜事不好一一勞煩掌門師傅,自然也不好讓列為師伯師叔勞心,所以師侄毛遂自薦,主動向掌門師傅請纓。若師伯覺得師侄哪裏做的不妥,還請師伯責罰。”
老頭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了一眼低着頭的方興,笑道:“師侄你自謙了,想你近年處理起宗內雜事來井井有條,甚得人意,咱們這些師伯師叔看在眼裏,都是誇你哩。”
方興聽了這話,連忙躬身道:“多謝師伯師叔誇獎。”
老頭又笑了一聲,不再言語,幾人繼續朝前走去。不過多時,四人終於到了宮殿正門。林胥與昱霖望着眼前的宮殿,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感嘆:也只有仙長才能修建如此宏偉的宮殿了。
方興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微笑道:“我們先走吧,顧師伯已經進去了。”兩人謝過方興,走進了宮殿,方興則向旁邊走去。
宮殿內部很寬闊,兩人甫一進門,便看見宮殿內部立有兩尊巨大石像。石像分一男一女,男左女右。男石像劍眉星目,頷微抬,微笑着注視着前方。女石像左手成蓮花狀,右手托住左手,眼輕閉,唇微分,齒微合,面露笑容。
林胥的目光向下移,看見宮殿內有七人分坐兩側,老頭也在其中,只有一人例外,坐在兩列人上位,想必定是掌門了。可讓林胥覺得奇怪地是右列末尾的椅子上並沒有坐人,不知是因為什麼空着。
這時,老頭開口喚兩人的名字,“林胥,雲昱霖,你們上前來。”
兩人聽得有人喚他們,連忙低下頭朝前走了幾步,隔得近了,大約至中間位置停下。
就在這時,在座的八人目光齊刷刷地朝兩人投過來。兩人頓時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向自己身上壓來,猶如一座大山壓在他們身上,沉重地難以呼吸。不一會兒,兩人額頭上浮現出豆大的汗珠。
此時不知何時站立在掌門後面的方興心裏卻是暗暗驚嘆:這兩個新來的師弟師妹饒是厲害,在幾位師叔的注視下竟然不露懼sè,看來定力不錯,顧師伯門下今後又是多了兩名厲害人物了。他低下頭思索着,眼神一陣變幻。
老頭見林胥與昱霖呼吸急促起來。只怕是堅持不住了,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屋中的沉寂。眾人皆收回目光,有的微笑不語,有的裝作若無其事,還有的拿起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坐在左邊位的老頭開口道:“林胥,昱霖,今rì舉行這入宗儀式,你們倆將在眾位師叔以及掌門的見證下入我北月宗,拜入我門下修習道法。你們一定要秉持正義,千萬不可為非作歹。若是做了任何不仁不義,有違正義之事,為師及北月宗上下定會清理門戶,以正大義!”
林胥與昱霖大氣都不敢出,只是低着頭站着原處,聽老頭說下番話。
老頭咳了一聲,緩和了氣氛,繼續道:“我還未告訴你們我的名諱。本人姓顧名幾道,往後便是你們的師傅。”
兩人聽話地跪下身,沖老頭磕了三個頭。口中道:“師傅好。”兩人第一次知曉老頭的名字,連忙在心中默念幾遍。
那顧幾道站起身,微斜身子,指着掌門,道:“這是本宗掌門,亦是為師的師弟,名諱為周索,居於雍山,自當屬於雍山一脈。”
兩人抬頭瞧了一眼,記得樣貌,也磕了三個頭,恭敬地道:“見過掌門師叔。”
那周索微笑着點點頭,道:“你們有幸拜在顧師兄門下修行,定要加倍努力,莫要辜負了你們師傅以及眾位師叔的期望。”兩人連忙稱是。
老頭指着一位面相和藹,留有jīng短寸的中年男子繼續道:“這是你們的三師叔,姓王名幅,屬青山一脈。”
兩人磕了三個頭,低頭恭敬地道:“見過王師叔。”王幅點點頭,“嗯”了一聲。
顧幾道往旁邊一示意,指着一位面相冷酷,扎個道髻的中年男子道:“這是你們的四師叔,姓6名鴉,屬冀山一脈。”兩人磕了三個頭,低頭恭敬地道:“見過6師叔。”6鴉“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顧幾道轉了個身,指着一位微笑着的中年男子道:“這是你們的五師叔,姓匡名卜,屬豫山一脈。”兩人磕了三個頭,低頭恭敬地道:“見過匡師叔。”匡卜連道兩聲好。
顧幾道又指着一位閉着眼睛的中年男子道:“這是你們的六師叔,姓元名溢,屬徐山一脈。”兩人磕了三個頭,低頭恭敬地道:“見過元師叔。”元溢依舊閉着眼,“嗯”了一聲。
見過先前這五位師叔,或冷或熱,兩人心中已有些明了。往下,他們正等待着看這七師叔是個什麼神情。
顧幾道轉過身,指着眼前這個斜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男子道:“這是你們的七師叔,名為騶寅,屬荊山一脈。今後你們要少與這位騶師叔往來接觸,以免學得他那一身懶散的習氣。”
兩人聽得到如此不同的介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這個“騶師叔”。除了坐姿不端正常外,其他方面都挺正常的,不知顧幾道為何當著他們兩個小輩的面這麼損這位“騶師叔”。
騶寅聽了此話,突然跳了起來,站在椅子上,誇張地張大嘴巴道指着顧幾道叫道:“不是吧大師兄,每次都是這樣。今時不同往rì,如今我好歹也是一脈掌座,當著兩個小輩兒的面,你怎麼能有損我的威嚴?”
顧幾道“哼”了一聲道:“面子是自己爭取的。你行為懶散,不講禮儀是事實。為兄早些年說過你很多次,可你卻屢教不改。我這是替師傅管教你。”
騶寅還想爭辯,周索皺了皺眉,開口道:“七師弟,你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你好歹也是一脈掌座,坐沒坐相,現在又站在椅子上,像個什麼樣子!”
騶寅似乎很害怕掌門,見他火,“蹭”地從椅子下跳了下來,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不再與顧幾道鬥嘴,轉而向林胥、昱霖嚴肅地道:“兩位師侄既然加入了本宗,就要專心向道。若是懶散偷閑被我現,我定會替你們師傅狠狠地教訓你們。”
林胥和昱霖愕然相視,難以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厚臉皮之人,可也無奈,只好道了聲是。
其他師叔倒是鎮定,似乎這鄒師叔做出再離譜的事,說出再離譜的話,他們也不奇怪。顧幾道看不下去了,乾脆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理他,指着騶寅旁邊的男子道:“這是你們的八師叔,姓韋名楚瀟,屬梁山一脈,門下皆是女弟子。”
聽了此言,昱霖忍不住抬起頭,想要看看這位“門下皆是女弟子”的“八師叔”。她一看見韋楚瀟,頓時便呆住了!
一身淺藍,恍若清泉。雙手交叉放於胸前,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明眸皓齒,柳葉彎眉,微挺鼻樑,兩片紅潤薄唇,簡直秀氣十足。頭束於背後,用一條水藍絲帶系起,更顯妖艷。
八師叔換成女裝,只怕會迷倒不少男子吧?
昱霖心裏沒來由冒出這麼個念頭,心中頓時一驚。她見韋楚瀟正盯着自己,連忙低下頭,瞄了瞄周圍的人,看到其他人都沒有太多在意,她輕呼了一口氣。但一想到賽若女子的八師叔,又想起剛剛心中的念頭,昱霖的臉頓時變得通紅。
此時她的心也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韋楚瀟似乎看透了昱霖的小心思,輕笑一聲,聞之竟似黃鶯出谷。他多看了一眼昱霖,對顧幾道說道:“恭喜大師兄新添兩名徒弟,看來我們北月宗又要多兩名青年才俊了。”
顧幾道微笑道:“那還是要看二人的造化如何。”說完,轉過身對着林胥和昱霖,指着右列空着的椅子道:“這是你們的九師叔,姓黃名初平,屬揚山一脈。你們先向他磕幾個頭。”
兩人面對着空椅子,不知所措。顧幾道彷彿想起往事,眼神飄向宮殿外的天空。他緩緩道:“九師弟是我們師兄弟中最有出息的一個。他雖然年齡小,但他為人正派,嫉惡如仇。在一次下山歷練中,他遇到魔教血靈門門下妖女燕紛菲正吸人jīng血,心中大怒,誓要將妖女碎屍萬段,那妖女無心戀戰,便做遊走戰。黃師弟最後將其逼至懸崖,與其鬥了一天一夜,自知無力將其活捉,未免妖女逃走,只有與妖女同歸於盡,以身獻道。”說到最後。顧幾道閉上了眼,沉浸於往事之中。
林胥以前只道仙長們壽命堪能與天相比,自是不會做出此等決絕之事。聽了九師叔的故事,這才知道還有此等慷慨就義的人物。頓時被其感動,激動地道:“九師叔為人正氣,乃我輩之典範。我等定以九師叔為榜樣,懲惡揚善,鏟jian鋤惡,不負九師叔在天之英魂!”說完,便磕了三個響頭,聲聲響亮。昱霖受林胥感染,也是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顧幾道見兩人情真意切,心中十分歡喜,連道:“好!好!好!”
周索見事已定,微笑道:“天sè不早了,既然入門儀式完成了,那師兄先將兩人帶回兗山,熟悉環境,rì后與諸位師兄弟一同修習道法,懲jian除惡,長我北月宗第一正道之威。”
“謹遵掌門之命。”顧幾道頷,諸位掌座也都一一起身告禮。顧幾道領着林胥與昱霖當先走出大殿,路經韋楚瀟時,昱霖卻是偷偷地回望了一眼,不料韋楚瀟正對着她笑。
昱霖心一驚,忙把頭扭開到別處,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略帶緊張地朝已走在前方的林胥趕去。韋楚瀟看見這情景,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