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傑克

傑克是一名羅亞爾士兵，準確的說是第三步兵軍的一名步兵。而第三步兵軍是上次對維特戰爭結束后組建的部隊，基本上由新兵組成，軍隊高層對這支部隊給予了很高的期待。

自戰爭開始以來，第三步兵軍就是首批度過達萊納河的部隊，此後也一直擔任主攻。

每當遇上維特軍隊，他們就排成長長的橫向隊列，在歡快的軍樂聲中齊步向前，即使迎接他們的是一排密集的槍口，他們也絕不退縮。前進到指定的距離后，他們便朝敵人猛烈開火。兩三輪齊射后，全員發起衝鋒，往往讓敵軍陷入崩潰，四散奔逃。

在向維特內地進發時，第三步兵軍進行了許多場戰鬥，結局總是以大勝收場。這支部隊因此獲得了許多榮耀，士兵們也都以在第三步兵軍服役為榮、鬥志高昂、士氣旺盛。

傑克在寫給家裏的信中也流露出驕傲和自豪的情緒，他提到：以前，那些老兵總是譏笑我們膽小懦弱、戰力低下。我們不僅用行動讓他們閉了嘴，還痛打了那些狂妄的維特人。現在，誰也無法阻止我們的刺刀和子彈，我們將為祖國贏得這場戰爭！

可是在進駐皮拉佩爾鎮之後，傑克的想法就發生了改變。

他記得，兩個星期前的一個下午，他所在的第113團正在原地休整，突然接到緊急命令要求迅速佔領皮拉佩爾，他們當然很樂意再奪取一個前進據點，於是馬上前進，並且沒花什麼力氣便控制了早已空蕩蕩的小鎮。自己在路上還跟同伴嘲笑維特人膽小怕死，根本不敢對抗他們的軍隊。佈置好崗哨后，部隊就在鎮子裏休息。

但是第二天他們一醒來，便看到鎮子北邊的平原上駐紮了大量的維特軍隊，那浩浩蕩蕩的方陣隊伍陡然間給了他們巨大的壓力。團長果斷選擇構築工事，準備依託小鎮堅守，並立即派出了通信兵請求支援。

壞消息接踵而至。臨近中午時分，他們突然與周邊的村莊失去聯繫，派出的偵察兵也沒能回來。所有人開始感到恐懼，團長不得已在鎮子的廣場上發表臨陣動員，鼓勵大家要像之前的戰鬥一樣擊潰維軍，這才提振了一點士氣。

下午，維軍果然開始進攻，他們陣前的炮群開始轟鳴，把羅軍匆匆構築的防禦陣地摧毀殆盡。然後，大概四個營的步兵分別從三個方向向小鎮襲來。

等到維軍靠近，團長命令佈置好的炮兵進行反擊。實心彈被發射出去，在地上彈起，又像保齡球撞飛瓶柱一樣連續擊倒了大片士兵。可是維軍甚至沒有放緩衝鋒的速度，只是呼叫己方炮兵進行掩護。

維軍部隊負擔了很大傷亡，可仍然抵近了小鎮外圍。兩軍開始交戰，戰鬥迅速蔓延到鎮內。在街道、花園和房屋中，許多雙方士兵在激烈的搏鬥。

傑克和十幾名士兵奉命保衛一個穀倉，他們在戰鬥開始二十分鐘左右與一個維軍小隊遭遇。傑克先用手中的火槍一擊命中一名敵人，隨後持刺刀向敵人衝去。雙方陷入了肉搏戰，武器碰撞在一起，又馬上分出勝負。傑克和他的小隊憑藉著兇猛的格鬥技巧最終擊退敵人。

混亂的巷戰持續了一下午，大炮的轟鳴聲、士兵的衝殺聲和慘叫聲在整個小鎮上空回蕩，儘管羅軍不顧眾寡懸殊奮力抵抗，擊退了進攻的維軍，他們還是放棄了小鎮外圍區域，被迫向中心收縮部隊。

在挺過下午的攻擊之後，113團死傷慘重，幾乎損失了一半的兵力，軍官們有的戰死，其餘基本都負了傷。

所有士兵都慶幸着夜晚的到來，也祈禱着援軍能夠及時趕到。

可他們剛剛睡下，維軍又開始用大炮轟擊，當所有人帶着疲憊緊急集合時，一切又歸於平靜。傑克狠狠地咒罵了幾句，不甘的睡下。

第二天的情況則更糟，羅軍趕來增援的八個騎兵中隊迎頭撞上試圖截斷退路的維軍的十個騎兵中隊，維軍飛馬迎戰。戰場上戰馬嘶鳴，刀光閃閃，一片混亂。

激戰一上午後，由於維軍騎兵精湛的騎戰技藝，羅軍騎兵最後敗退。皮拉佩爾徹底被包圍，士兵們陷入絕望。

下午，維軍又發起了更猛烈的進攻，羅軍拚死抵抗也無濟於事，整個團僅剩六百餘人。傑克憑藉他出色的槍法擊斃了十餘名維軍士兵，卻不得不跟隨部隊退守教堂和鎮子南部的幾條街道。

到此，傑克徹底改變了他之前的想法。這些維軍和他之前所碰到的維軍完全不同，他們士氣高昂、英勇無畏、作戰經驗豐富，作戰力絲毫不遜於己方部隊。

可指揮部卻犯了輕敵冒進的錯誤，致使113團這樣戰功卓著的部隊陷入被包圍的境地。事已至此，傑克只好與同伴們拚死抵抗、準備犧牲了。

或許是上天保佑羅軍，當他們正蜷縮在各個角落裏睡覺時，有幾名騎兵衝破維軍的包圍，給瀕臨崩潰的113團帶來了援軍的消息：友軍已經趕到後方5公里處，明早就會發起解救他們的行動，而大部隊也正在急行軍，不日就會將整條戰線填補完成。

士兵們聽聞后紛紛歡呼，為他們能得到救援而高興。可是維軍好像也知道敵人的援軍已經到達，連夜向113團發起最後的進攻。

深夜，漆黑的小鎮戰火再起。雙方無法動用槍炮火力，只得使用刺刀和各種冷兵器戰鬥。維軍士兵咬着軍刀勇猛地攀爬教堂牆壁，卻被羅亞爾人的刺刀擊退。

另一股維軍則拚死佔領了幾條街道，把絕大部分羅軍壓制在教堂里。這座建有木牆和泥牆的‘要塞’成了羅軍負隅頑抗的最後希望。

此時，他們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銳氣。團長已經陣亡，傑克和其他士兵低下頭不停地祈禱，希望早晨能快點到來。而教堂外面維軍士兵的呼號聲對他們來說比任何聲音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