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敗

後半夜，小鎮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慶幸自己能夠活下來。一些士兵大膽的走出教堂探查，卻發現維軍已經不見蹤影，看來他們的指揮官很謹慎，不願讓部隊承受被包圍的風險。

天漸漸亮了，殘餘的羅軍部隊逐漸走出教堂，但他們驚訝的發現，維軍居然全部撤出了小鎮。已經負傷的副團長笑着說，看來維軍也怕被咱們的援軍包圍啊。

但傑克卻敏銳的意識到，皮拉佩爾的價值絕對能夠吸引一支部隊堅守，如果敵人在即將奪取勝利的情況下撤退，他們必定有其他的圖謀。

在清點了損失之後，所有人都感到沮喪。113團在進駐皮拉佩爾時達到滿編，共有二千二百人之多，可是現在只剩下不到五百人。此外，他們還損失了所有的輜重和火炮。不過他們總算是堅守住小鎮，而且維軍也留下了一千四百多具屍體。

友軍終於在上午趕來支援，他們對113團的英勇抵抗感到十分的敬佩，不過倖存下來的人都閉口不提昨晚的窘境，只是垂頭喪氣地從皮拉佩爾撤離。

遭受了如此嚴重的損失，究竟是會被撤掉番號打散人員，還是保留番號補充兵力呢？113團的士兵們已經不怎麼關心這件事了，他們只想好好休息，忘掉那一天。

很快，上級就對113團的表現給出了極高的評價。他們不僅得到了充足的物資和人員補充，而且所有在戰鬥中存活的人都得到了升職。傑克因為作戰英勇，直接被授予少尉，提為副連長。他們還被允許在後方休整十天再投入前線。

在他們休整的十天裏，維軍沒有再進攻皮拉佩爾，這令所有人都感到困惑。不過敵人反應遲鈍本就是一件好事，上級命令113團休整完畢后，迅速返回皮拉佩爾鎮鞏固戰線，為第二階段的全面進攻做準備。

經過休整，113團又重新恢復了士氣和戰鬥力，並且那些已經與維特精銳戰鬥過的軍官們也有一股強烈的復仇慾望，他們想要在接下來的進攻中一舉將維特軍隊擊潰，以洗刷在皮拉佩爾遭遇的失敗——儘管其他人都認為這是榮耀。

113團又踏上了前往皮拉佩爾的路上，這次他們真正擁有了與精銳作戰的經驗，有了主動進攻維軍的底氣。

日夜兼程之後，他們又來到了皮拉佩爾的後方。團長環顧周圍，發現在小鎮的西南方有一個小山崗。由於天色已晚，他決定明天把一個炮兵連佈置在那個居高臨下的山崗，並且下令全員就地駐紮，避免重蹈被包圍的覆轍。很快，團長就會慶幸他現在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第二天凌晨，所有人都被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吵醒。接着，士兵們就看到了他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場面。

鋪天蓋地的炮彈從東邊大海的方向出現，掠過了廣闊的天空，然後傾瀉在鎮子上。傑克被驚呆了，他甚至沒有數清楚究竟有多少顆炮彈飛過。

大概兩分鐘左右，第二波炮彈來襲，這次則更為猛烈、精準，就好像一陣暴風驟雨潑灑在了小鎮及周圍。傑克好像都能聽到鎮子裏傳來的慘叫聲。

事實證明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轟炸，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一輪炮彈襲來。接連不斷的炮擊使得小鎮四處起火，可士兵們只能幹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什麼事也做不了。

這次可怕的轟炸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期間只有一次七八分鐘的停頓。整個皮拉佩爾已經變成了一片殘垣斷壁，而且有近半區域已經被大火吞噬。

正當大家準備進入鎮子營救受傷人員時，

突然有偵察兵報告在部隊的翼側出現維軍騎兵。團長立刻下令全團組成三個空心方陣，並派出了三個騎兵中隊。

大約有六百名的維特騎兵出現在遠處，但他們既不向羅軍衝鋒，也不做機動，只是在原地整裝列隊。而羅軍的騎兵中隊也不敢貿然上前，雙方陷入了僵持。

處在陣中的傑克看向遠方火光大作的皮拉佩爾，突然就明白了敵人的意圖。他意識到，那些該死的維特人呼叫了海軍，戰艦的狂轟濫炸不僅使搶攻小鎮的計劃宣告失敗，而且大量殺傷了他們的士兵。

團長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於是又命令恢復陣型，並命令傑克率領的連保護炮兵搶佔山崗。

傑克率步兵們護衛着火炮向山崗移動，他發現山崗周圍植被茂密，士兵們擔心是否會中維特人的埋伏。但此時全團已經結成實心方陣向前走去，已來不及再請示了。他咬咬牙，決定擔下這個風險。

當羅軍前進到離鎮子還有幾百米時，維軍的步兵橫隊出現了，而且看起來人數更多。113團停止了前進，所有人都在懷疑，僅憑自己這一個團是否有能力救援友軍。

另一邊，羅軍剛剛登上山坡，埋伏在四周的維軍就將他們團團圍困。儘管羅軍已有準備，也只能被迫撤退。傑克命炮兵用霰彈在維軍的包圍圈中轟出了一個口子，然後組織步兵們與維軍拚死搏殺，這才成功突圍。

也許是回想起之前的經歷，這位上任不過二十餘天的團長最終決定後撤。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他必須為士兵的生命負責。

與大部隊會合后，傑克也徹底明白了局勢。他們全團將要進行一場近乎恥辱的撤退，把友軍丟在敵人的包圍圈裏。

這悲慘的一天終於快要過去了，臨近夜晚時分，113團又接應了潰逃的友軍殘部，大概有八百多人。這些人之前駐守在周圍的村莊和交通要道上，因此得以逃回。

可是對於留在皮拉佩爾小鎮內的友軍，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提及。傑克想，他們在那個宛如人間地獄的小鎮裏，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一個月裏，他們就遭遇了兩次大敗，究其根本，問題就出在情報上。戰爭已經到如此地步，可是軍隊既不知維特有多少人到達了前線，也不知他們的編製和部署。

指揮機構又忽視客觀情況、輕敵冒進，部隊則只好服從命令，結果正中敵人圈套，根本上違背了基本的戰爭原理。現在，傑克只希望指揮部能夠吸取這樣慘痛的教訓，不要讓他的戰友們白白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