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樺的選擇
這是白樺來到九華山祈福的一天。
這是白樺提出來的。
白父說道:“好,好…我們一家人去看看!”
白樺想看看世間更多的光景,正所謂世間百態,眾生百相。九華山是那位咖啡男子推薦的。
“我在醫院看盡了人間百態,看多了,只是覺得他們苦苦掙扎,不得解脫。”
“可不止醫院有人間百態,市集,車站,寺廟都有人間百態。你可以去九華山看看,最近那裏有祈佛的活動,或許你能找到你的答案。”
白樺半信半疑,並不抱着希望,只是單純的走一遭。
微雨瀟瀟,雲霧迷漫。雲層一般為90米至400米,甚至到達1000米左右。在山上很多地方可以看到雲海,真如身臨仙境,流連忘返。
白樺與父親,母親來到真身寶殿。此殿俗稱“肉身殿”,又稱“肉身塔”,坐落在九華山神光嶺上,為佛教徒朝謁九華聖地的主要場院所,這裏因主供地藏菩薩,故與一般佛寺不同。
白樺登上八十一級台階,來到殿前,殿高有15米,門朝西南,舉目仰望,可見南門廳上兩塊匾額:上額書“肉身寶殿”,下額書“東南第一山”。進進退退的人里,手持黃香,藍煙裊裊,隨風飄蕩,充斥着整個寶殿。
有人說,燒香請注視自己的,莫看別人香,以表虔誠。
白樺向前供了香,朝地拜了佛,雙手合十祈了願。白父、白母一道祈禱兒子平安,度過癌病。
白樺感覺天氣有點熱,太陽肆無忌憚的釋放它的熱浪,好在山上有風,不會顯得乾燥。
忽然看到西南方向有一棵參天古樹,枝繁葉茂、蔥蘢勁秀,昂首雲天,巍峨挺拔,樹冠相疊,枝柯交錯,濃綠如雲,給這座山添描上一層神秘深幽,如夢如幻的色彩。其莖幹粗壯,樹形奇特,懸根露爪,蜿蜒交錯,古態盎然。盤根錯節,冠蓋如雲,長長“鬍鬚”直垂地面;有的突出地面的粗大的樹根或牢牢地把住坡石、或用力地伸向遠處坡下,扎進泥土裏。古樹外面圍繞着幾個人,古樹上飄蕩着無數綵帶,綵帶上寫着祝願。
白樺走近一看,有祈求平安,身體健康的,祈求幸福快樂的,也有祈子的。飄飄揚揚,飛舞一般。
不知幾時,那人里有一個老嫗,弓着身子,身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褲,手持一根細細的古老手杖。一頭稀疏的短髮上像罩上了一層白霜,一雙大眼睛已經深深陷進眼窩。佈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滄桑,一雙粗糙、枯瘦的手,手背上數條青筋隆起。她目視着眼前,一動不動,像是看着自己的乖孫子一樣,陷入沉思與冥想。
行將就木的老人,應當疾病纏身,為何內心還能如此平和?白樺感到疑惑。
這棵千年的古樹啊,看盡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只有樹還在,靜靜地看着這個世界。
一代又一代人生老病死,不斷循環往複。這棵樹如果能說話,它會想說些什麼呢?
白樺覺得老嫗的行為有點無法理解,但又覺得有所合理。所謂存在即合理,自己究竟哪裏出了問題呢?
眼前是千歲古木,樹底是百年老嫗。風一吹,老嫗的銀髮,古樹的綵帶,樹葉一齊飄揚,發出沙沙的聲音。
古樹下,陣陣風。白樺忽然感受到經歷漫長歲月的生命的那種存在,守住自己,看淡孤獨。彷彿就似一顆“神樹”,樹下陸續有路過的人雙手合十,做出祈禱的姿勢。白樺恍惚中感受到信仰的存在,作為人的慰藉。
人生在世,皆有局限。諸如壽命有限,身患疾病,殘疾缺損。身處世俗之內,無法騁懷游目於天地之間。以有限追無窮,殆矣!
白樺發現此前自己陷入了虛無主義。諸如人在世間走,本是一場空,抑或是世間萬物,沒有本質的區別,最終湮滅。如此得出人生,乃至世間無意義的言辭乃是謬論。
俗語有言,一代人做一代的事,作為一個人亦是如此。
既是人,當做人事。
既處當下,當做眼前事,安住當下心,不虛此生行。
白樺幡然醒悟,自己雖是一團細胞,但終究是一個人。雖說和一棵樹,一塊石頭在物質上無異。但在人作為生物的局限里,樹終究是柴火,石頭終究是工具,豈是一般。
生而為人,就註定了人的局限性。既是生物,就當盡生物的本能,生存與繁衍。
我們只管享用生命,而莫談生命的本質,因為它是上帝的事。
“爸,媽。我們繼續下一個周期吧!”白樺回頭看着父母,臉上露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