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追贓防盜
中午，燕陸提着兩籠小籠包，走進了七俠鎮的縣衙里。縣衙後邊有專門的一間審訊室，燕陸走進來的時候，一個當鋪的夥計剛剛被人帶出來。
燕陸看了他一眼，推開房門，邢育森正坐在一張長桌後面，仰靠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地望着屋頂，看起來很是疲憊。
“怎麼樣了，師父？”燕陸將小籠包放到了桌子上，問了一句。
“他們這幾個夥計都有不在場證明。”邢育森嘆了一口氣，“已經可以確定不是他們做的了。哎呀，愁啊。”邢育森說著，又嘆了一口氣。
“沒事，師父，咱們慢慢來。”燕陸連忙勸解道，“我特地給您買的包子，您吃點兒吧。”
平時邢育森吃起東西來都很積極。可是，今天邢育森卻是一反常態，推開了包子，搖了搖頭：“你吃吧，我吃不下。”
“師父，這樣可不行。”燕陸見狀，也着急了，“這要餓壞了身體，可就抓不住賊了。”
“我知道。可是，師父難啊。”邢育森面帶惆悵，“七俠鎮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婁知縣又這麼重視，親手把這案子交到我手上。要是沒個結果，親娘誒，影響仕途啊。”
燕陸見自家師父這個樣子，一時也有些糾結。他倒是知道是誰拿了扳指，可他更是知道白展堂並無惡意，只是為了教育一下郭芙蓉。總不能把白展堂給供出來吧？
且不提燕陸本身就對同福客棧有特殊的感情，就算他把白展堂給供出來，那婁知縣也會問：“你怎麼知道他是盜聖？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是他乾的？你是不是他的同謀？”到時候，燕陸怎麼解釋？
更別說，將來姬無命還會回來複仇。白展堂要是被抓了或者逃走了，同福客棧估計難逃一劫。到時候，誰來說死姬無命？那些江湖惡棍過來又該怎麼辦？
而且，白展堂過幾天就會把那個扳指還回去。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自己這個着了急的便宜師父先把飯給吃了。
於是，燕陸組織了一下語言，便開口了：“師父，既然這些夥計都沒有不在場證明，現場又沒有留下任何可以痕迹，那隻能說明一點。”
“什麼？”邢育森立馬轉過頭來。
“這件案子，很可能是大盜乾的。”燕陸像模像樣地分析道，“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有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下任何痕迹。”
“那要是大盜的話，為什麼只偷一個扳指呢？”邢育森皺起了眉頭。
“那個賊有什麼特殊癖好唄。”燕陸隨口胡謅，“也許，他有個規矩，比如，每次只偷一件東西？”
“嗯，有道理。”邢育森點了點頭，“我和盜聖白玉湯打過交道，他喜歡吃人。每次動手前，還會給那人留紙條！”
“呃……”燕陸一時無語。
“那要是個大盜的話，這個案子就難辦了啊。”邢育森剛剛打起精神，就又蔫了下去。
“師父，這大盜也是賊啊。”燕陸看邢育森又鑽了牛角尖，連忙說道，“咱們之前怎麼抓的賊，現在還怎麼抓不就行了。”
“有道理啊。”邢育森眼前一亮，“沒有嫌疑人，我可以從贓物入手啊。再大的大盜，偷東西肯定也得銷贓，我只要從這裏入手就行了。”
想到這些，邢育森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他伸出手，指着燕陸，意味深長地說：“小六兒啊，跟着師父學了這麼久，終於長進了啊。”
“都是師父教的好。”燕陸看他打起了精神，
終於是微微放下了心，把包子又推了回去，“來，師父，吃包子。”
“好。”邢育森點了點頭，便動手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兩籠包子便全進了他的肚子。
吃飽喝足之後，邢育森拍着肚子，打了個飽嗝，然後給燕陸說道：“小六兒啊，下午跟師父去搜查。”
“搜查什麼？”燕陸故意裝着糊塗。
“搜查銷贓地點啊。”邢育森轉頭看向了他，“當鋪、古董店、文物攤、青樓，所有可能銷贓的地方，都得好好搜查一遍。”
“師父，我覺得，不能光搜查銷贓地點。”燕陸卻是搖了搖頭。
“那還有什麼？”邢育森問道。
“你想啊，師父。”燕陸解釋道，“咱們這七俠鎮雖說不大，但也有不少鋪子。那賊偷了當鋪，說不準也會對其他商戶下手。咱們得防着這一點啊。”
“嘶，也對。”邢育森吸了口氣，點了點頭，“那咱們師徒就兵分兩路。我去搜查那些可能的銷贓地點，你去提醒商戶們加強警戒。這段時間，就辛苦一下了。”
“師父，我明白。”燕陸點了點頭。
兩個人很快便行動了起來，邢育森徑直先去七俠鎮的其他幾家當鋪查看，燕陸則是在城裏轉悠着，一家家提醒商戶要注意放盜。
不一會兒，燕陸便轉到了同福客棧，直接抬腳走了進去。
“小六兒來啦。”燕陸直接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碗水。正在幹活的郭芙蓉看見燕陸進來了，立馬湊了過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燕陸問了一句。
“沒事兒沒事兒。”郭芙蓉搖了搖頭，“昨天錢掌柜家失竊的案子，怎麼樣了啊？”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燕陸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郭芙蓉這沉不住氣啊，只有和案件相關的人才會這麼關心案件進展。要是個經驗豐富的捕快，肯定可以察覺出她的異常來。
“昨天晚上邢捕頭過來，給我們說的。”郭芙蓉連忙解釋，“不是說把那幾個夥計都帶回去了嗎，審的怎麼樣了？”
“不行，那幾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已經給放回去了。”燕陸搖了搖頭。
“啊？”郭芙蓉看似失望，但似乎還有一點竊喜，“那接下來怎麼辦啊？”
“我來就為了這件事。”燕陸說著，在大堂里掃視了一眼，“大家都在嗎？”
“在的在的。”郭芙蓉連忙點頭。
“那把大家都叫過來，我有事給大家說一下。”燕陸說著，又喝了口水。
郭芙蓉行動很快，不一會兒除了上學去的莫小貝，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見人都到齊了，燕陸也直接開口了：“錢掌柜家失竊的案子，都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眾人連連點頭。
“根據我師父的分析。”燕陸特意將聲音壓低，“這案子不是一般的小蟊賊做的，而是盜神盜聖這種層次的高手做的。”
“哦……”眾人一邊點頭，一邊別有深意地看了看白展堂。
白展堂也被嚇了一跳，顧不上眾人的眼神，連忙問道：“你們怎麼判斷出來的？”
“你想啊。”燕陸也樂得調戲一下他們，“現場一點痕迹都沒有，排除了家賊的嫌疑，那就只能是高手做的啊。”
“那你們，有懷疑的對象了嗎？”郭芙蓉小心翼翼地問道。
“懷疑對象嘛，倒是排除了兩個。”燕陸開口道。
“哪兩個？”佟湘玉問了一句。
“首先是盜神，我師父說，他還在大牢裏關着呢。”燕陸繼續說道，“其次是盜聖，我師父說，盜聖作案時，會先給人留下字條。而且，盜聖喜歡吃人，不可能做得這麼乾淨。”
這些還真都是邢育森說的。
“這樣啊……”眾人暗中都鬆了一口氣。
看他們這副樣子，燕陸也不逗他們了，便開口說起了正事：“我這次來啊，是為了給大家提個醒。”
“怎麼說？”佟湘玉問道。
“我和我師父推測，這個大盜有可能會再次犯案。”燕陸在眾人臉上掃視了一圈，“所以，這陣子大家要做好防盜措施，注意放盜。”
“那我們這兒肯定沒事兒……”李大嘴的嘴永遠是這麼快。
“嗯？”燕陸立馬逮住了他話語中的破綻，“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李大嘴開動了腦筋，“我們這兒有你和你師父看着，肯定沒有問題。”
“啊對對對……”眾人連忙幫腔。
“話雖如此，但各位也不要掉以輕心。”燕陸站起身來，“我師父忙着去追查可能銷贓的當鋪、文物攤什麼的了，我這陣子也老是有事，你們這邊我可能顧不上，還是得靠你們自己。”
“我們懂……”
“話我已經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燕陸說著，轉身離開了同福客棧。
“老白，我們現在怎麼辦？”郭芙蓉已經有些慌亂了，“要不，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出去了吧？”
“沒事兒。”白展堂倒是看起來胸有成竹，“他們的調查方向都錯了，還把我的嫌疑給排除了。而且就憑他們的功夫，怎麼留的住我？不過，小郭，你的那個扳指，還是先不要出手了，免得被老邢給查到。”
“我知道了。”郭芙蓉摸了摸懷裏放着的扳指，像是拿着一個燙手山芋。她現在已經隱隱有些後悔，接下來幫白展堂劫富濟貧的這個差事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天夜裏，一個黑影悄悄摸出了同福客棧，悄無聲息地在屋頂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