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如假包換的好人
回到昨晚,搶地盤這東西不比以前,搶了就立棍,就地安撫傷員,清理店鋪損失,而是砸了就跑越快越好,往往警察還沒來吹哨子,就已經收工,把後續的事情全部放在談判桌上。
不過十幾分鐘,大嘴華跟他那十幾個手下就被砍倒在地不知死活,孔雀夜總會就已經被砸的不成模樣,旋轉燈球,玻璃裝飾,風水擺件這些被砸的粉碎不提,甚至連包廂同卡座的沙發皮革都盡數割破。
等喪坤招呼眾人離場,原本金碧輝煌的孔雀夜總會就像是剛發過一場地震,完好的擺件都沒有一樣,只剩下大嘴華跟他幾十名兄弟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自坤哥去赤柱度假,喪坤第一次這麼巴閉,平日裏他只敢龜縮在乾坤影視的大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深怕惹上麻煩,這次可算是揚眉吐氣一番。
喪坤昂首闊步走出大門,看到盛文武一個人蹲在門口綠化吸煙,他先是讓其他人先行撤退趕回公司等他一起吃早飯,自己則帶着長毛等幾名手下兄弟走到盛文武身邊,伸手攬住盛文武的肩膀,以示親昵:
“大摩!放心!今次全公司都撐你,明天我也回去赤柱看望坤哥,安心啦,你一定出頭!”
“喪坤哥,我是馬夫來的,馬夫都是和氣生財,沒必要搞這麼大的架勢吧?”
盛文武的笑容有些勉強,甚至跟喪坤的對話語氣都有點生硬。
喪坤笑着拍着盛文武的肩膀安慰道:
“你是馬夫,你不想出頭,那我還電影公司總經理呢?吃了江湖飯就不能端起碗賺錢,放下碗罵娘,你不想扎職,下面做小的怎麼有機會出位!坤哥都這麼厲害了還得去赤柱進修,你年紀輕輕的要有志向不要沉迷於溫柔鄉,你知道坤哥走後這一年我怎麼過的嗎?我今天為什麼會先身士卒?你沒有欠我什麼,我從來不會逼兄弟去做不想做的事,我有我自己的原則,我不想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做撲街,你以為我是臭要飯的,我等了一年,就是要等一個機會,我要爭一口氣,不是想證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訴人家,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我要扎職我要上位我要別人低着腦袋尊敬的叫我一聲喪坤哥!”
“你放心,大鼻林,夠膽再開門,我就再帶人砸一次!一定讓他低頭認錯,拿出好處擺平這件事!”
坤哥入獄,正好吳白鴿的《英雄本色》大火,喪坤就把電影裏的小馬哥當做自己的偶像,這次跟聯合的衝突,整個洪興最激動的就是他,因為他知道這就是他的機會,一個取代坤哥變成喪坤哥的機會。
匆忙的在門口充了幾桶水,也就算是清理現場,遠處的麵包車被手下開過來,喪坤吧唧了一通,看到盛文武仍然不做聲一點表示都沒有合著剛才他都是在哪裏自我感動,自己作為他大哥這次為他出頭居然連個謝字都沒有講過,一股窩火頓時就冒了出來,不過想想上個得罪這個傢伙的咸濕骨灰都給揚了,又名天煞孤星飛機雙煞是這傢伙頭馬,喪坤頓時就慫了。
這樣的殺神還是哄着比較高好想到這裏,他強記着一個笑臉又走回盛文武身邊:
“不行就把姑娘們帶到公司拍電影,最近正好缺人手,只要肯露,我保准大火,保證比你帶着對了趕場賺的多,對了,你大哥吹水達出事不找社團,你為咩不找社團,他不懂事,你怎麼還不懂事?去搵越南仔與潮州佬?錢多的可以撒呀?說到底還是社團靠譜,我們一起拜過關二爺,不幫你幫誰?哪像那些外來槍手都只認錢的嘛。”
“喪坤哥,我知道了!明天你去看坤哥記得代我向他老人家問一聲好,等這件事過來,我再做東擺幾桌好好的跟哥哥喝一個!現在嘛,不如走先,這麼大動靜,差佬很快會趕來。”
盛文武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喪坤看到盛文武的笑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轉身上了車,揚長而去。
目送喪坤這班腦血栓堵塞最少二十年的古惑仔離開之後,盛文武再一次掏出了電話
“喂,砵蘭街這邊有人受傷,十來個人樣子,來個五六輛救護車就好。”
掛斷電話,盛文武再一次點起一根煙,看着喪坤等人離去的方向喃喃道:
“一群混幾十年的人仍舊這麼天真的咩?幾十年都出不了頭,當然不是冇機會,是冇腦來的,還等一個機會,拜門大哥是這樣,拜門大佬還是這樣,我都不知你當年點會拜這兩個人頭豬腦的傢伙來的。”
今晚這破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盛文武兜里的煙是一根接着一根,目送着救護車的離開,盛文武踩滅最後一根煙,打了一個哈切,一輛黑色本田雅廓在車頭處掛着盞便攜警燈,從街口慢慢悠悠的過來,等車停穩,車上的兩名便裝警員下車,一邊取出警員胸卡掛在胸前,一邊對路邊的盛文武開口問話:
“大摩,你幹什麼大晚上的不睡覺,黃Sir說你報警有人拍大片!”
盛文武沒有回話只是伸出一隻手,看着他倆。
“大摩?你幹嘛?警民合作你還想要線人費啊?”
“張Sir,周Sir,給根煙!”
來的兩人是尖沙咀反黑組探員,都是剛才電話那頭黃城智的手下,看起兩人衣冠不整的樣子知道的知道兩人值夜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剛還在砵蘭街浪,提起褲子開車溜了一圈過來。
張Sir叫做張咖喱,警銜是沙展,旁邊看起來有點無厘頭的周Sir叫做周辣椒,警銜是兩柴,兩個人下班以後沒少照顧盛文武生意,所以熟絡的不得了。
盛文武接過眼,深吸一口眼睛裏全是滿足。
“煙也抽了,什麼情況?不會真的要線人費吧?”
“我是被強拉來的,從頭到尾我都未參與,反而主動報警……”
周辣椒也跟着點起一根煙,張咖喱則是一個人走進夜總會查看情況。
“拜託你,講重點,你再啰嗦下去都可以吃早飯了,你是要從大摩祖師,還是少林五祖,或者說平生不識陳近南,縱稱英雄也枉然說起?”
長話短說盛文武把自己今晚後半夜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特彆強調自己全程沒有動手,洪興把他擺上台以要他響朵的名義跟聯合搞事情。
“那你到底是不是要響朵呀?”
“喂,辣椒,我聽說你在追一個女記者到沒有?要不要我教你,我跟你說就沒有我搞不定的妞!”
盛文武突然對周辣椒突然說了一句無厘頭不着邊際的話。
周辣椒一愣,在看張咖喱已經進到夜總會查看情況,獻媚的從口袋裏掏出煙,拿起一根放在盛文武的嘴上,幫他點燃:
“大摩哥你還會這個,我跟你說你要是幫我跑到那妞,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辣椒的再生父母,你是不知道那個腿那屁股……”
“就是,我腦子進水,好好的做生意,泡妞我不香嗎?無緣無故跑去學人響朵?是腿不夠直了還是大羋羋不好摸了?”
周辣椒還想再問,卻看張咖喱此時已經從夜總會出來,識趣的立馬閉上了嘴。
“怎樣?”
“已經搞定了!”
聽到搞定了,周辣椒直接把盛文武推到警車上伸手搜索了一下盛文武身上,沒有發現武器,這才放開他說道:
“走啦,有時間我請大摩哥吃冰,再好好討教,等下軍裝趕來看到你,當心把你做內奸報警的消息傳出去呀,良好市民。
然而盛文武就站在周辣椒面前,看着周辣椒不開口。
周辣椒跟者盛文武大眼瞪着小眼:“做咩呀?”
“麻煩警官送我返回家。”盛文武對周琦說道:“太晚,很難叫到的士。”
“好呀,上車,咖喱,我送他先走,免得等下人多眼雜,你留下等其他兄弟趕來。”周辣椒說著就拉開車門推盛文武上車。
行駛在夜色之中,周辣椒的餘光落在盛文武那張有些憂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靚臉上,忍不住開口:
“喂,大摩,為咩你從來不怕被人知道你與警察打交道呢?”
“因為我是好人來的。”
盛文武看向周辣椒,一臉正氣:“我是如假包換的好人,就因為之前的我是個偽裝的好人,所以現在已經被包換成真的咗。”
“那……”
“放心那個妞以後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