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京

第四章 離京

臨近酉時宋安見城門沒多人了了便扛着草靶子回到家,糖人一共賣出五個,但卻沒見到一個抱着孩子出城的,只能明日繼續。

王翠蓉與宋安說著跟孩子間的趣事,臉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宋安只是笑而不語,靜靜聽着王翠蓉說,心中卻也有一種家的氛圍。

熬藥,換藥,吃飯,這一夜一家人睡了一個安穩的好覺,彼此心中都很滿足。

第二日宋安繼續去城門外不遠處賣糖人,糖人已有一些變色,宋安也並不在意,臨近正午一個馬車向著城外行去。宋安本沒有留意,只是馬車行到城門處時從馬車內傳出孩童的啼哭聲,宋安這才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馬車上。

這時候能有馬車的都是城中貴人,而趕車的車夫似乎也與城門兵卒認識,簡單的說了兩句,衛卒並沒有掀開馬車查看,直接放行,宋安這才有一些心安,隨後想到“或許是車中人身份尊貴,衛卒並不敢過分查看才放行的。”

只是忽然想起昨日答應段正宏的事,便向著城內行去。

回到家后卻見王翠蓉一臉淚面心中一驚,慌忙詢問。

原來從早上開始長孫鴻飛便一直咳嗽,已將胸口的傷振開,王翠蓉只能將布條拆開,點了穴位才將血止住,隨後更是不停的朝着長孫鴻飛體內輸入真氣,此時王翠蓉面色很是蒼白。

宋安聽聞趕忙上前診脈,后又細細查看一番。

王翠蓉見宋安面色凝重,很是擔心的問道:“怎麼回事?”

宋安道:“傷了肺腑,怕是要落下病根。”

宋安並沒有說全,只是怕王翠蓉難以接受,所以才有所隱瞞。現在的長孫鴻飛無論是心跳還是呼吸都很慢,照這情況看,能不能挺過去都很難說,便是挺過去怕是也要落下一生的病根。

王翠蓉道:“那怎麼辦?”

宋安猶豫良久才道:“帶他去看看大夫吧!”

王翠蓉沒有一絲猶豫的道:“那我們快走吧。”

救下長孫鴻飛的那一刻宋安便一直存在一個僥倖,“只是一個孩子,應該不會被針對吧!”,雖然很可能是自欺欺人,可是接下來似乎沒有什麼危險,宋安便一直堅信着這一絲僥倖,只是此刻帶着這孩子出去診治還是要冒很大的風險。

這一點無論是宋安還是王翠蓉都很明白,只是眼下卻沒有別的辦法。宋安也許會糾結,但是王翠蓉卻沒有一絲猶豫。

但是躺在床上的長孫鴻飛卻知道他們二人帶着自己出去會有多大風險,所以在王翠蓉伸手想抱自己的時候只能用哭喊阻止二人。

王翠蓉見孩子哭的厲害只能哄着說道:“孩子乖,阿娘帶你去看病。”

長孫鴻飛還是哭着,嘴裏一直叫着:“不走。”

見長孫鴻飛哭的厲害,王翠蓉也跟着一起哭了起來,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不想抱着長孫鴻飛離開了。

只是王翠蓉也知道自己夫君的醫術,若不是很嚴重,斷不會說去看大夫的。最後一狠心雙指點在長孫鴻飛的脖頸后,長孫鴻飛才安靜了下來。

“走吧。”王翠蓉一隻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另一隻手抱着長孫鴻飛對宋安道。

到了西市宋安打聽一圈都說民安堂葛大夫醫術最好,便一路打聽前往民安堂。

進了民安堂葛大夫並未外出,聽完后急忙為長孫鴻飛診斷起來。

葛大夫外穿一身灰色長袍,年級六十左右,鬚髮皆白,身子卻很硬朗,不見老態。此時正神色專註的為長孫鴻飛瞧病。

宋安站在一旁,全身繃緊,若稍有不對怕是就要暴起傷人,然後帶着木子二人逃命,雖然最後可能逃不掉。

王翠蓉卻一臉焦急的看着葛大夫,生怕下一秒葛大夫搖頭。

時間好像忽然在夫妻二人眼中慢了下來,許久后葛大夫才道:“肺腑損傷嚴重,根治已不能,只能開幾服藥調養,五日後若無惡化,便無大礙。”

王翠蓉聽到這話忙問道:“惡化了怎麼辦?”

葛大夫看着王翠蓉道:“若是受傷后便送來救治,老夫還能有點法子,只是現在...哎!”葛大夫話沒說完,只是搖了搖頭。

王翠蓉聽到這話身子一軟,就要站立不住,還好宋安急忙扶住。

宋安安撫道:“沒事,沒事的。放心。”

王翠蓉只是無聲淚流。

葛大夫道:“二位應是習武之人吧?我見這孩子體內有一股氣幫其穩固肺腑,若是以此法助其蘊養,應是不會惡化。”

宋安聽到習武之人時神色一變,接下來的話才讓宋安放鬆戒備。

王翠蓉聽聞這話神色一喜忙問道:“真的嗎?”

葛大夫點了點頭后道:“這傷葯是對症的,老夫就開幾服調葯肺腑的葯吧。”

宋安點頭葛大夫才喚來一小工吩咐去抓藥。

有驚無險的出了民安堂后宋安道:“先找間客棧住下來吧,家裏就先別回去了。”

王翠蓉道:“先給這孩子買些衣物吧。”

宋安道:“嗯,一會我去買就好。”

王翠蓉點頭,隨後找了一間客棧住下后宋安為長孫鴻飛運氣兩個周天後才停了下來。宋安額頭隱見汗水,面色也有些蒼白。王翠蓉幫其擦拭。

宋安道:“我先去買些東西,還要再去一趟永樂坊找段公,畢竟昨日答應了的,然後再去牙行告知一聲。”

王翠蓉道:“嗯,那你小心些。”

宋安再次來到永樂坊,永樂坊內還有衛卒在坊間遊盪,一處宅院還留着大火后的痕迹,更有衛卒一直看守,宋安不敢多看,直奔兵部員外郎唐志賀的府中走去。

唐志賀多少是一個官員,所以府門還是有下人看守的。宋安來到門前不等下人開口便直接說明來意。

“在下是段正宏的友人,與其約好,還望傳達一聲,就說宋安來訪。”

這下人一聽是段管事的朋友也不敢怠慢,回了句“您稍等。”便離開了。

沒一會段正宏便出來了,手中還拿着一方木盒。

客套一番后宋安道出臨時事情要耽擱一段時間才能啟程,段正宏並不介意隨後從懷中拿出兩封書信和手中木盒一併交給宋安,又拿出一些碎銀大概一兩的樣子,讓其幫忙捎回。

宋安承諾一定帶到后才告辭離去。

宋安回到家附近打量一番后並沒有見到可疑人,心下稍安,隨後才回到家中將一些能帶走的東西收拾成兩個包袱後去往牙行。

牙行的人跟隨宋安回到家中,將租金退回后又清算了一下帶不走的家居直接折現給了宋安,宋安又留下些銀錢讓牙行自己找人收拾后便離開。

回到客棧將東西留下后又去往西市買了些用品再度回到客棧,隨後又去往城門賣起了糖人。

今日似乎運氣不錯,宋安不過賣了兩個時辰便看到兩波婦人抱着嬰兒出城,衛卒也沒盤查,宋安不放心還悄悄跟隨最後一波婦人走了一段路。

宋安跟隨這兩男一女走了十里路,並未發生意外,當即返回。

回到客棧已近傍晚,宋安同王翠蓉說完王翠蓉也很是開心,當即決定明日一早便出城。只要還在城內,二人多少還有些擔心。

宋安見王翠蓉面色有些蒼白便知道王翠蓉一直在給孩子度入真氣以蘊養肺腑,心中有些心疼。

長孫鴻飛心中也很是感激這對夫婦為自己做的一切,心下已許下諾言定要讓二人餘生康安。也決定餘生常伴二人膝下以盡全孝。

這一晚宋安每隔兩個時辰便給長孫鴻飛度一次真氣,第二日三人有驚無險的出了城。

三人打算先行至商州,隨後走水路回到江陵。只是考慮到長孫鴻飛的身體便在長安附近的一個縣城停了下來。

縣城名叫華縣,華縣並不小,又因離風陵渡和長安很近,商販便大多在這裏中轉。夫妻二人打算在華縣住上五日,等長孫鴻飛身子穩定后在上路。

行至華縣已是申時,夫妻二人找了間客暫住,要了些吃食讓店博士送到房間,吃完后才開始給長孫鴻飛煎藥,敷藥。

王翠蓉道:“咱們回去該怎麼跟啊爹說?”

宋安想了想道:“我想還是不要欺騙啊爹了,啊爹也定是不會怪罪我們的。”

王翠蓉神色一暗道:“啊爹一直想要抱孫子,這次也算能如願了。”

宋安上前樓過王翠蓉道:“別想了,我們就當他的親生父母,有沒有自己的孩子又有何干係呢?”

王翠蓉道:“只是我還覺得愧對你,也愧對阿爹。”

宋安道:“說不準這孩子便是我們的福星呢,等我們回去在給他生個妹妹,正好湊一對龍鳳胎。”

王翠蓉聽到宋安不着邊際的話,這才笑出了聲,白了一眼宋安道:“瞎說什麼呢?”

長孫鴻飛也聽得有趣,只是忽又忍不住咳嗽,這才打斷了夫妻二人。

王翠蓉來到床邊看着長孫鴻飛道:“兒子,一會葯就好了,咱喝了葯便不咳嗽了。”

宋安道:“定是咱兒子聽到要有妹妹才高興了。”

長孫鴻飛道:“妹妹。”

夫妻二人楞了一下后都忍不住笑了。王翠蓉催促王安一句,“快點煎藥吧,在逗咱兒子又要忍不住咳嗽了。”

宋安聽完便繼續煎藥。

日暮時分,房間外有些亂聲傳來。宋安扒開門縫看了一眼,卻是一隊商旅住進店來,這才放心。

第二日一早王翠蓉下樓本要出去買些吃食,可是卻被廳堂內商旅的談話吸引住。便找了個空桌坐了下來。店博士忙上前招呼。

“來壺開水就好。”

茶博士一聽就失去了招呼的性趣,拿了壺開水后便離開。王翠蓉便聽着那隊商旅的談話。

這隊商旅衣着普通,都穿着緊身衣物,桌上還放着各色兵器,王翠蓉看着很是熟悉,因為這些人便是跟隨商隊走商的,早些年自己便也是這行人的一員,主要就是負責保護商隊,免得被強人劫了貨物。

“這天策府就這樣無一生還了?真是可恨。”這人說完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飯菜都被震起一絲。

“要說滅門也不見得。”

“哦,難道呂兄知道些消息?”

“我一友人在宮中當一禁衛,前日一起吃酒時聽他說有一個嬰兒幸免於難。”

“呂兄莫不是聽錯了吧,天策將軍都沒有逃出來,一個嬰兒能逃出來?”

“方兄有所不知,這嬰兒乃是長孫謙與尉遲依依的兒子,也就是長孫直的孫子,聽聞天策府所有人都死戰不退,一下人拚死抱着這嬰兒逃走才幸免於難。”

“去年我在京城時倒是聽說過天策府給一孩子辦百歲宴。好像是叫什麼長孫...哦對了長孫鴻飛,據說還是當今陛下親自賜名,當時整個長安城都在說呢。”

“呂兄怕是去蹭吃喝了吧!”

“只要道一聲賀就管一頓飯,哪能不去。”

“不過這嬰兒現下如何?為何沒聽到消息。”

“這嬰兒當夜便失蹤了,陛下只是派人暗中找尋,沒有聲張,若是讓突厥人知道,定然不會放過這嬰兒。”

“也對。這可恨的突厥人,若有一日去攻打突厥,老子定為前卒。”

“就是可惜了天策將軍了!”

“誰說不是,這天策將軍哪次不是打的突厥人抱頭鼠竄。”

“這突厥人屬實可恨,戰場上打不過便使些陰絆子。”

“這沒毛鼠向來如此,不說了,趕緊吃飯,一會啟程了。”

王翠蓉聽完也顧不得出去了,直接上了樓。

宋安正躺在床上休息,畢竟這兩日不僅要熬藥,還有給長孫鴻飛度真氣,都沒怎麼好好休息。

宋安見到王翠蓉回來愣了一下,隨後見王翠蓉表情有些凝重便匆忙起身道:“怎麼了?”

王翠蓉趕忙上前讓宋安繼續躺在床上便緩緩將剛剛聽到的消息告訴宋安。

宋安心中早有猜測,所以此時倒不是很驚訝,只是知道了長孫鴻飛的真正身份,夫妻二人也感覺到一些壓力。

四日後長孫鴻飛病情穩定,夫妻二人便往江陵敢。行至商州后一路便走水路回到江陵。長孫鴻飛終究是落下了病根,總是時長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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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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