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市蜃樓”項目

冬日的冷，大概像是失戀一樣，痛徹心扉，沒得由頭的讓人不禁打着寒顫。公交車裏擠滿了人，抱團兒取暖。“暖和”成了一種最大的追求，即便是厚厚的秋褲和毛褲，也阻擋不了寒冷，就像你再愛，也無法挽回那樣。

白素依舊是大堂的位子未變，她經常遠遠地看着賀家美髮呆，心裏其實是各種五味雜陳。賀家美卻狠下了心，不再理會白素，像是陌生人一樣。

大堂里的顧客們人來人往，倒也並不是那樣刁鑽，也可能是白素熟悉了業務。她發現幾個引導員也都很專業，有個張劉木子，更是十分的老道。

白素和幾個引導員的關係都很不錯，平日裏閑了經常聊天。張劉木子話不多，沒有另外兩個引導員靜靜和萱萱愛聊天，但特別敬業，已工作了一年多了。

“木子，你真的打算辭職啊？”這天中午，萱萱問道。

“是啊是啊。”木子堅定的說著。

“為什麼呢？銀行雖然很苦累，但是這工作還算體面啊。”白素邊吃着飯，邊問道。

“因為我們這些人都是外包公司的人，銀行發5000多，外包公司只給我們2000多，抽走一半兒，而且不是正式的，心裏總覺得不是一個長遠之計。”木子嘆了一口氣。

“再考慮考慮吧，咱們這些大專生，能來銀行夠不錯的了。”萱萱寬慰木子說道。

白素看着木子特別堅定，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心態，也寬慰着木子說道：“我前段時間也覺得銀行特別不好，但是堅持下來了之後就反而覺得還可以。幹啥都不容易，總之要珍惜當下啊。”

“你也來了大堂了，回去高櫃估計也難吧，為啥不想着退出？”萱萱問着白素。

“我啊，我真的無路可走，沒有任何優勢條件，我覺得在大堂，一輩子也可以的。”白素放下了吃着的米飯，也嘆着氣。

三個人吃完了飯，正好遇到了來吃飯的李海哲，李海哲笑着給白素打着招呼，白素卻並不理會。

“素，你怎麼不理他啊？你不是他的……？？？”萱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好奇的問着。

“萱萱，別亂說。”木子制止着他。

“我是他的誰？我為什麼要搭理他？”白素質問着萱萱。

“都說，你和李海哲你倆是男女朋友，而且你還有備胎省行的浩辰老師。總之，各種亂說，聽到各種傳言。”萱萱委屈的說著。

“都是傳言，都不是真的，唉，我很累，咱們換個話題吧。”白素有些憂傷地說著，她想到了賀家美，心裏更是難受了。

“李海哲就是一個混蛋！”白素憤憤地說著，一邊惡狠狠地回頭看了李海哲一眼。

萱萱和木子都還搞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呢，不過左幸子在行里散播的流言很嚴重，搞得很多人都對白素有點兒看法，不過礙於面子，都沒有說出來罷了。

李海哲打完了飯，徑直的坐到了秦主任旁邊，秦主任知道這位富家公子哥兒的來歷，他也有和李海哲的父親合作房地產相關的業務，所以比較在意李海哲的想法說法。

“海哲，你最近小日子過得挺愜意啊~”秦主任笑着說道，然後看了一眼李海哲，行里都在傳聞他和白素，秦主任有些不敢相信，白素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吸引到這樣一個人。

“苦不堪言，我想問問主任您，有沒有權限把白素調回高櫃？”李海哲直白的問着，來到了正題上。

“哦，這個事兒……”秦主任皺了皺眉頭，說道：“咱們營業部裏面有規定，不準……談戀愛……如今你和白素傳得沸沸揚揚，我們也很為難。你父親和我們行一直有合作，而且你是高學歷，我們並不想把你調去大堂，但是白素不一樣，她資歷各方面都平平，我們認為……。”秦主任剛想說完，就被李海哲打斷了。

“先不論這個事情，她的工作特別努力，業務能力是我們幾個人當中最優秀的，而且人際關係很好，情商也高，這樣的人才放在大堂太可惜了。”李海哲表達了一種欽慕之情。

秦主任笑了笑，說道：“這銀行也不是咱們開的，不能是咱說什麼就什麼。但是如今的形勢，只能是你倆分開工作。”

“快轉正了，轉正之後，我去競聘二樓的對公客戶經理，希望可以給白素一個機會，繼續留在一樓高櫃。”李海哲彷彿已經有了主意，堅定地說道。

“這樣啊……那也可以，但是我說了不算，這得辛行長決定才行的，你想辦法吧。”秦主任狡黠的一笑，說著，然後吃了幾口米飯。

李海哲知道這件事兒的難度，便繼續低頭吃飯，突然他抬起了頭，問道：“秦主任，可否先把白素調去高櫃？讓她有機會參加轉正考試？接下來的事兒，我來想辦法，我去二樓對公客戶經理部。”

秦主任感受到了李海哲語氣里的異常堅定，問道：“海哲老弟，你為何這麼堅定？”

“因為……我算是白素的追求者了，但是她並不同意，所以如果因此給她造成困擾，會變成我的極大愧疚。”李海哲說道。

“這樣啊，原來如此。可是你們的事兒已經是鬧的沸沸揚揚，上頭來調查，你還說白素是你的人，這……白素那姑娘怕是承受了不少委屈吧。”秦主任嘆了一口氣，說道。

“是啊，所以，可否讓她參加轉正考試？給她一個機會吧，她家庭出身不好，工作是她唯一的出路和機會了。”李海哲幾乎是懇求的說著。

“你的父親和我們經常有合作，最近是不是也能來一個大項目呢？”秦主任試探性的問着，以一個生意人的視角。

“必須的，我會跟我父親溝通的，感謝秦主任。”李海哲彷彿看到了希望，回復着，隨機吃完了飯，端走了托盤和碗筷，到了剩飯回收處，處理了。

他隨機走到了旁邊的樓梯口，撥通了自己父親的電話。父親李莫然，是著名的房地產商，經歷過被圍追堵截，經歷過最滄桑躲藏的時光，也最懂李海哲，非睿智的一個人。

“兒子，咋啦？”李莫然關心的問着自己的孩子。

“爸爸，我想爭取一個大項目給我們行里。”李海哲開門見山，直白的說著。

“大項目？為什麼呢？我現在的大項目只有‘海市蜃樓’項目，你是說把這個項目也給你們城市銀行？用你們的貸款？”李莫然問着李海哲。

“是的，我需要這個項目去救一個人，爸爸，是我給你說的那個我的救命恩人。”李海哲回憶起了當日的場景，心中還是一陣的愛與認定。

“為什麼？這和項目有什麼關係？我和春生銀行已經快談妥了啊，如果放在你們城市銀行，意味着我將違約，不僅需要支付違約金，而且還損失了一個春生的人脈。”李莫然不解的問着。

“爸爸，這對我來說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會用我的餘生來回答你的問題。”李海哲有些激動的說著。

“餘生？你小子，還有啥餘生，正經的連個女朋友也不知道找，啥也沒有，就說救人？？”李莫然也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這些孩子，就是被父母都慣壞了，不知江湖險惡，太過於單純。我這企業里，還有奧傑集團的勢力在，我也不知能否說服。”李莫然說道。

“奧傑？不用擔心，我知道該怎麼辦，我去找歐陽浩辰，他一定可以幫我的。”李海哲說完，便掛了電話，來到了電梯間，下了12樓飯廳，來到了2樓，打算下樓到營業部繼續工作。正巧碰到了即將上樓吃飯的左幸子，左幸子歡樂的打着招呼。

“幸子，你認識歐陽浩辰嗎？”李海哲突然的問着。

“認識啊，你找他？”左幸子笑呵呵的回復着。

“是啊，有些事情找他，能否幫我約一下他？今晚我請他吃飯，在市中心的摩天大樓觀光餐廳，凱撒西餐廳。”李海哲略顯抱歉地說著。

“有什麼事兒嗎？哲少您難得求人啊……”左幸子不懷好意的問着。

“關於白素的，你要不要聽啊？”李海哲變成了一種潑皮無賴的笑容，掩藏着內心的不安。

“哈哈，我不想聽，你跟浩辰說吧。”左幸子終於是同意了，她的心裏又有了一個主意，想着把白素徹底趕出敬業路支行。

晚上下了班，已經很晚了，李海哲開車來到了市中心的旋轉餐廳，凱撒西餐廳。這裏位於金碧輝煌的市中心摩天大樓上，可以俯瞰全市，夜景盡收眼底。李海哲剛進去，就看到了浩辰正在發著呆，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走近了，看到浩辰一股憤怒，忙笑呵呵的打着圓場，說道：“浩辰老師，別來無恙？”

“別跟我說這些，說吧，白素的什麼事兒？”浩辰冷冷的問着。

“你覺得，我是競爭不過你嗎？浩辰老師？”李海哲質問着浩辰。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你們已經在一起了。”浩辰依舊是一張冷臉。

“有意義，因為我們並沒有在一起。那你呢？你跟左幸子怕才是你們父母眼中的天作之合吧，白素該怎麼自處？你太軟弱，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她的！”李海哲穩穩地回復着。

“我怎樣與你無關，你找我來炫耀的嗎？那我就不奉陪了。”浩辰正打算離開，被李海哲一把拉了回來。

“白素因為這件事被調去了大堂，無法參加轉正考試，現在我有機會幫她一把，需要你們奧傑集團的同意和支持！需要你們同意把‘海市蜃樓’項目，給敬業路支行作為交換！”李海哲把心中的話都吐了出來，感覺舒服了很多。

“我為什麼要幫你？憑什麼？”浩辰在意氣用事，並不想幫情敵這個忙，他心裏對於李海哲有着無限的憤怒，並不想原諒。對白素也是又愛又恨，有那麼一絲絲的埋怨。

“因為白素值得！因為她值得擁有最好的！我不管你會怎樣，總之我會無條件的幫助她！”李海哲同樣冷冷的回復着浩辰，兩個人根本沒有機會坐下來吃飯，便都散了，李海哲滿滿的憤怒，浩辰卻想到了李海哲的用意，打算跟自己的母親談談。

晚上回家，錢淑芬女士優雅的在家彈奏着鋼琴，聽到了兒子開門的聲音，忙出來看看。

“那個李海哲沒有把你怎樣吧？”錢淑芬特別關心的看着浩辰，看到了一臉疲憊的兒子，心裏心疼極了。

“沒有，媽媽，你們是不是最近在李海哲父親那裏有項目？”浩辰問着媽媽。

“是啊，‘海市蜃樓項目’，怎麼？”錢淑芬女士一臉的疑惑。

“他想幫白素，你們能否同意把這個項目的合作方改成城市銀行敬業路支行？”浩辰問着媽媽，看着媽媽的臉色變成了難看。

“孩子，我不知你們倆都為何像瘋了一樣關心那個姑娘，對媽媽而言，這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甚至連利用價值也沒有。她想得到的我倒是知道，攀龍附鳳罷了，之前拿走20萬本以為你們可以分手了，現在還要獅子大開口嗎？”錢淑芬對於白素真的是打心眼兒里的厭惡，毫不留情的說著。

“媽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她很好，真的很好。我希望你可以同意，我還想過幾天帶她來家裏做客。你見見，或許就會喜歡了。”浩辰一臉單純的說著。

“我絕不會同意的，這件事沒商量！至於見她，我是萬萬不同意的，不可能！我最看不慣這些指望着嫁給有錢人改變命運的姑娘了，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錢淑芬斥責着浩辰。

“那我就辭了工作，從此遠離家庭！我們再也不要見了！”浩辰威脅着媽媽說道。

“孩子，你真的以為你可以離開家庭嗎？你太單純了，離開了家庭，還會有朋友嗎？還會有收入嗎？你怎麼養活自己都是問題！”錢淑芬女士非常自信地說著。

“不！媽媽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這個忙！”浩辰反擊的說著。從小優越的家庭條件，讓他有些不知道外面的艱辛險惡，他反倒有了自信。

“那就走着瞧吧……”錢淑芬女士轉過了頭，不再看兒子，她有十足的把握兒子會回頭，只是時間早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