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憶

白素第二天就被大堂經理叫到了大堂，讓她做好準備，晨會的時候，秦主任沒有多說什麼，僅僅說了白素被分配到了大堂，以後就是大堂引導員了。

大家也都沒什麼反應，畢竟一個人的去留和每個人的切身利益無關，僅僅關乎她自己的個人利益。晨會結束，賀家美走了過來，關心的問着：“素，怎麼回事兒呢？”

“沒什麼，領導的安排吧。”白素知道賀家美對於李海哲的愛慕，她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但她知道一旦賀家美知道事情的原委，自己就終將沒有這段友誼。

“素，是不是因為李海哲？”沒想到賀家美直白的的問着，白素吃了一驚。

“不是的，是……唉，是啊。”白素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天有人來調查，我聽到他說白素老婆啥的，唉，他怎麼能這樣呢，太不厚道了。”賀家美氣憤的說著，但是嘴上這樣講，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愛的。

“我去找他，問個清楚。”賀家美轉身去找在收拾東西、準備一天的高櫃材料的李海哲。

“李海哲，你說！為什麼坑害白素！你有什麼沖我來！白素不計較，那是浩辰懶得搭理你。”賀家美怒氣沖沖的說著。

“家美，你也看不懂我啊，我是覺得白素太累了，想幫她，大堂不必負責，中午可休息，朝九晚五，比咱高櫃好多了。”李海哲講的很有道理，一時把賀家美弄蒙了。

“可你做的也不對啊。”賀家美堅持的說著。

“浩辰？？？聽說他上周五過了一個不錯的生日聚會啊，還坐擁美人左幸子呢。”李海哲一臉的得意洋洋。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白素和浩辰？？？你是不是？？？”賀家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大聲的問着，情緒幾乎失控。

“家美，這裏面有個漫長的故事，我不必講給你聽，總之，我喜歡白素，真的喜歡，無論她做什麼，無論她怎麼樣，我都喜歡她，願意用餘生去愛她。”李海哲說完，繼續收拾材料了，留下賀家美一臉的懵，然後就是留下的眼淚。

李海哲一邊收拾一邊回憶着，想到了自己8歲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是個小朋友，瘦瘦弱弱的，父親欠了一屁股債，債主追到了家裏，自己在不斷地跑。

忽然，自己被東西絆住了，本以為命不久矣，誰知一個出門的同齡的小女孩看到了自己，意識到了問題的小女孩忙把李海哲拉進了自己家。兩個孩子從門縫裏看着債主跑了過去，李海哲鬆了一口氣。小女孩估計也是好幾天沒吃飯了，她把一個白饅頭從旁邊的袋子裏掏了出來，掰了一半給了李海哲，然後拿出了一小袋家裏腌制的鹹菜，兩個孩子就這樣開始了聊天。

“你叫什麼呀？”女孩子問道。

“我叫李亦儒，你呢？”男孩子說著。

“我叫白素，白天的白，樸素的素。”女孩子笑着說道。

“你怎麼在跑啊？”女孩子問道。

“我爸爸欠了錢，有人在追着我們要錢，爸爸出去借了，說很快回來。”男孩子哭着一張臉，說道：“但是還沒有回來，好久了。”

“哭什麼？我跟你說哦，最無能的就是哭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哦。我家裏爸爸有疾病，媽媽根本不管我，但我還是想活得瀟洒，那就不要依賴家，自己更獨立。”女孩子回復着，她看李亦儒吃的不夠，又把自己的那一半給了他。

“你真好，將來可以娶你嗎？”李亦儒特別感動，他從沒有遇到過對自己這麼好的人。爸爸媽媽都做生意，無力照顧自己，家裏又欠債，從小就是自己，現在才感覺到了一種來自陌生人的溫暖。

“哈哈，你先管好自己，到時候歡迎你，拿着饅頭來娶我。”女孩子半開玩笑半說著。

……

回憶總是美好的，長大后的李亦儒已經改名成了李海哲，從培訓他第一眼看到白素名字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會是自己的宿命。家裏從貧困到富強，多少人來來往往，多少人人走茶涼，多少人從看不起到阿諛奉承，人心的晦暗，李海哲看得很明白，所以他更珍惜當年的那份純真和美好。

李海哲也並不是有意的，他碰巧認識了莫林的朋友，了解了浩辰左幸子莫林這三個人的關係，心裏本來一陣竊喜，結果聽說在白素麵前左幸子吻了浩辰，一陣的心疼白素。

但他也沒有辦法，他更希望白素可以站起來，離開浩辰，他也想讓白素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所以出了這個下下策，他心裏被白素誤解的委屈，就深深的埋在了心裏。

晚上下班，白素一如既往地等着賀家美，但她等到的是一臉鄙夷的家美。

“家美，你怎麼了？”看到賀家美的眼神不對，白素關心的問着。

“不要再裝了，白素你是不是同時勾搭了浩辰和李海哲？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李海哲說你們的故事很深，我不明白。你已經有了浩辰了，為什麼來跟我搶呢？？？”賀家美質問着白素，“我今天就搬走，咱倆不再是朋友了。”賀家美說完，扭頭就走了，不再理會在那裏默默傷心流眼淚的白素。

“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只會是弱者的表現，所以你要更堅強……吧……”李海哲也碰巧出了單位，看到了在哭泣的白素，心裏各種痛，他想安慰白素，但是白素反抗的厲害。

“你憑什麼？？？！！！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卻把我推向更深的深淵，你到底想幹嘛？？？”白素衝著李海哲怒吼道。

“素，別這樣……”男兒有淚不輕彈，李海哲的眼裏不是委屈的淚，而是心疼的淚。李海哲走上前去，想抱住白素。

“你別碰我！！！我討厭你！！！”白素怒吼着。

“素，我是李亦儒，李亦儒啊，那個要拿着饅頭來娶你的李亦儒，你還記得嗎？”看着李海哲的眼淚和他說出的話，白素突然愣住了。

“8歲的時候，你救過我的，你還記得嗎？”李海哲溫柔的說著，他的聲音里，只剩下寵溺了。

“原來是你，可你真的在一步步的害我，為什麼？我已不記得什麼了，這麼久了，忘了吧，我覺得你根本不懂得知恩圖報。”白素恢復了冷靜，說道。

“可是，我已經，愛上了你！”李海哲深情的告白着白素。

“愛？？？你不懂愛，如果愛是這樣，我情願你永遠不愛我！！！我們為什麼要認識？？？為什麼我會認識你？？？”白素感覺非常痛苦，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素，你不懂我的苦心，為了你，我做了多少……”李海哲一下子抱住了白素，也在默默的哭泣。兩個人都有各自的痛苦，此刻在單位的門口，反而惺惺相惜起來。左幸子正好也晚下班，她看到了這一幕，並且錄了下來，裝作無辜的發著朋友圈，附言說道：“不知是哪兩個人，情侶吧，在單位門口熱情相擁。”

浩辰一整天都在混沌中，酒喝得過多了，他也不知道生日宴會發生了什麼，但就是發現給白素髮信息她不回，打電話她不接。這個時候他正在鬱悶的刷着朋友圈，居然看到了白素和李海哲的擁抱，心裏一陣的懷疑和痛楚。

他立刻打電話給白素，但是還是無人接聽，可能已經被白素拉黑了。他又打電話給賀家美，但是同樣的無人接聽。這個時候，左幸子打來了電話，柔柔的問着浩辰在哪裏。

“我在單位忙，不想下班。”浩辰冷冷地說著。

“我拍了一個視頻，在單位門口看見的，越看越像白素啊，浩辰哥哥，你別難過，可能是我看錯了。”左幸子佯裝着無辜說道。

“你沒看錯，就是他們。”浩辰繼續冷冷的說著。

“那怎麼辦？浩辰哥哥，你別難受，我覺得這裏面有隱情。”左幸子在電話那頭暗自高興。

“沒有，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你可以刪除朋友圈，影響不好，而且，對於行里的聲譽也不好。”浩辰冷冷的指責着左幸子，他還是想可以保護白素。

“知道了……”左幸子嘆了一口氣，她不明白浩辰還在執著些什麼，畢竟都這樣了。

晚上的夜空，黑壓壓的，白素看着空空的房間，心裏一陣的酸楚。賀家美會回來嗎？她想念着自己的最好的朋友，也想念浩辰，但她不知道自己和浩辰還是不是男女朋友了，畢竟生日宴會也不請自己，還和左幸子吻了。浩辰的家庭一直是白素顧忌的，她感到浩辰的媽媽一定對於自己是無限的否定的，這下子，白素感覺墜到了谷底。

但她只能是自己撐着，沒有人可以傾訴，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一個精神病人，於是她打了電話給醫院，護士回復說白年樺先生還沒睡，於是讓白爸爸到了電話前。

“爸爸，我很痛苦，你能感受到嗎？爸爸啊，爸爸……”白素痛苦地呻吟着。

“哈哈，你說啥？”白爸爸並沒有正常人的意識，他什麼也不懂的問着。

“爸爸，為什麼，我為什麼這麼悲慘？”白素感到了自己的無力，感到了家庭根本不能給自己任何支撐，甚至是心理的依靠也不能。

“哈哈，你最壞……”白爸爸說完，護士在那邊抱歉地說著：“對不起，白老師，白先生沒有恢復意識。”

白素很理解，自己的父親並不是沒有恢復意識，而是一直以來就沒有意識。她掛了電話，深深的嘆着氣，但她也不能不振作，她必須活着，必須堅強。

第二天，浩辰早早地就來到了白素的樓下，他看到了出門的白素，居然是素顏，可以看到一夜未眠的倦容。

“素，你怎麼了？你……”浩辰關心的問着白素。

“我沒事兒，你可以走了……”白素不願意搭理浩辰，想徑直的走過去，卻被浩辰一把抱住了。

“別碰我！！！生日宴會也不通知我，你不是有左幸子了么？”白素冷冷的質問着浩辰，推開了他。“你家裏應該會很認可這個兒媳婦吧。”白素的語氣里，全是冷淡。

“你誤會了素，為什麼，我也很想問你，你和李海哲到底是怎麼回事？”浩辰同樣不解的問着。

“你愛我嗎素？為什麼和別的男人擁抱？”浩辰有些不自信的問着，他無法理解白素。

“素……”遠處傳來李海哲的聲音，他居然來了白素的住處接白素。原來他跟蹤過白素，所以知道住處。

“浩辰老師，你在這裏做什麼呢？”李海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着浩辰。

“你來做什麼？”浩辰不甘示弱的問着。

“我來接我老婆，白素。”李海哲笑呵呵的說著，他的笑容特別燦爛，但在浩辰看來充滿了威脅。

兩個男人都看向了白素，白素走了過來，挽住了李海哲的胳膊，說道：“親愛的，我們走吧。”她的心裏是愛着浩辰的，但她早就知道家庭會是個巨大的阻力，左幸子又虎視眈眈。其實這份愛里，她一直不輕鬆。她現在的想法，僅僅是想讓浩辰離開，浩辰主動離開的話，她就不會再有任何糾結彷徨了。

“素，你不是這樣的，你不是這樣的。”浩辰也走了過來，被李海哲一下子攔住擋住了。李海哲有着運動員的身軀，很有力量，浩辰相比之下顯得那樣的柔弱。

“別靠近了，素已經是我女朋友了，我不允許，不允許任何人試圖接近我女朋友！”李海哲霸氣的說著。

“走吧，海哲。”白素強忍着淚水，說了一句。她不想浩辰看出來什麼，也不想再在痛苦的深淵裏沉浸了。

這個時候，賀家美也正好回來二次拉東西，看到了白素和李海哲挽着手，啥也不再說了，直接上了樓。她的心裏也是有着很深的傷痕，畢竟對於李海哲，她真的很喜歡，那種心跳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所以她無法原諒白素，她認為白素就是一個“綠茶”，心裏變得萬分的憎惡。

白素和李海哲走出了小區的門，立刻鬆開了挽着的手，白素拍了拍手，她不想被李海哲“污染”。

“白素老婆，別嫌棄啊……”李海哲有着一種強大的自信和勝利者的微笑。

“我沒工夫搭理你，走吧，別再這樣叫我了，你真的毀了我。”白素冷冷地說著，然後徑直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