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赴約
卡托波蒂斯將溫斯頓的手緊緊握住，彷彿在讀取什麼知識與記憶。
他收回手，捂着嘴咳嗽了兩聲，只睜着左眼看向溫斯頓先生，然後他愣在了原地。
“原來是這樣。”溫斯頓恍然大悟。
卡托波蒂斯在溫斯頓記憶的前半里，只看到一片白光，頭腦一片混沌，似乎有無數張嘴在他耳邊說一些聽不懂的語言，他似乎同時聽到了無數汽車輪船的轟鳴聲。
他試圖在剩下的那半部分可見的記憶中尋找那位女士的身影，記憶流轉放映，圖書館內，赦罪儀式，書籍，一道道看不清的身影，還有一團熾烈的光。
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隨後跪倒在地上，他的左眼眼球被一絲光芒開啟，滲出了光芒與血。
卡托波蒂斯的助手看情況不妙，連忙叫停了表演。
劇場的燈光亮起，幕布扯下，招魂表演提前謝幕，助手宣稱卡托波蒂斯招魂的事情被冥界發現，而吐血是因為冥界惡魔與邪惡術士的詛咒。
觀眾們嚇得紛紛想要離開，連劇院的工作人員也不願繼續待在這裏，他們急切的向外衝去。
卡托波蒂斯倒在舞台上，溫斯頓先生站在旁邊。
“看來招魂師先生今晚是醒不過來了。”
溫斯頓先生走下舞台，對着台上的卡托波蒂斯的助手說道：“等他醒了之後告訴他，我對他的靈藥很感興趣，如果他有時間的話，在白天的尼德蘭街拐角路口見面，僅此一周。”
“等等，您究竟是……”卡托波蒂斯的助手對着溫斯頓先生離去的背影喊到，一張黃紙從溫斯頓先生那裏飛來，精準的飛到了那位助手的手裏。
上面寫道：
“W·M氏，東方玄學學者，占卜家，尼德蘭街。”
……
今天是星期三。
溫斯頓先生穿着那身道袍繼續在尼德蘭街拐角擺攤算卦。
溫斯頓實在是沒有想到昨晚那位招魂師會吐血倒下，他本來還打算看他怎麼裝光照之匙女士來着。
今天一上午都沒人來光顧他的攤位，倒不是倫蒂尼姆人不信占卜，實際上，威斯敏斯特的占卜家協會光是註冊會員就有一千位。
沒人來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他身着奇裝異服，而且旗幟上有個大大的“Six”吧。
明天就換旗幟。
溫斯頓先生如此想到。
……
此時另一邊，聖阿格尼絲醫院，卡托波蒂斯先生感受到了此生從未感受過的最劇烈的疼痛。
卡托波蒂斯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的那一瞬間，眼睛就開始滲血，同時伴有劇烈的疼痛。
他的助手守在他病床的旁邊，看到他醒來后痛的面目猙獰，趕忙去叫了醫生。
這座醫院的特護病房專門處理被無形之術損傷的病人，卡托波蒂斯的幕後金主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醫生過來給他被開啟的眼睛上了葯，囑咐他盡量不要睜左眼便離開了。
卡托波蒂斯的助手告訴了他昨晚發生的事情，並把那張黃紙交到了他手裏。
“W·M氏，東方玄學學者，占卜家，尼德蘭街。”
卡托波蒂斯睜着右眼，以一種很小的聲音，緩慢的將名片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我要出院。”卡托波蒂斯的聲音越發虛弱嘶啞。
“先生，可是奧利維亞女士說您……”助手有些猶豫。
“我必須去，告訴院長女士，那個人不是正常人，他的手段很奇怪，
可能威脅到我們傷口會…咳咳…的安全，我必須去！”卡托波蒂斯激動得咳嗽起來。
“先生！您不要這麼激動，您的眼睛又滲血了！”助手有些擔憂他的狀況。
“把彼得醫生叫來，叫他給我的左眼纏兩圈繃帶。”
卡托波蒂斯顯得十分冷靜。
“另外，聯繫奧塔維奧·伯頓，告訴他，如果我明天早上五點以前沒回來，就帶着混球們去尼德蘭街找我。”
……
溫斯頓先生想收攤了，坐這半天也沒一個人來。
他百無聊賴的看着周圍的風景，陰沉的天空時有一兩隻渡鴉飛過，旁邊有人種了不知道什麼品種的玫瑰，都快七月了才開花。
在這發獃吹吹風確實要比在圖書館裏對着那些書架發獃好得多。
早知道應該在這條街上買個店鋪之類的地方。
溫斯頓這樣想着。
他眼睛一瞟，發現了卡托波蒂斯的身影。
卡托波蒂斯出現在尼德蘭街的拐角處，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頭上戴着一頂半高禮帽，臉上能看到斜纏着的那兩圈繃帶，纏到眼睛上。
“我來了。”他站在溫斯頓先生的攤位前，咬着牙低聲說道。
“喲，來啦？吃午飯了嗎？”
溫斯頓從椅子上起來，想要親切的與他握手。
卡托波蒂斯沒有伸手，溫斯頓尷尬的把手收了回去。
“你怎麼知道我……”
溫斯頓打斷他：“沒吃我請你一頓，咱們找個飯館聊。”
“跟我來。”
溫斯頓直接走向不遠處的小巷子，卡托波蒂斯略有疑惑，但還是跟了上來。
走進巷子，溫斯頓先生突然扭頭。
“把你的手伸出來，咱們握個手。”
“……？”卡托波蒂斯的疑惑更重了。
“我覺得我們需要一些基本的信任才能溝通。”溫斯頓尷尬一笑。
卡托波蒂斯無奈，摘下自己的手套，向溫斯頓伸出了手。
溫斯頓先生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周圍的場景瞬間變幻，構成街道與小巷的那些色彩溶解了，變換成一座圖書館的模樣。
“歡迎來到我家做客，卡托波蒂斯先生，快坐吧。”溫斯頓先生拍了拍手，周圍的書架極速後退消失，地上升起了一套桌椅。
卡托波蒂斯穩住了心神，故作冷靜的坐到椅子上與溫斯頓先生面對面。
“卡托波蒂斯先生，你想吃點什麼？”溫斯頓坐在帶軟墊的高背椅上，調整了一下坐姿問道。
“不知您這裏有什麼菜，溫斯頓先生。”卡托波蒂斯用右眼盯着溫斯頓說。
“聽聞卡托波蒂斯是弗朗索瓦王國的人，我提早準備好了一些奶酪、鵝肝、牡蠣、牛排、紅酒和白蘭地”，不過這些你肯定也吃膩了，我準備了一些我喜歡的美食。”
溫斯頓說完以後，有兩個木質的人偶從陰影中突兀的出現，僵硬的端上一盤盤菜。
“這些是來自東方的美食，昨天晚上剛做好的，還冒着熱氣兒呢，趁熱吃。”
溫斯頓先生指着桌上冒着熱氣的的蔥爆牛肉、蔥燒海參、糖醋鯉魚、爆炒腰花說道。
“噢，對了，我還準備了你最愛喝的「洗波音靈藥」，想不想知道海參在海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