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早餐
不知過了多久，當意識回到身體時，疲勞早已消去。
旁邊的床頭柜上依舊放着那塊蛋糕，只是二十三號現在不想吃，她把蛋糕收進床頭櫃裏。
早餐沒有送過來，所以應該還不是第二天，但是也沒有看見盒飯，這讓她有點感到奇怪。
走出病房，可以看見走廊上的燈關了一半，那些病房門也是關着的，往裏看可以發現，燈也關着，其他病人都在睡覺。
那麼，可以判斷，她是從下午一直睡到凌晨，睡到現在。
現在即是凌晨。
緩緩向前走，向前走，護理台那邊的燈還開着，護士是二十四小時值班的。
“嘿呀！唉...”有人嘆了口氣，她順着聲音的方向走。
“嗯？”護士也聽到什麼動靜，轉身就看見了一個女生，一個站在那的女生。
“二十三號？怎麼還沒睡呀。”護士問，“快回去睡覺。”
“剛醒...”二十三號緩緩地回答。
“這樣啊...哦對，你晚飯也沒來吃。”護士雙手抱胸，點點頭。
“那也別在這裏待着，被那些人看見就不好了。”護士提醒，語氣親切而嚴厲。
“那些人？”二十三號疑惑地似問非問。
“唉...”護士又長嘆一口氣，“就是那位新院長旁邊的人啊，說是來管理的。”
“這樣...”二十三號的目光從護士身上轉移到牆邊的純凈水桶。
“哦，來幫我一下，這個水我一人抬不上去。”護士拍拍她身邊的那個飲水機。
“...”二十三號走上前蹲下，一隻手握住水桶口，另一隻手伸進桶底，一下子就搬了起來，倒着插在飲水機上。
旁邊的護士早就看呆了，她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來坐坐坐，你好厲害啊，可是你看着比我還瘦...”她拉着二十三號的手坐下，坐下在護理台內。
二十三號只是“嗯”一句，沒有說別的。
“你餓不餓，要不我給你弄點吃的？”護士關切地問。
她確實感覺到有點餓，畢竟晚飯沒吃，所以她點點頭。
“行。”護士打開護理台下的抽屜開始翻找起來。
“來，這袋麵包是我買的，分你吃。”
護士拿出一袋未啟封的麵包，然後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個遞給身邊的女生。
二十三號接過麵包，小小地咬上一口。
紅豆味的。
“好吃嗎？”護士微笑着問。
她又點點頭作為回應。
“可惜以後沒機會吃了。”護士的語氣有些難過，“這個麵包很快就要下架，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吃這個麵包。”
“最後一次吃...吃..”她突然說。
“嗯？對。”護士點頭。
“然後，然後...”
“什麼？”
“三遍口號...”
“口號？”
....
二十三號突然停下了自言自語。
“你對於自殺有什麼看法。”她扭頭看向旁邊的護士。
“呃？”護士顯然被這個問題嚇到了。
“這種事情...”護士有點支支吾吾，或者說是猶豫。
隨後，她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我覺得這是一種浪費生命的行為。”
“生命？”二十三號疑惑地問。
“對，因為有些人拼了命地想要活着，而其他人卻肆意地浪費生命。”
“只有活下去，才能要求其他事情。”
護士像是教導一個小孩一樣說。
“不對。”二十三號低語。
“什麼？”
“不對，和口號...不對。”
“...”護士無奈地不再接話，她知道現在說什麼，二十三號都聽不見。
她的生命教育計劃好像失敗了。
頭頂微明，燈被全部打開。
但是早餐依舊沒有送達，二十三號確實有點餓了。
畢竟昨晚...她是什麼時候回到病房的？
算了，不重要，她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床，然後...活動室的門這麼早就打開了。
而且裏面的人異常之多，二十三號也走進活動室內。
原來是在排隊領早餐，可以看見旁邊已經領到早餐的人正在吃着。二十三號有發現幾個熟悉的身影。
她也排入隊伍，然後領取她的那一份早餐。
“你去哪。”二十三號在門口被攔住了。
“我想回病房。”她抬頭看向攔住她的那人，那個管理員。
“吃完再走。”那人的語氣中透露着不屑。
“為什麼。”
“沒為什麼。”
二十三號不再說話，她轉身走回活動室內。
活動室的座位本來就不多，而且也沒打算同時接納所有病人。
所以她只能站着吃。
但是一隻手拿着饅頭，另一隻手拿着粥，而且沒有地方可以臨時放東西，她沒法拿勺子打粥吃。
“直接喝吧。”二十三號無奈地說，然後對嘴喝粥。
“二十三！來這裏。”身後有人叫她，是熟悉的某的聲音。
他的裙子很明顯，二十三號不用花功夫去找。看見之後，就走過去，走到某的旁邊。
“來坐這裏吧。”某拍拍他旁邊的一個空座位。
這個位置明顯是他讓出來的。
“我吃完啦，你坐吧。”某笑着說，是的，露出兩排白色的牙齒，燦爛的笑。
二十三號點點頭，坐在座位上。
“你好像很喜歡吃這個饅頭和粥？”某一隻手托着下巴，“我看你吃得很香。”
“因為我昨天晚上沒吃飯吧。”她簡略地回答。
“唉，我就不喜歡吃這些，沒有味道。”他把手放回身側，“我還是喜歡吃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某的身後傳來一句說話聲。
某自然而然地轉過身，然後往旁邊退一步，給來的人讓出一個站的位置：“對呀，草莓蛋糕。”
“嗯，確實比這個好吃。”來的人戴着眼鏡，名叫會會。
“你吃完了嗎？”某上下打量了會會，她的手上沒有饅頭，也沒有粥。
“嗯，我很早就吃完了。”會會點點頭，“我在等他們吃完離開，我想看書。”
“很早？”二十三號停下嘴裏的咀嚼。
“是啊，很早。”會會回答，“我睡不好，每天都很早起床的。”
“這樣...”二十三號小聲念了一句。
“你的那本書看到哪了，感覺怎麼樣。”會會蹲下身子，仰頭看着二十三號的臉。
“書...對，書！”二十三號意識到，“書還沒拿回來。”
“拿回來？”會會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