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爭吵

“唉你們怎麼回事啊？”剛出門，空氣中就回蕩着一句怒吼。

這個聲音，應該是那位高個子男生，而且聽聲音，是從護理台傳過來的。

在這裏還看不到護理台那邊的情況，不過就在眼前，二十三號的視野里就出現了一個老人，蹲着的老人。

雙手合十，顫抖地在嘴裏念什麼，那位住在七號病房的老婦人。

看上去確實有點可憐，年齡應該很大了，顫顫巍巍地蹲在牆邊，縮成一團。

二十三號上前兩步，想要和她搭話，不過……那位老婦人注意到這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然後就自己站起來，還向空氣鞠了一躬。

“老奶奶，你…？”才向老婦人搭話，老人連合十的雙手都分開了，正常地站在七號病房門口。

“我？我嗎？”老婦人指指自己，慈祥的面容似乎能讓所有人放下防備，“有事嗎？”

“呃……沒事。”二十三號有點不太明白。

老婦人點點頭，隨後轉身進入病房裏，雖然腿腳不便讓她走得很慢，但還是很順利地回房了。

心裏感覺很奇怪，不過二十三號也沒有放在心上。她現在想去“拜訪”一下院長，所以向著院長辦公室走過去。

她腦中有些猜想需要驗證一下。

“所以呢？這就是你們的理由？我弟弟怎麼辦？”現在她看見了，護理台前確實是高個子男生，不過今天沒有戴灰色針織帽。

“你先別大吼大叫的，影響不好。”因為院長辦公室在護理台後面，所以二十三號在經過護理台旁邊時，聽到護士好聲好氣地勸說。

“不是，這事就很……唉，怎麼說呢。”護士看上去很為難。

並沒有刻意去躲護士的視線，但是二十三號進入辦公室的時候，護士確實沒有看到她，或者說，真的難以察覺到二十三號的動作。

進去之後，小心地把門帶上，那個趾高氣昂的男人果然在裏面，正坐在白色的辦公桌前，手上還搗鼓着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個布袋子。

似乎還沒看見有人進來，還是說難以察覺。院長把布袋子打開，從裏面倒出一張卡片，還有一張字條。

走近，再走近，一直到二十三號拍了一下那男人的肩膀。他就像觸電般全身抖動一下，慌張地抬起頭。

“你幹什麼？”語氣依舊那麼嚴厲，但是手上倒是很乖，慌忙地打開辦公桌的抽屜，露出很多個類似的布袋子，然後把桌上的東西全塞進抽屜里，再“鐺”地關上抽屜。二十三號注意到那張卡片上寫着“某某銀行”。

“就是來看看你咯？”二十三號對着他微笑起來，精緻的五官再配上放下的長發，眼前儘是清純的少女的臉。

“快點給我出去。”這個慌張的男人先是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然後像是下命令一樣。

“唉？不歡迎我嗎？”她依舊微微地笑，眼睛也沒有眯起來，只是嘴角稍稍上揚，恰到好處。

“你不怕我關你禁閉？”到目前為止，這位尊敬的院長依然保持高姿態。

“那下次審訊的時候，我就難以配合了呀。”

這句話如同五雷轟頂，劈到尊敬的院長身上，他憤怒的臉立刻轉變成迷茫，不知所措，似乎還帶有一些恐懼。

二十三號眨眨眼睛，她猜對了。

“咳。”急忙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這個男人輕咳一聲，“那你想幹什麼。”

“就是來看看你呀？”二十三號接著說，“我覺得你對我們這些病人有些太不好了。”

見院長只是眉頭皺一皺，沒有回話，她覺得這位男士確實在聽她講話，就繼續往下說：“比如那位叫作安娜的小女孩，喜歡織布娃娃的那個？”

“安娜？”院長似是疑惑地，隨後問道，“她怎麼了？”

“我希望她可以重新織娃娃。”二十三號直截了當。

“但是那是違禁品。”院長像是抓到什麼機會，重新擺出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我需要管理的。”

“你可以叫一個人陪着她，就像以前那位院長一樣。”二十三號立刻回道。

高高在上的樣子如同玻璃一樣碎裂開來，他又回到剛才那種不安的狀態，最後從嘴裏擠出一句話：“沒有多餘的人手了。”

“你之前不是開除了好幾個護……”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和我爭論了？”面前的男人拍案而起，似乎比剛開始更加憤怒。

“那好吧，下次審訊的時候，有些警官就要帶着壞心情離開了。”二十三號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進到某些人腰包里的錢，也要少一些了。”

看起來是被徹底擊垮，這個男人的表情比剛才更加恐慌，最後癱坐在辦公椅上：“你怎麼會……？”

“其實要求也不過分啦，對吧？”二十三號淡淡地說。

“知道了，我會做的。”眼前的這個人好像已經放棄了掙扎，用妥協的語氣附和道。

“行，那我先走了。”她轉過身，慢慢地往門口走。

……

……！

“別太得意！”才走幾步，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女生微微一怔，條件反射般向右蹲下閃躲，接着向後一個掃腿過去，只聽到“啊”的一聲，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地上。

緩緩站起身，伸手撥動一下甩到前面來的黑色長發，二十三號回頭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最後開門離開。

走出門后，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長長地吐出來，平復一下緊張的心。

“都在預測之內。”她小聲地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