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終於醒了
傅澤勛的腳步有些沉悶，他皺着眉頭，雙手插兜。
剛走到醫院門口，剛好碰到攙着奶奶的傅媽。
“你小子可算懂事了，伊伊醒了嗎？”奶奶雖然擔心伊伊，但是看到自家的渾小子終於開竅了，心裏有那麼一絲絲的安慰。
“奶奶……”傅澤勛有些慚愧，方伊伊和楊柳的病房就差幾個樓層，他竟然沒想到再去看看她。
“我不是來看伊伊的。”他說著低下了頭，眼神也有些閃爍，“楊柳……也被打了，在48樓……”
“她被打？那是因為她太賤了！”渾小子到底就是渾小子，奶奶聽到傅澤勛不是來看伊伊的，氣不打一處來，以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就是被打死也不為過。
“早上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傅媽的語氣也冷淡了下來。
“還沒什麼進展……”傅澤勛此刻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只覺得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
“廢物。幹啥啥不行！”
“我繼續去查了……晚點我再回來……”懊惱、氣憤一起湧上心頭，傅澤勛也覺得自己好沒用。
正準備出門，傅媽的手機響了，“什麼？伊伊醒了？我這就上去。”
傅媽攙着奶奶，奶奶緊捯着腳，奈何怎麼也走不快，兩人心下滿是着急。
這時二人的身旁閃過一個黑影，急切的步伐一路奔跑着，“我先上去，你們慢慢來。”
是傅澤勛。
“這渾小子！”傅媽和奶奶異口同聲地罵了句。
這邊電梯門剛剛打開一條縫，傅澤勛就竄了出去，站到病房時已經氣喘吁吁。
“伊伊！”他喘着粗氣。
終於醒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在心裏默念。
待仔細看床上的方伊伊，怎麼回事，她靈動的大眼睛怎麼這麼空洞？
表情也木木的……
見傅澤勛進來也只是抬眼掃了一眼，對於他的呼喚也好似沒聽見一番。
“方伊伊！”傅澤勛一屁股坐在床上，雙手碰着她的臉。
是反轉巴黎的香氣，是楊柳的香氣。
傅澤勛剛一坐下，這味道就鑽進鼻子。
看來，她被打的時候，他們兩人不知在經歷着怎樣的纏綿。
等等。
這白襯衫上，還印着半個紅紅的唇印。
相愛果然是不一樣的，有潔癖的傅澤勛竟然能接受自己的衣服上有唇印。
看了看自己的手上，沒掛什麼水，萬幸萬幸。
回想起那天的經歷，她不想再來一次了，好在這次只是掌摑，下次萬一更過分，可能寶寶就保不住了。
那麼，是時候告別了吧。
“伊伊寶貝，你受苦了！”人未到，聲先到了，奶奶還是這麼關心她。
傅媽將奶奶攙扶着坐在床前，奶奶立時就抓住了伊伊的小手，從手腕到胳膊，是密密麻麻的勒痕，再看她烏青紅腫的臉，眼圈登時就紅了。
奶奶還是這麼關心她，她多想好好孝敬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好想給老人承歡膝下的歡樂。
可是，奶奶是他們離婚路上最大的障礙吧。
“有沒有什麼地方疼？”傅媽更關心的是伊伊還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了沒被治療到。
傅媽第一個不允許楊柳進門，儘管他們有一個孩子也不行，這一關也難過。
方伊伊內心已經清楚地分析了自己的處境，想要離婚，就要一一搞定這些人。
用什麼方法呢？
她還來不及細細籌劃，面對他們的關心，她只是略顯淡然的搖了搖頭。
傅澤勛此時已經叫來了醫生。
醫生又細細檢查了她的全身。
“只是一些皮外傷，內臟應該沒什麼損傷，胳膊和腿上都是軟組織挫傷，看不出有沒有骨裂，為了保險起見，最好照個x光。”
這傅家的少奶奶三天已經進了兩次醫院了。
這次這明顯是被別人打的。
這少奶奶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要經歷這般毒打呢？看手腳上，還都是被繩子綁住的勒痕。
再看傅家這幾位，好像稍有差池就會被拉去凌遲一樣的表情，醫生不敢有絲毫怠慢。
雖然這少奶奶看起來應該是沒有傷到骨頭，但檢查一下，萬一真的有什麼問題也不至於牽連到自己。
傅家的三位一聽骨頭可能有問題，趕忙叫醫生把床旁x光推過來。
方伊伊一聽x光，這可是有輻射的，可能會導致嬰兒畸形的，絕對不能做。
於是她將臉扭到一旁，一副不肯配合的表情。
任三人怎麼哄，她就是不肯按醫生的要求躺好，反而還將自己縮成一團。
再有人勸，她索性將床頭柜上的杯子砸在地上。
玻璃片碎了一地，就像她的心。
同時提醒的，還有一旁的醫護人員，本來也就是個為了保險的檢查，其實不查也可以，並且，看這少奶奶砸東西的力道，骨頭應該是好着呢。
傅澤勛更關心她的骨頭，可由不得她胡來，便想要硬把她抱起來。
反轉巴黎的香氣再次襲來，甜膩膩的，只叫她噁心。
胃裏再次翻騰了起來。
她強烈地掙扎，捶打着傅澤勛，好像要把這幾天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她的力氣太小了，在身高近1米9的傅澤勛懷裏，就像一個怕打針的小孩子，掙扎得再用力也無法脫離他的懷抱。
實在憋不住了。
哇的一下，一口酸水吐在了傅澤勛雪白的襯衫上，還掛着一點血絲。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傅澤勛也是。
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怕再次刺激方伊伊，就鬆開了她，俯身在她耳邊說道：“伊伊，檢查是要做的呀，我們都陪着你，不痛的。”
這聲音柔得像一汪水，結婚這三年間，她從未聽過。
看看，我吐在他身上的，他還是嫌棄。
如果是楊柳吐的，他還會這樣嫌棄嗎？
方伊伊也不知道是難過還是憤怒，亦或是對肚子裏寶寶的擔心，眼淚終於在這一刻迸發出來。
她就定定的瞪着傅澤勛，任眼淚肆意流淌在受傷的小臉上。
她咬緊牙關，生怕自己再吐出來，再吐恐怕就瞞不住了，在傅家三人的眼裏，這卻是多麼想要去保護的小娃娃呀。
“你們先出去吧，今天不做了。”傅媽將外人都趕了出去。
奶奶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她的伊伊寶貝，這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