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玄靈之殤
春去秋來，三年已去。九州大陸越發的不平靜，四處邪祟出沒，六大門派皆為此事勞碌不已。玄靈門也派出了不少弟子入世除魔。
初夏，林雲兀自在玄古閣前修鍊，他已經有許久未曾去各峰向諸位師兄們討教了。姒瑤音也接了門派任務前去調查邪祟，整個玄靈門如今僅剩下凝丹境的弟子。
三年間，林雲將同境界的師兄們都挑戰了一遍，雖各有勝負，但除卻最初的以負而終，如今已然勝多輸少。
這一日，晨修完畢，林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來到藏靈谷外的一座矮峰上，取出了一炷香和一小壺酒，朝着東南方叩拜。
“三年了，師父。徒兒好想你……”
林雲將酒水灑在地上，望着有些低沉的天空，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玄雲身死，猴王亦隕，白狼王為救他奔襲千里最終死在途中。
山風忽起，帶着幾許溫潤，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看着寥寥青煙，眼中淚水滑落。
“猴王爺爺，狼爺爺，你們的仇雲兒一定會為你們報的。可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仇人是誰，雲兒對不起你們！”
林雲跪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響頭，淚水落盡，目光堅毅：“你們放心，雲兒一定會找到那個人，用他的血來祭慰你們在天之靈。”
然就在這時，柳寒雲從一旁的小道走了過來。
他輕咳了兩聲：“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林雲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你不是下山除邪祟了嗎？怎麼回來了。”
柳寒雲坐到林雲身旁，躺在地上無奈的道：“別提了，哪裏是什麼邪祟，就是一個貪吃的小妖精偷了村民幾隻雞。師兄們搜尋了數天也沒有其他的發現，倒是那個小妖精怪可憐的，被師兄們一頓打啊！要不是映月峰的師姐出面求情，我估計得把它打死。”
“聽說師姐也出門了？據說是個大傢伙，乾元宗的一批弟子前去險些被團滅，只有一個金丹修為的傢伙逃了出來。你就不擔心師姐的安危？”
林雲笑了笑，姒瑤音的實力有多強，柳寒雲不知道，但是他可是親身領會過了。早些時候，因為找不到人對練，姒瑤音親自調教他，那叫一個慘，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若不是天靈子花了好些丹藥，加上自己肉身本就比一般人恢復地快，恐怕沒有一個月都下不了床。
“我倒是不擔心她會有事，其實我挺擔心那邪祟的，不知道遇到她會是怎樣的下場。”林雲笑着道。
柳寒雲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深表贊同，轉而問道：“這個不提了，你已經在凝丹後期快一年了，怎麼還不突破？”
“不是不想突破，而是不敢突破。”
林雲有些忌憚的道，神訣修鍊每一階都會迎來神火焚身，他現在還沒有把握渡過，所以不敢輕易嘗試。
“這有什麼不敢的，順其自然就行了啊，你瞧瞧，咱現在都快金丹後期了，御劍行空俯覽天地，瀟洒地很。你要是再拖個幾年，估計我都能到元嬰引來人生第一場天劫了。”柳寒雲悠然自若地看着天空，並不知道林雲的忌憚。
突然悟道峰的戒鐘響了起來，鐘聲傳遍整座天靈山脈，這鐘聲代表着有大事發生。
柳寒雲坐了起來了，有些詫異的望向悟道峰方向：“什麼情況，難道有邪祟不長眼攻上山了？”
林雲也是有些疑惑，兩人對視一眼便朝着悟道峰趕去。
悟道峰問天台前，眾多弟子已經到來，就連閉關沖境的弟子也被鐘聲驚醒。問天台中央，停着三具屍體，看衣服樣式是通靈峰的弟子。
而在三具屍體旁曽逸天無力的跪在地上，面色發白，神色委頓悲傷，衣衫上滿是血跡，原本英俊的臉上多了一刀駭人的傷痕。一旁，姒瑤音眼神暗淡，身體搖搖欲墜僅憑一柄劍支撐着身體不倒下。
林雲二人來到問天台，柳寒雲身體微顫沖了過去，看着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面孔更咽地看着曽逸天：“師兄……這是怎麼回事？三師兄，五師兄，六師兄怎麼會……”
林雲來到姒瑤音身旁，攙扶着她沉默不語，自三年前各處突現邪祟作亂起，他從未見過門派內有過死亡，最嚴重的一次也不過是一位師兄因為失手被邪祟打成重傷。
不多時，三道流光落下，天一真人神色哀傷。而青葉見到躺在地上的三名通靈峰弟子后，怒髮衝冠，頓時身化流光朝着天靈山外飛去，而跟來的靜月師太見狀也隨之而去。
“瑤音，你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一遍吧，通靈峰弟子送逸天回去修養。”
天一真人傷感的道，玄靈門已然有數百年未曾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姒瑤音看向天一真人，拳頭緊握：“乾元宗給出的消息有誤，那東西絕對不止一個。而三位師弟的死，落日宗脫不了干係！”
眾弟子聽到落日宗的名字，臉上都浮現出仇恨的情緒。
天一真人眉頭緊皺安撫道：“大家都冷靜些，先聽聽事情的緣由。”
“那一日我們五人前往乾元宗所述的龍陽山，山下的村子裏的人都死了，屍體早已腐爛。我們從這些屍體的傷口處發現了那怪物留下的氣息，不過由於時間太長並不能確定其逃走的方向。
我們隨即開始在龍陽山附近搜尋，卻遇上了同樣收到乾元宗救助的落日宗弟子商崇陽。原本我們並不打算和他們一行，但是那商崇陽卻說他們查到了那怪物的蹤跡，只是那怪物實力過強，他們人手不足不敢貿然出手。
雖然，我們同落日宗之間有着仇恨，但是曾師弟還是答應了同他們聯手為死去的村民報仇，除去那怪物。我們一同進入了龍陽山內，在一個地下溶洞內找到了那怪物。
那是一個個滿身覆蓋著蛆蟲的人！身上籠罩着一層黑氣，就像是從幽冥中逃出的屍鬼，而且數量不止一個！我們想要退走的時候，身後的路卻被山腳下那些村民異變形成的屍鬼堵住了來路。
原本我們與那商崇陽商定我們負責斷後，他們開路，卻沒想到落日宗的人暗中偷襲了三位師弟，那商崇陽更是出手重傷了曾師弟。令我們身陷屍鬼的圍困，他們趁機逃了出去，將洞口給堵了。”
言到此處，姒瑤音身體顫抖，攙扶着她的林雲也能感受到那種異常憤怒。
她神色悲傷接着道：“面臨絕境，三位師弟為了保住我和曾師弟，不惜自爆金丹替我們擋住了衝來的屍鬼，我和曾師弟全力出手才將倒塌的洞口打通，但三位師弟卻因為真元燃盡，傷勢嚴重流血而死。”
“掌門師叔！三位師弟死的冤枉啊！”
天一真人閉上了雙眼，許久之後心中的憤怒才被他壓了下去：“你也辛苦了，下去好好養傷，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好了，大家都回去修鍊吧，他們三人將葬入聖靈峰，讓玄靈門上下銘記他們的仇恨！”言罷，天一真人消失在了問天台，不知去向。
林雲看着默不出聲的柳寒雲竟不知如何勸說，扶着姒瑤音朝着藏靈峰走去。
回到玄古閣，天靈子看着重傷的姒瑤音嘆息道：“你說謊了。”
“沒有！”姒瑤音冷着臉道。
“你呀，總是這樣，跟你爹一個脾氣。”
天靈子搖了搖頭，“落日宗的人都死了吧。”
見到天靈子點破，姒瑤音冷笑一聲道：“他們那是活該，三位師弟被他們偷襲被屍鬼所殺，曽逸天更是熱心腸的送上門去被重傷昏迷，難道你讓我大發慈悲放他們離開？笑話！”
林雲有些懵，剛才她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一回到這裏就變樣了。
“師姐，你的傷？”
姒瑤音瞪了他一眼：“廢話，當然不是裝的，本源劍道以我現在的實力動用之下必定重傷！不過該死的都死了，我不半真半假的摻和以後不是更麻煩。”
“唉……你這丫頭，這件事情落日宗肯定不會罷休的，到時候看你怎麼辦！”天靈子訓斥道。
姒瑤音滿不在乎的道：“他們現在敢翻臉么？出門除惡，自然有傷亡，而且那龍陽山中還隱藏着一股極為陰森的力量，那些屍鬼極有可能是那隱藏在背後的東西搞的鬼。這個鍋我可不背。”
“還有其他東西……”天靈子陷入沉思。
“我管不了那麼多，當時我受到劍道本源的反噬，來不及多想便離開了。”姒瑤音無所謂的道。
“罷了，你先扶她去休息吧，我去望月峰拿些丹藥回來。”天靈子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姒瑤音舒了口氣：“老頭子真是煩，師弟今天給我弄些肉來，我要吃肉。”
說著直起了身子，拍了拍林雲的肩膀走進了玄古閣。
而離去的青葉和靜月兩人來到龍陽山中那溶洞時，裏面空無一物，只有殘留的森然氣息表明這裏原來存在着某種邪惡的東西。
“師兄，看來那怪物已經走了。”靜月言道。
青葉冷哼一聲，周身劍意肆虐，無邊劍意充斥整座溶洞，一道晦澀的氣息發出一聲尖叫化作一團黑氣消失在了地脈之中。
“這是！”靜月皺眉道。
青葉看向溶洞深處，那窺視的氣息已然消失不見：“我也不知，不過那東西能在我的劍意下逃走，有些本事。回去吧。”
然而就在兩人離開后，龍陽山頂，一團黑氣自土裏冒出，化成一個黑氣瀰漫的人影。他看向離去的兩人，口中發出尖澀的聲音：“好個玄靈門，敢壞我大事，日後定當滅你宗門！”
言罷黑影消失不見，不知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