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仙氣
主廳外，小道里。
顧南卿站在一旁有些無措，少爺什麼性子他還不清楚嗎？
看着好像很隨和的樣子，但在老爺這一塊，他也是個暴脾氣。父子倆平日裏都還算不錯的兩人，放一起就炸放一起就炸。
如今，過去了這麼久...
顧南卿不知為何，揣揣不安起來。
忽然，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顧南卿連忙回頭，卻見梁得樂一臉憂愁的站在自己身後，背負雙手雙眼無神。
還未回過神來，梁得樂發問道：“南卿，你對本少是否真心？”
顧南卿皺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少爺這麼問，但還是隨口回了一句。
“是啊，怎麼了少爺。是，是老爺又為難你了嗎？”
梁得樂怔神愣住，有些溫暖，
泥丸宮內，那聲古樸的大道神音驀然響起。
【此為，真！】
梁得樂暖心一笑，拍了拍南卿肩頭，輕聲道：“走吧。”
“誒？”
顧南卿一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少爺進去一趟，怎滴還傻了一樣。
問着問題，那個侍衛敢說不是？還有什麼好問的....
悄悄跟上，顧南卿走在少年身後。總感覺那玩世不恭的身影突然間，變得挺拔。
後院，木樁前。
梁瑞山憋着一股氣，他不甘，更不服。自己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未來妻子，怎麼就喜歡上了自己舅舅？
樂舅被罰於鎮魔淵三年，而這三年阮傾夏一直都是和他在一起。
他們沒理由，也沒時間相處的才對。
想不通，梁瑞山一拳拳地砸在木樁之上，砰砰作響。
一旁的角落裏，梁得樂主僕二人站的老遠，都感受到少年頭上的那股陰霾。
梁得樂很是頭疼，這是幹嘛？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車送走，又是莫名其妙的奪舍重生。老爹是個老婆奴，娘親的死很可能是因為自己，而老爹什麼都不告訴他，只是淺淺的遷怒於自己。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嫩如雞蛋的臉頰，梁得樂想起來那密室里娘前雕像的模樣。眉宇如柳，媚眼如絲。
再想想自己....
梁得樂突然有些明白為毛自己越大，老爹對自己的偏見就越大，還不是自己隨了老媽的長相。
換位思考，自己的愛人本就是這小兔崽子害死的。嘿，結果這小娃娃還越長越像自己的妻子。
這不是提醒老爹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嘛....
念及於此，再看看後院裏那雄姿英發的瑞山侄兒。
橫眉冷目眸若星辰，一招一式間滿是少年人的朝氣，氣勢如虹。
這才是老梁家的種啊，就是陽剛。
瞧瞧自己....梁得樂揮手示意南卿在此等候，一通分析下來。他發現這個小老弟不僅僅是修行路上堅實的大腿，更是他維繫家族情誼的工具人。
侄兒有惑，自己這個做老舅的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後院裏，少年揮舞着拳頭一拳拳，彷彿對待仇人般的狠辣。
梁得樂站在身後有些害怕，幸好我是你舅啊。正常人挨你這一拳，這誰頂得住啊。
天才到底是天才，就算中途遭受磨難，也不是他一個資質普通的人可以比擬的。
等一下！
梁得樂站在瑞山身後，仔細觀察着對方揮拳擺腿。
龍身虎步中氣十足，舉手投足間隱隱有飛熊之力。要知道在這裏，除了資質，體質又何嘗不重要。
想當年的姜尚姜子牙，便是飛熊之姿態。奈何封神之時用了那損功德的釘頭七箭書咒死了趙公明，這才只是混得一方諸侯安享晚年。
梁得樂越看越是歡喜，梁瑞山在他心中的地位愈加重要。先前的害怕不翼而飛，滿是雀躍。
果然，所有的害怕，大多都是源於好處不夠。
梁得樂咳嗽一聲，吸引梁瑞山的注意。
梁瑞山回過頭來，看着得樂一眼。那是他舅舅，他很想將一切拋擲腦後並回以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可惜，他辦不到。
許是看出了少年疑慮，梁得樂走上前去拉起瑞山雙手，握住，嘆氣。
“你覺得是我搶了阮傾夏嗎？”
得樂問道，言語間滿是質疑，彷彿在思考為何你會這般想？
梁瑞山聞言，羞愧地低下頭。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被當時阮傾夏獻吻舅舅的樣子，傷了心。
見狀，梁得樂鬆了口氣。看來自己這個侄子還是懂事的，最起碼願意陪自己好好說說，聊聊。
“阮傾夏，也就是你的未婚妻。你要知道你舅舅我被你爺爺流放鎮魔淵，三年。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梁瑞山微微側目，許是想知道他這三年到底是怎麼過的。
梁得樂回憶一番自己的記憶，美人、美酒、美食、美...景。噢這個倒沒有，嘿好傢夥這宿主的生活倒是糜爛。
又是狠狠羨慕的一天.....
“咳咳，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阮傾夏和我根本就沒有接觸的時間和機會，她又怎麼可能一見到我就說要和你退婚，然後嫁給我呢？”
梁瑞山點頭，稱是。道理他都懂，就是心裏難受罷了。
“所以我和他之間的事，做不得真。你終究還是她的未婚夫，大不了等洞房之夜，好好收拾一下這個小妮子咯。”
“不了，我和她，就這樣吧。”
梁得樂：？？？
忙追問道：“這是為何？你應該清楚，舅舅沒有騙你，我真的和她沒有關係。”
“不了，不管原因如何。她都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不會強求於她。只是爺爺那邊...爺爺很喜歡傾夏，也一直覺得我倆很配....”
梁瑞山回道，眉宇間的憂愁已然不在。他現在想更多的還是自己的爺爺，就如梁得樂方才所見。梁珺濡鎮守鎮魔淵多年，便是再怎麼注意，也還是會或多或少染上魔意。
這種人，平時看不出什麼來。唯一擔心的就是不能氣他，不然很可能一點就炸。
梁得樂看在心裏，猶如明鏡。雖然很想告訴小老弟：沒事，你爺爺那邊已經被我點炸了，短時間內應該沒問題，放心大膽的去....
思緒回來，梁得樂晃晃腦袋，連忙將這個危險的想法拋擲腦後。
思緒如電，梁得樂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很有必要給小老弟灌輸點強者的思想。於是故作深沉道：“瑞山，你知道什麼人或者最累嗎？”
小老弟感受到此時身旁之人的滄桑，竟然油然生出一絲仰慕。獃獃道：“是爺爺那樣的的城主嗎？勞心勞神，先天下之憂而憂。”
梁得樂一愣，天選之子就是不一樣哈，說起話來都文縐縐的。看來不行了，雖然他說的沒錯，但自己必須反駁。
只有在此時彼此對論中佔據上風，才可以以後的相處中佔據主動。
梁得樂正色搖頭，那模樣，好像對他的答案非常之不滿。
“那些太在意別人想法的人才是最累的，你無法做到讓誰都滿意。所以，你心裏是怎麼想的，那就怎麼做吧。”
言罷，梁得樂背負雙手昂首離開，唯留下一臉茫然的少年，怔怔出神。
“舅舅去了鎮魔淵三年，竟變得這般通透。方才言語間提及鎮魔淵之時，也是吱吱嗚嗚不肯與我細說。想必他必然過得很苦，怕我擔心難過吧。”
梁得樂昂首闊步，突然想起自己為何不對瑞山用一下那奇怪的能力。
慕然回頭，卻見一劍眉星目的少年英姿勃發，滿眼崇拜地注視着自己的背影。
鬼使神差的，梁得樂正過頭去，右手食指緩緩指天。陽光照在身上透出淡淡的金芒，滿身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