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寧安詩會
一眨眼春去秋來,轉眼便是快要入冬。
幾個月的時間裏,顧澈一直都重複着枯燥無味的生活。
早起出門鍛煉,中午在屋裏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到了晚上又會帶着於盡和小橘出門四處溜達。雖說去的地方很多,可顧澈卻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想把這裏的地形記在心裏。
有時候無聊了也會去湖邊看幾個老大爺下棋,他們下的是圍棋,會下的人不多,能看懂的更不多。顧澈有時候在一旁看得入迷,甚至還會忘了時間。
時間長了之後,那些老大爺也會請顧澈下場來一局。顧澈知道的不多,會的也多是在組織里接受任務時學到的。不過就靠着這蹩腳的棋藝,現代人的思維,還真讓他混進這個小圈子。
顧澈的棋路多變,用的也有很多明清時候那些棋聖的奇招,一開始老大爺們還有些不高興,認為顧澈的招數實在有些小人,可慢慢有人發現這幾招真是值得深究。
每逢下雨時,老大爺們知道見不到顧澈,便會拿出顧澈此前的棋局來琢磨,希冀下一次對局能破他那幾招。
今日起得早,顧澈去奉茶后便準備出門晨練。
幾個月的高強度鍛煉下,這副身體倒是初見規模。雖不說腹肌清晰可見,卻也能見到幾根線條橫在腹肌的位置。
此前的顧澈給人文弱感,一身書卷氣,可幾個月後的顧澈頗為內斂,有上位者的威嚴。小橘自不必說,跟在盛憐身邊這麼多年的時間,自身便有點大家閨秀的意思,能一眼看出顧澈的變化。
而另一個看出顧澈氣質突變的便是於盡。
他算是半個江湖人,江湖氣在他身上有點,但不多。見到顧澈時,他有一種錯覺,好像顧澈並不是讀書人出身,而是某個江湖世家的公子。
對於所謂的氣質,顧澈當然沒在意。這幾個月偶爾去練武場找鏢師切磋,靠着自己的本事也能和鏢師里最厲害的過上十來招。雖然不能取勝,不過有這樣的成效,顧澈很滿意。
顧澈在盛家混得如魚得水,自然會招來旁人不滿。
這幾個月盛興河那邊沒少過來折騰顧澈,可每次見到顧澈時,顧澈總是擺出低人一頭的姿態,盛興河心裏滿肚子壞主意無處施展,像是打在棉花上,渾身不自在。
之前盛憐的新店開張,盛興河也做過手腳,缺失的布料便是他的手筆。顧澈那日看完小說后,半夜裏偷摸去布行看過,仔細調查便得知真相原委。
不過人言輕微,要是出面也會引起麻煩,後來去了一趟竇雲齋請那老闆出面幫了盛憐,這才渡過開業時的難題。只是這些事情,除了竇雲齋的老闆,其他人絲毫不知。
竇雲齋的出面也讓盛憐所管的幾個店鋪生意爆火,後來竇雲齋提出兩邊搭夥,竇雲齋出點心,她的布行出布,事後的收益五五分賬。
雙方強強聯手,再加上盛憐頗有生意頭腦,收益不菲。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盛家算是一隻腳踏進布行的產業,這讓卿家有些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和竇雲齋的這一合作可是讓盛家上下熱鬧起來,就連卿家和張家也去找過竇雲齋的老闆。不過毫無意外,兩家人都吃了閉門羹,正因為如此,市面上出現不少竇雲齋老闆和盛憐交好的傳聞。
可盛憐對這些傳聞卻搖頭失笑,她自嘲,若是真和竇雲齋老闆相識,又何苦吃不到竇雲齋的點心?不過這些話也只在盛家內部傳開,並未傳到外面。
而作為一直藏於幕後的顧澈在琢磨出對付盛興河的手段便不怎麼和盛興河計較,再加上他也從竇雲齋那邊獲利,這讓他信心倍增,開始一門心思地要在這個新世界大展拳腳。
“姑爺,小姐那邊請您過去一趟。”顧澈還沒出門便聽到小橘在樓下大喊。
顧澈站在廊道上抬頭看看天色,疑惑道:“小姐沒去店裏?”
“小姐說今日天色正好,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小橘說道。
聽到這裏,雙手抓着毛巾的顧澈一臉古怪。
從他來到盛家開始,盛家上下就沒有需要他幫忙的,至於盛憐這邊更不必說。哦....盛憐有次半夜上門問他怎麼用袖箭,可僅有那一次。
顧澈醒過神說道:“我穿件衣服。”說著便取下毛巾,回屋取走掛在衣架上的雲紋青袍。
兩人一路從二樓小院來到盛家大廳,等顧澈來時才發現這裏坐滿了人。大房,二房,三房.....就連親近幾房的旁系也有人在大廳落座。
在小橘的帶路下顧澈來到盛憐身旁落座,他前面坐着的便是自己的丈母娘,老丈人依舊沒有出席。顧澈已經習慣,盛家人更是見怪不怪。
大廳的氣氛有些凝重,顧澈微微偏頭,壓低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再過半月便要入冬,寧安要舉辦詩會,你之前念書幾年,我是想你一會兒給我出主意。”盛憐難得和顧澈聊得細,從眉眼間可見這件事情的鄭重。
顧澈聽完后緩緩點頭,心裏卻沒有任何波瀾。這凌朝和當初的宋朝大體上其實沒什麼區別,重文弱武。在森嚴的社會制度下,商人是最下乘的,許多商家會竭力培養文人入仕,為的就是提高家族地位。
“詩會是什麼?”顧澈又問。
“文人們各比才華,商戶們各施才藝,屆時詩會上有不少文人雅士參加.....”盛憐耐心解釋。
待話音落罷,顧澈心中瞭然。
詩會就是一次大型的角斗,各家展示的才藝高絕可以迎來喝彩,從而打響名聲,對生意大有裨益。同時各家的文人若是在詩會上揚名,也能因此結識更高層次的人,進而為進入官場做準備,即便日後無法入仕,各家也能因這位文人去結識已經入仕的官人。
明白一切后的顧澈環顧四周,每個人的臉上都表露各不相同的表情。顧澈很快認出這裏有幾個盛家學堂的老師,甚至還有盛家培養的文人。
這幾個人都依附二房或是三房,大房這邊的文人和他們比起來顯得氣場有些弱,不過這也不耽誤他去展示自己所學。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顧澈眉頭皺得很深,又是低語:“學堂的人都來了,我來沒必要吧?”
這群人可是貨真價實的讀過四書五經,顧澈雖說來自現代,可現代的那些文學書顧澈看得又不多,文縐縐地來上幾句,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露餡。和這群人面對面,顧澈鐵定自己會發怵,這又不是比誰的殺人手段更高明些,估計也不會有這樣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