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器
幾日時間眨眼過去,這段時間起床,總能看見煙雨籠罩下的古代城市。
雷三今天一早離開的,孤身一人,如同那一年孤身去顧家。
顧澈早早地起床送他,昨天半夜還特意去找盛憐透支兩個月的月錢。盛憐起初還有些懷疑,不過從小橘那邊得知后,她也多拿了一筆銀子交給顧澈。
雖說彼此說話不多,可盛憐的舉動讓顧澈心裏感激。
雷三坐着盛憐安排的馬車出城,顧澈想去又不想去。
他的身體本能一直驅使他要追,可現在的身體不屬於之前的顧澈。
雷三的離開總讓顧澈心裏感覺空落落的,他清楚,這是之前的顧澈。他一直都在思考,自己佔據了這個身體,之前的顧澈去了什麼地方?
一個長在科技時代的人活在古代想着玄學問題....嗯,想想都覺得好笑。這個問題並未困擾顧澈太久,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總之他還活着這就足夠。按照目前來看,至少在短時間內在這盛家沒什麼大問題。
顧澈在屋內洗了臉后便去向太阿爺奉茶,在這之後便出去四處遊走,順便品味當地的風土人情。現在沒了雷三,出門跟着的便成了小橘。
好在不管是小橘還是雷三都不是話多的人,雷三還能靠着多年的交情和顧澈打趣幾句,小橘卻根本不會。只不過在她眼裏,顧澈所做的事情卻有些奇怪。
一會兒說要去鐵匠鋪走走,一會兒又去買一些鐵片,然後請人在上面做些刻痕.....顧澈一天到晚都在坊市裡四處遊走,手裏大包小包提着不少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剛剛逃難到寧安。
小橘一路上要做的事情就是給這位做事古怪的姑爺付錢,他總是說回去給報銷,可小橘又不知道報銷是什麼,問了這位姑爺,他解釋回去給你錢。
顧澈從東街走到西市,從北坊走到南市,一天下來手裏大包小包加起來有十幾袋,就連小橘這個姑娘手裏都拎着紮好的書,小橘識字不多,只能從封面書名看個大概。
從早上忙活到晚上,顧澈也看了今天的賬單,大概十兩。
顧澈身上的錢都給了雷三,只得先記下來,說有了月錢之後再給她。不過小橘卻說沒事,還說這錢是小姐放在她這兒,就是給顧澈用的。
顧澈一聽先是一愣,而後琢磨過來,扭頭便讓小橘去休息,告知今天沒事了。
小橘離開后,顧澈自然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這天之後,顧澈的房裏總能傳出鐺鐺的敲打聲,偶爾還會聞到一股子火藥味。開始的幾天盛憐也上去看過,見到顧澈時,他總灰頭土臉地不知道在搗鼓什麼。盛憐想進去,顧澈想方設法地阻攔,幾次之後,盛憐不再過問。
而顧澈製造燧發槍的這段時間也會出去,不過都是快傍晚。
很多人見到顧澈時,總見到他手裏拿着一塊燒黑的破布,還能聽見鐺鐺的金屬聲。不過顧澈的事他們也懶得理會,只是私底下議論兩句便了事。
顧澈的古怪行為被人理解為他腦子出問題了。
這樣的風言風語尤其在二房那邊傳得很開。
二房這些年本來就不滿大房,本以為盛憐到了年紀會嫁出去,卻沒想到招了個贅婿。盛憐在開新這一塊做得很好,她手底下的店鋪都生意紅火,太阿爺有意重點培養,相比之下,其他兩房的業績就差了很多。
正因為如此,二房的少爺對盛憐極為不滿,一有機會便會窮追猛打。眼下盛憐沒嫁出去,生意在她手裏越發地有起色,太阿爺對盛憐看重,他們不敢招惹盛憐,怨氣只能撒在顧澈這個沒身份,沒地位的贅婿身上。
盛興河作為二房少爺雖說長得還算不錯,可一肚子壞水卻讓人不敢招惹。在聽說顧澈這段時間行為古怪時,他第一時間便讓人在暗地裏四處宣揚盛憐的相公是個痴傻之人,以此來抹黑盛憐。
手段不高明,但勝在有效果,現在外面已經沒人說他好。
不過這樣的宣揚並未起到任何的效果。
作為正主的顧澈成天躲在房間裏不出門,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就是傍晚出門時也在心裏盤算自己的燧發槍哪裏需要改進,哪裏需要注意,他一門心思撲在這上面,哪還會注意別人?
而盛憐則因為新店開張的事情犯愁,前段時間新進了一批上好的紗,結果因為押鏢的鏢師遭遇劫匪而損失大半,現在要賣出去的貨少了許多,生意的收效也會不如預期。
兩口子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而把一切看在眼裏的太阿爺則選擇無視。
盛興河的小把戲也因此而落空,不過有關顧澈腦子有病這件事情卻在眾人心裏埋下種子。
時間慢慢流逝,一眨眼便是半個月時間過去。
這一日的清晨不像往常,眾人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一聲古怪的聲音驚醒。
二樓的長廊上,顧澈看着正前方的木頭人心口位置的小洞,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此時他手裏正握着一柄黑色的燧發槍,槍口還冒着白煙。
顧澈灰頭土臉,頭髮亂糟糟的像是雞窩,身上也有些發臭,他已經十天沒有收拾過自己。
來到木頭人面前的顧澈看着這前後透亮的小洞,笑着搖頭說道:“成了。”
被他多次改造之後的燧發槍擊穿了七分厚的木頭人,這樣的威力讓顧澈很滿意。
“幹什麼呢!”忽然有人大喊出聲。
顧澈被這一聲大叫驚醒,抬頭看着二樓下的小院兒,二房和三房的人正站在下面打量着顧澈。就連盛憐也只是披着一件披風,一臉疑惑地看着。
顧澈見狀只得尷尬地找借口隱瞞過去。
看着如乞丐一樣的顧澈,二房的盛家人嘀咕:“表妹,這表妹夫的腦子可能不好,得去找個大夫看看。”言外之意便是說顧澈腦子有毛病,你眼光不行。
此話一出,二房的人暗自嗤笑,不屑地看着顧澈。
而盛興河的視線則在二樓走廊盡頭的木頭人,他古怪顧澈為什麼搬個木頭人放那兒?剛才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盛憐聽到這番話后,也不顧在場的長輩都有誰,當即懟回去,直說顧澈才思敏捷,所知所學遠超那人數倍,到最後盛憐也陰陽怪氣的原話奉還。
見盛憐為自己出頭,顧澈心下有些感動,不過感動之餘倒是對這便宜妻子另眼相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盛憐維護自己,同時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柔弱姑娘的強勢一面。
被盛憐懟了一遭的盛家人心有怒氣,就在這時候太阿爺也趕了過來。看着滿院子的下人和盛家人,太阿爺環顧一圈,有些不滿地說道:“既然醒了,今天就忙活起來。”眼角的餘光瞥了二樓的顧澈。
顧澈趴在欄杆上正好與之對視,雖說顧澈不怕,不過還是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
“顧澈,你下來。”太阿爺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