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是敵是友
一帆因虛弱而昏睡后，莫天問獃獃地站在床邊許久，最後還是離開了。
事情有些棘手！
菩耶已經去調查這次到底有多少人和那煉屍宗的人接觸過，不，這不是煉屍宗的人，或者說，他已經異變。他記得千年前，與菩耶一起遊歷時遇見的那些瘋狂的煉屍宗的妖人，最多不過是偷屍體練功晉階而已，所以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終惹怒他們的，是其中的個別煉屍宗弟子，找不到好的屍體，居然直接殺人取屍。更可惡的是，用秘術將魂魄關在屍體中，生生忍受被煉化之苦，以至於未能入輪迴。
此次再度遇見煉屍宗的人，原以為只是千年前的餘孽而已，但現在看來，他們可不僅僅是煉屍，這吸血的本事還有那晚在陳家村變身後的面孔像極了魔界的血吸者。
難道他們卷土而來了不成？
莫天問面色深沉。他千年苦守天斧山，雖然有部分原因是為了等待，但更多的是責任。靈犀宮門口的冥池，隔絕了靈犀宮與外界的聯繫，更為重要的是，它也是魔界與人界的一個堅固的盾牌。
是冥池出現了問題？莫天問回靈犀宮的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當年地府全數被清，不僅僅是因為眾鬼被自己度化，那些潛藏在腦海深處的秘辛此刻一一浮現，讓他的心開始顫抖起來。
他將自己放在這個地方，難道是算到了會有此刻？
莫天問不得不懷疑。自己未能成佛，自然不能測算未來。可是他們，他絕對相信，有此能力！
是算到了自己絕對不會讓眾生陷於苦海吧？莫天問一向無表情的臉上浮現一絲苦笑，自己求他的時候，不是應該也想到會被利用？
清晨，天斧山堪堪在晨曦中被喚醒，鳥鳴悠悠，顆顆晶瑩的水珠在綠葉尖上迎接着聖神的光芒，耀眼地反射出了五彩光芒。
天斧山的日出一直是鯉城人最為推崇的，因而此刻山腳至山頂的小路上，偶爾會有人聲傳出，許是知道已經晚了吧。而山頂，兩個人影悄悄靜立。
歐陽萌萌雙手叉腰附身，大力地呼吸着。以小跑的速度爬山，簡直就是要人命啊。呼，終於活過來了！
“你說，當時她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然後才開始變化的？”前面傳來了疑惑聲，歐陽萌萌“嗯”了一聲抬頭，見着那身影一步一步往懸崖邊上走去，立即左右看了看，捂住了嘴，一個箭步就上前，將人影拉了回來。
“你瘋啦？幹嘛靠的那麼近？要是掉下去的話，肯定沒命的。”她知道她是有些功夫的，可這是懸崖，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武功頂個屁用？
只是，在見到那雙冷眸時，歐陽萌萌忽地放開了手，臉露尷尬。
“呃，那個我不是故意的，你站那麼近，一個重心不穩就會掉下去斃命的，我是為你着想。而且剛才我們一起上來可是被好多人看到了，萬一你出事的話，不是會牽連到我嗎？”歐陽萌萌現在已經有自知之明了，她現在可沒有強大的歐陽家當靠山，若是出了命案，難道不會被之前的仇家知道，剩下的也就不必想了……
“哼，若是掉下去就會死的話，她怎麼會活下來？”赤血鳶又何嘗看不出來歐陽萌萌心中的想法？她之前能夠將那個陳一帆，自己這身體的女兒推入懸崖，就說明她的心狠了。
“那，那是意外。”歐陽萌萌嘴硬道，當初陳一帆就藉此來威脅自己的，只怪當時的自己還太嫩，要是在看到她的時候就滅口，也許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了，或許爸爸也不用那麼憋屈地死了。
只是，一切都無法挽回。歐陽萌萌看着面前的身影，她的能力她估量不了，不過若是她自己找死的話，自己就可以擺脫她了，這也不妨為一個好主意。當然，前提也是她說的，陳一帆既然可以活下來，萬一她也奇迹般的活下來呢？
還有，她一直想要尋那烈火紅蓮，那到底是什麼破東西？歐陽萌萌眼中儘是貪婪，看着懸崖和面前的人，反而有些期待起來。她如此看重的東西，肯定是無價之寶。正好，最近一陣子儘管自己盡量少花錢，但卡中的餘額還是一天一天減少。
坐吃山空，說的就是她。要真是無價之寶的話，她的後半生就無憂了。
“意外？也只有你才會以為是意外吧？”赤血鳶此刻才發覺，眼前這個女人太不可理喻，話都挑明了，承認一下又不會掉肉，難道低頭對於她來說就是這樣困難？
這麼一折騰，太陽已經跳出了水平面，萬道光芒設在茫茫雲海，再反射着，有一種朦朧之美。這讓歐陽萌萌想起了那時與一帆站在這兒，瞬間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算計：她此刻又站在了懸崖邊，是不是自己再推一把，她就徹底和自己saygoodbye了呢？
“一起吧。”赤血鳶可沒有讓歐陽萌萌做什麼心理建設。她站在懸崖邊上，對着周圍已經觀察許久，這裏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所以她初步判斷，導致她存活的肯定是在這懸崖下。
歐陽萌萌立刻想拒絕，可話還沒說出來，臉上卻一陣風刀一般劃過，那壓力讓她的雙眼緊閉。
完蛋了，她不會下一刻就變成肉餅了吧？歐陽萌萌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這人有病啊，她想要自己下來查看，就自己跳下唄，幹嘛趁自己不注意將自己拉下水？”
歐陽萌萌欲哭無淚，可此刻已然來不及了……
莫天問來到鷹嘴岩時，眼神忽地穿透了懸崖中的重重霧氣，他看到了兩個身影，其中一個還特別熟悉。
“她？怎麼會在這裏？”莫天問已經認出那人是一帆的母親，菩耶可是一直在找她，沒有想到她卻是跑到自己的地盤來了。
“有趣，她居然是自己跳下來的。”莫天問驚疑了一下，轉而又想起了那血吸者的事情，身形立即朝懸崖底部而去。
“啪！”一池荷花被壓倒了一片，兩個人影從天而落，那一池開地正艷的荷花已經遭了殃，眾多灰色氣流一下子騰空起來，繞着那兩人影憤怒地環繞着，像是要討個說法。
“跳樑小丑。”赤血鳶身邊的鬼魂被她一拳轟地渣也不剩。這樣的暴力讓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眾鬼開始懷疑，來人不善。
莫天問原本還在冥池邊上沉思着，身形一動，下一刻便到了荷花池邊，袋看清那水中的兩人後，面色一沉：“你們怎麼進來的？”
靈犀宮周圍可是有強大的結界的，她們怎麼可能不經過自己允許掉下來？只是目光看向那仍然在水中撲騰的兩人，眼神閃過一絲莫名地情緒。
赤血鳶驀地停止了滑動，愣愣回頭，待看清岸上人的臉龐時，一下子回不過神來。二人之間，彷彿之間間隔的千百年都煙消雲散。
是敵是友？
這個偽命題從他們最開始認識的那一刻已經成為兩人無解的謎題、赤血鳶眼圈微紅，手不禁摸上自己的臉，她萬萬沒有想到，她與他的第一次見面，會是在此刻。
“天問？”
莫天問身形一震，滿目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緩緩走近的身影。他，難道又幻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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