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你是不是長得丑
老漢森被攔在了包廂門口，儘管他很不情願，但是他知道此時包廂里坐着的可不是自己可以挑釁的人物。
光頭莫里森咧了咧嘴，露出了自己的豁牙，他拍了拍老漢森的肩膀，認命一般和背着加西亞的龍格爾一起走了進去。
“咣當”一聲！
在包廂門關上的一剎那，老漢森聽見了玻璃酒杯砸中骨頭的聲音，他嘆了口氣，心裏開始盤算着自己的後路，得罪了包廂里的大人物，別說自己，在這一行就連莫里森也混不下去了。
如果對方能饒了自己的命，就算神明回應自己的祈禱了。
“你的豬玀毀了今晚的好事！”包廂內陰影里的男人恨恨的說。
莫里森摸着自己的額頭，鮮血從傷口裏流了出來，而他卻絲毫不敢吭聲。
“你說，你要怎麼賠償我？”
“尼古拉斯閣下，我很抱歉，今晚的結果是一個意外，您一定要相信我，”莫里森掏出一塊手帕顫抖着擦拭額頭上的血跡和冷汗。
被稱為尼古拉斯的男人沒有說話，他從黑暗中探出頭來，露出了自己的臉，那是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有着一張消瘦而鋒利的臉頰，灰白的頭髮摻雜在黑色髮絲之中，冷厲如同針刺。
龍格爾把還在昏迷的紀磊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很識趣的離開的包廂，在外人看來，他是擂台上無冕的主宰，裁決勝負，他可以一言論斷。
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尼古拉斯閣下面前，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主持人而已。
至於曾經引以為傲的拳壇經歷？
呵，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拳手們的拳頭就好像易碎的花瓶一樣脆弱，‘屠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尼古拉斯站起身，走到昏迷的紀磊旁，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這個人，你是從哪來弄來的？”
“這個...”莫里森一陣迷糊，說實話他也記不太清楚了，原本以為只是個用來充數的豬玀，沒想到居然掀翻了尼古拉斯的金牌拳手，還是在重要的謝幕之夜上。
這種行為無疑是在狠狠的打尼古拉斯的臉。
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有人記得一個無名之輩曾經在尼古拉斯的拳場裏挑翻了傳奇的‘屠夫’，如果今天的事情沒有一個好的結果，尼古拉斯絕對不會輕易饒恕。
這位都戈靈的地下皇帝的火爆脾氣是出了名的。
事實上，對於尼古拉斯來說，‘屠夫’死掉了並不是最大的問題，原本今晚就是為了榨乾他的最後一絲價值。
一個橫空出世的怪物也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他丟了面子，而對於尼古拉斯閣下來說，丟了面子比丟了錢還要嚴重。
面子丟了就一定要找回來，否則就會有人認為尼古拉斯閣下變軟弱了，在都戈靈這座城市，有太多人在黑暗中盯着他，等着他露出破綻然後一擁而上，把他生吞活剝。
“我是從一個賞金獵人的隊伍那裏買來的，原本他已經半死不活了，我只是想着拿他來充個數，也許在今晚的表演賽上會用得着這樣的傢伙，誰知道...”
莫里森不停的擦拭着額頭，他已經分不清頭頂不斷流下的是血水還是汗水。
“弄醒他。”
尼古拉斯的話格外簡潔。
很快，有人端着一盆水走進包廂，毫不客氣的全都往紀磊的身上潑去。
紀磊感覺到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冰窟窿，打着哆嗦戰戰巍巍的爬起來，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臉上寫滿了迷茫。
尼古拉斯重新坐回黑暗中，平復了自己的呼吸之後問道：“你叫加西亞？”
“我...是，你哪位？”紀磊看着黑暗裏聲音的方向，“能出來說話嗎，你是不是長得丑，不敢見人？”
尼古拉斯：“......”
片刻之後，他忽然放聲大笑，笑聲響徹包廂，而一旁的莫里森卻一臉的迷茫。
他不是第一次覲見尼古拉斯閣下，每一次都只能遠遠的彎腰鞠躬打招呼，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而尊貴的尼古拉斯閣下每次都是板著臉，好像等不及要去找一個欠了他兩百萬克朗的傢伙廝殺火併。
別說看到尼古拉斯閣下開懷大笑，尊貴的尼古拉斯閣下就算正眼瞧上老莫里森一眼都算他光耀門楣了。
今天這是犯了什麼邪？
老莫里森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頭頂，想不明白。
紀磊也一臉的莫名其妙，被人罵丑逼居然還笑，難道是受虐狂？
還是說他真的長得很醜，但是別人都害怕打擊到他不敢告訴他真相，聽到自己說出事實，發瘋了？
“等一下，這是哪？”紀磊忽然發現場景不對，趕緊問道，“打完了？”
“嗯？”
尼古拉斯也不由得提高嗓門，好傢夥，你他娘的剛剛把‘屠夫’的心臟都捏爆了，現在擱這裝瘋賣傻？
屍體都還熱乎着就想撂挑子不認賬，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
“你剛剛可是打死了我的金牌拳手，你別說你不記得了。”尼古拉斯說道。
紀磊哦了一聲，然後很驚訝的啊了一聲，接着在老莫里森殺人的眼光里小聲嘀咕着，什麼我明明不記得了，難道這傢伙是個繡花枕頭，但是他撞我那一下真的好痛之類的。
順便還很無恥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像是見了鬼一樣又是一聲大叫，嘴裏喊着活見鬼了。
接着他一臉疑惑又認真的坐下來，好像在仔細的回憶着什麼。
紀磊明明記得剛才自己記得的最後一幕是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把自己吸了過去，接着自己眼前一黑就暈了，還真是什麼都不記得。
片刻之後，紀磊一臉賠笑的抬頭，看着黑暗中的尼古拉斯，他確實沒有找到相關的記憶，所以說目前這個情況，自己的確很無辜。
“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
“嘶——”尼古拉斯大概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種無賴，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他重新站起身，走到了光亮的地方，俯視着坐在沙發上的紀磊。
紀磊瞬間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不是‘屠夫’身上那種兇悍的殺氣，而是純粹的上位者的威嚴。
尼古拉斯目光灼灼的盯着紀磊看了一會，把紀磊都盯得心裏直發毛，差點以為這老男人是想吃嫩草的老GAY。
“好吧，既然你想不起來，我也不為難你，”尼古拉斯笑笑，“在我這裏安心住下，什麼時候想起來，我們好好的把這件事解決了，什麼時候再說其他。”
“這不好吧。”紀磊皺眉，你這擺明了是黃鼠狼和大母鵝同居，沒安好心啊。
“沒什麼不好的，就這麼定了。”
尼古拉斯眼神閃爍，紀磊吃不準對方的心思。
轉過頭，他看見了那個把自己綁架的老莫里森，正好心裏一股無名火沒處消，他掰着自己的手指頭，沉着臉向他走過去。
“你...幹什麼？你別過來啊，”莫里森一連倒退好幾步，抱住了尼古拉斯的大腿，“尼古拉斯閣下，您要為我做主啊。”
“滾滾滾，一邊去，”尼古拉斯把他踢開，恨不得多踹他兩腳。
你的人宰了我的人，還有臉來找我求救？
現在別人找你算賬了，你知道抱我大腿了，餡餅出鍋半天了你知道吃了，擦屁股沒有紙了你知道後悔沒早預備上了，大飯館吃完飯了你說你忘帶錢了，早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