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那個女人又來了
入夜的時候,紀磊迎來了一位陌生而熟悉的客人。
那個渾身包裹着黑色霧氣的神秘女人,就像是一個無法擺脫的幽靈,儘管紀磊自認已經隱藏的很好了,但是卻依然被她找上了門。
如果不是上一次在卡恩宅邸有過短暫的交談,並且她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敵意,紀磊一定會拉着芭芭拉和伊芙娜立刻逃命。
這是個貨真價實的血族,而且至少還是四代種!
“她們兩....你沒有傷害她們吧?”紀磊看着黑暗中站在窗戶邊的女人問道。
依舊是悄無聲息的到來,依舊是渾身包裹着黑色的霧氣,神秘而詭異的出現在紀磊的面前。
“睡著了。”女人淡淡的。
紀磊點點頭,“謝謝。”
只要不動手,一切都好說,紀磊自覺芭芭拉和伊芙娜是他的責任,所以她們的生命安全也由他負責。
“呵呵。”
女人忽然也低低的笑了一聲,“你以前從來不會對別人說謝謝的。”
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
紀磊胸口懸着的心總算是掉下來了,他也想明白了,這個女人應該沒有說謊。
她確實認識原主,而且不是一般的認識而已,只不過現在自己打不開記憶的大門,所以女人跟紀磊說什麼都是白搭。
“我說過...人都是會變的。”
紀磊緊繃的心情放鬆下來,嘴上也開始滑溜了。
“變的我已經不認識了。”
紀磊並不介意有個神秘女郎和自己徹夜聊天,但是並不想在這種和自己無關的破事上浪費自己的口水,不管原主和她有什麼關係,他管不着,也輪不到他管,於是直接問道:“你怎麼找到我的?”
“你身上的味道...我記得很清楚,永遠也不會忘記。”女人像是在回憶。
味道?
自己天天洗澡能有什麼味道?
難道血族的鼻子能夠像狗鼻子一樣,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準確追蹤目標的痕迹?
這樣也太離譜了。
女人似乎看出了紀磊的擔憂,“我在你身上做了記號,也掩蓋了你的氣味。”
紀磊想了一會,“聽起來是在幫我,這樣其他血族就找不到我了是嗎?你們血族不是想抓我嗎?您為什麼不想讓我被抓住,你是叛徒?你這樣做不太好吧。”
“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你跟着我到底想幹什麼?我已經知道你是一個血族了,也許地位還不低,血族為什麼想要抓我回去?”紀磊看着她,想要看透她身上的黑霧,“他們抓我做什麼?你又到底是誰?”
紀磊一連串的發問,女人卻只是沉默。
“怎麼不說話?”紀磊繼續說道,“你來我這裏難道是為了扮啞巴?我沒興趣猜啞謎。”
“...安娜塔西婭,這是我的名字。”
紀磊小聲的重複了一邊她的名字,在記憶碎片中尋找着,但是和以前一樣,根本沒有任何與這個名字相關的記憶。
不過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的進步。
“好吧,安娜,”紀磊試探着喊出這個名字,“我可以叫你安娜嗎?你的名字太長了。”
黑霧裏的女人像是點了點頭,“你以前叫我,安。”
“都可以,你如果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叫你安。”紀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黑霧突然消失了,緊接着在他的身側不遠處響起女人的聲音,
“不,你應該叫我安娜。”
紀磊側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黑霧,喉嚨有些發乾,“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他。”
聲音冷冷的,像是寒冬里的白毛風一樣突然凜冽,紀磊下意識的轉過身退後幾步,這個女人就像一個平靜的不起一絲漣漪的湖泊,根本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她說我不是他?
難道是她看穿了我的身份?
那為什麼上一次沒有說出來?
“所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紀磊強自鎮定着,“你不是已經認定我是加西亞了嗎?”
“你沒有了他的記憶,也就不再是我熟悉的那個他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
紀磊差點就要拔腿開溜了,還好心理素質足夠強大,否則就得露餡了,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如果她想要殺自己的話,也許自己都不會意識到死亡的來臨。
想通了這一點,紀磊反而有些放鬆。
既然自己毫無反抗的能力,那乾脆就擺爛好了,大不了你不開心了就弄死我,當然我也不會客氣,真動起手來,我非得撥開這片黑霧,看看你到底長得什麼樣。
最討厭裝神弄鬼的傢伙。
紀磊斟酌道:“既然我已經不記得你了,為什麼你不能幫我回憶一下呢?也許我在你的幫助下,可以想起很多事情。”
“不,”女人很乾脆的搖頭,“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
“呵呵。”
她像是在嘲諷一個傻子,一個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懂的傻子。
紀磊也不糾結,不願意就算了,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和原主的關係,不過想必也是一段孽緣,這也就解釋得通為什麼這個女人雖然是血族卻會幫助自己。
他想起了老曼斯的死,於是趕緊問道:“老曼斯是你殺的嗎?”
“不,”女人又搖頭。
紀磊皺眉,“我可以相信你嗎?算了,我也理解,畢竟你們和我好像有很大的仇恨,當然這個你也不會說的,所以,你可以跟我說些什麼呢?你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麼呢?”
“你不信任我,又為什麼要問呢?”
“信任是一個很重的詞,交付信任等同於交付自己的生命,”紀磊搖搖頭,“我不覺得我現在可以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給你。”
“是嗎...”女人似乎有些失望。
“既然你說不是你殺了曼斯,那是誰?”
女人搖頭,“我不會告訴你他的名字,追尋他只會給你帶來...苦難。”
紀磊咀嚼着她的話,“難道不是死亡嗎?血族不是一直想要讓我死嗎?”
“你想要追尋死亡嗎?”
“不,我害怕死亡,”紀磊眯起眼睛,“雖然我怕,但我並不是懦夫。害怕死亡是天性,承認這一點並不丟人,但是直面死亡卻是我的勇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是我的第二條命,我早就死過一次了。”
“嗯...”女人的聲音有些飄忽,好像認可了紀磊的話。
紀磊跟她見了兩次面,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描述這種感覺的話,那也許就是“被渣男拋棄的前女友不死心帶着肚子裏未出生的孩子又來糾纏自己”。
也許這麼說有些過分,但是紀磊的確有這種感覺。
“再問你個問題吧,什麼是稀人?”
“你,就是稀人。”
紀磊重新組合了一下自己的用詞,“我的意思是,稀人是什麼意思?”
“我該走了,”女人忽然抬頭,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有一天,你自己會找到答案的。”
“怎麼了?”
沒有回答,女人再一次變成稀薄的霧氣消失了。
紀磊隱約聽見宅邸的外面好像有什麼動靜,他想起了霍林特說的,議會組織了一批獵殺隊伍,在共和國的國土上尋找血族的蹤跡。
看來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