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1對1

“赫勒諾斯？你又有什麼樣的預知要告訴我們。”赫克托爾在被隨從告知尋找自己的人之後神情嚴肅。

他來到自己的兄弟面前，對方看到自己后便焦急地跑到面前，低聲將自己預知的一切告知兄長。

“兄長啊，不知你能否聽聽我的諫言。”

赫克托爾點點頭，盡量平靜自己的情緒，他看向自己的兄弟，聽着對方帶嘆息的預言：

“讓所有的特洛伊人與阿開亞人都坐下休息吧，而你去和最勇敢的阿開亞人挑戰……讓他們中最勇敢的人與你一對一搏鬥。”

看着赫克托爾有些凄涼的神情，他趕緊抓着兄長的肩頭繼續補充道：“請放心，我剛才聽到永生的神祇如此談論，你的生命並不會在這個時候完結。”

赫克托爾暫時放下了心，他被自己弟弟的話勸服，從身旁的侍從那裏接過放下的長槍，緊握在手裏。

“特洛伊的勇士們，先推后！”赫克托爾來到軍陣前，向著眾人大聲呼喊，所有的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他讓所有的戰士在地上坐下休息，而後看向自己陣前的阿開亞人。國王阿伽門農也張開健壯的雙臂，命令眾多的將士坐下。

“特洛伊和阿開亞的勇士們啊，請來聽聽我真誠的話，克洛諾斯之子無視我們的誓約，祂對我們雙方都懷有敵意，要我們中的一方全部倒下為止。”

赫克托爾站在兩軍陣前，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卻沒有注意一旁飛到天上的兩隻禿鷲，它們停留在宙斯的橡樹上，與奧林匹斯的諸神一同俯視人間的場景。

雙方的將士都端坐在自己的隊伍中，他們相對而坐，只有盾牌、長矛、鎧甲矗立在刺骨的海風中，好似波塞冬引起的波浪，以及深不可測的深海。

“我們，或者被攻佔堅固的特洛伊，或讓你們慘死在海船邊。”他用堅毅的目光盯着對面的所有人，高大健壯的身姿挺拔在天地之間。

“所以，阿開亞人中最勇敢者，敢於與我赫克托爾戰鬥，就請站出來！”

他用自己鋒利反光的長槍指着遠處的風景，大聲地將自己的條件說了出來：“但我要宣讀幾個條件，來請眾神之主宙斯作證。”

“你說，英勇的赫克托爾！”阿開亞人的將領如此回應道，所有人都安靜地看向他。

“若是你方獲勝，而我被銅槍擊倒，這身鎧甲大可被你們剝奪，但請把我的屍體送還給特洛伊人，以便特洛伊的男女一同將我火葬！”

赫克托爾的話讓特洛伊人沉默，阿開亞人還來不及反應，就又聽到赫克托爾繼續說道：

“若是阿波羅願意將榮譽贈予我，讓我殺死挑戰者，我也會如法炮製地帶走盔甲，讓長發的阿開亞人為他舉行體面的葬禮，在寬闊的河水邊，堆砌勇士的墓穴……”

他的手臂指向遠處的河流，還有那後面的空地，所有人，以及橡樹上觀望的二神都在看着他。

“後人駕駛船舶在灰藍色的海洋航行時經過這裏，他們會感嘆，感嘆這裏戰死的古代英雄，這是個征戰疆場的勇士，被顯赫的赫克托爾殺死，而我的輝煌會被後世流傳評說！”

說罷他便也坐到了地上，等待着對面阿開亞人的回應，不過他們聽了這話后紛紛沉默，因為……他們不敢接受挑戰，又羞於拒絕的恥辱。

“夠了。”一個青年最後低着頭起身，他拿起自己的武器，準備應戰。這人便是海倫的前夫——墨奈勞斯。

“看來你們最會誇下海口，真到了與特洛伊人對決時態度都變得扭捏，絕非一個英勇的戰士！”

墨奈勞斯將自己的鎧甲整理好，起身與英勇無匹的赫克托爾對視，收起心中的不安與害怕。

“如果你們中沒有人應答，那是莫大的恥辱，但願你們坐在這裏化為水和泥土，而我將親自上陣，這場戰鬥將由天上的神靈評定！”

他正好整理了自己的精緻盔甲，便要飛步上前與之拼殺，卻被自己的哥哥阿伽門農拚命拉住右手。

他看向自己的哥哥，卻見阿伽門農低聲勸解：“墨奈勞斯，你要理智些，不應該就這樣應戰，控制下自己的心神。”

“不。”墨奈勞斯仍舊有些遲疑，阿伽門農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解他。

“你不應該與一個遠比你出色的戰士決戰，他是令人畏懼的赫克托爾，哪怕是比你強大不少的阿基琉斯也不敢輕易應戰。”

看着弟弟有些鬆動的意向，他趕緊拉住對方，同時看向面前的赫克托爾，繼續叮囑道：

“阿開亞人會推舉另一位戰士，赫克托爾雖然勇敢善戰，如果能夠避免殘酷的戰鬥，他也會選擇盤腿而坐休息。”

墨奈勞斯最後還是動搖了，他嘆息一聲坐回位子，順從地被侍從卸下甲衣。

他們聽着面前的老將涅斯托爾起身鼓舞士氣，他對所有的戰士們加油打氣，還有講述自己年輕時的戰績，來激勵所有的人。

“……但願我依舊年輕，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那麼就能讓閃亮盔甲的赫克托爾遇到勁敵，然而……”

涅斯托爾已經見證過兩代人的死亡，他太老了，哪怕有過人的力氣也比不過年輕人。

“然而阿開亞人里最勇敢的戰士卻不敢應戰，難道我們都是沒有膽量的人嗎！”

羽躲在赫克托爾身後，盯着對方身上那一縷黑色的霧氣，隱約盤桓在赫克托爾的身上。

“該死，它們怎麼會附身在他的身上。”少年氣的捏了捏自己的拳頭，他看着終端上顯示的巨大力量，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指望那些神靈？”羽想了想，最後無奈得出了一個結果：自己跟祂們不熟。

他只能看着面前的戰鬥在繼續，而伊琳娜也在他身後匆匆趕來，抓過他的肩膀，將自己的所見所聞發給了對方。

“你是說？”羽看到對方發過來的東西，也是嚇了一跳，甚至顧不得身前的決鬥場景。

而天上的雅典娜與阿波羅正在目不轉睛地看着戰場上的九位戰士，他們正在抓鬮，看看誰要與勇猛的赫克托爾進行戰鬥。

“來吧，讓奧林匹斯的諸神決定，到底是誰要與赫克托爾戰鬥。”年邁的老英雄將手中的頭盔猛烈晃動。

一塊石頭隨着眾人的目光蹦了出來，所有人在心中禱告：“宙斯父親啊，請讓埃阿斯，狄俄墨得斯或者那國王阿伽門農中選吧。”

阿伽門農將自己的弟弟安置在位子上，他便起身替對方前去抓鬮，而他們幾人都是力量卓越些的。

傳令官在眾人的注視下撿起地上的石頭，將那上面的記號在眾首領面前晃悠。

所有人都搖搖頭，這些並不是他們所畫的痕迹，而最後傳令官手裏的石頭送到了埃阿斯身前，他接過這東西。

“這是我的！”埃阿斯兄弟中的哥哥看到手裏的東西后心中激動，他將石頭扔到自己的腳邊，直接跳到眾人面前大聲嚷嚷。-

“朋友們，這石頭是我畫的，我現在鬥志昂揚，因為我能夠戰勝卓越的赫克托爾。大家聽着，在我穿上鎧甲時，請你們替我向克洛諾斯之子祈求，不要讓特洛伊人聽到……”

埃阿斯說到這又返了回去，他看着所有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聲禱告吧，因為我們無所畏懼！沒有人能憑藉勇力讓我後退，我生長在薩拉米斯島，對打仗並不是一竅不通！”

在眾人大聲的祈禱中，埃阿斯被諸神凝視着，穿上自己華麗的鎧甲，他急沖向前，猶如再次降臨的戰神。他臉上獰笑着，大踏步着用武器指向英勇的赫克托爾，甚至將氣勢蓋了過去

“那就來吧！”赫克托爾也起身，他收起心中與特洛伊人相通的恐懼，怒視着對方，與之開始抗衡。

他們在陣前嚷嚷着，隨即開始對戰，埃阿斯刺破了對方的圓盾，狂暴的赫克托爾不得不後退，躲過死亡的威脅，而後搬起石頭砸向埃阿斯，讓盾牌被砸的響聲驚天動地。

埃阿斯躲過龐大的石頭襲擊，也從身旁抓起另一塊更大的石頭，身子轉了幾圈扔了過去。

“啊！”赫克托爾的盾牌被砸壞了，他的膝蓋也被壓傷，仰面倒地的他差點被對方襲擊，幸好阿波羅出手扶住他。

他們見如此沒法分出勝負，便掏出鋒利的刀刃，向著對方近距離搏鬥，赫克托爾劈向對方，而躲過去的埃阿斯也翻身上砍。

他們之間打得難解難分，直到一陣空靈的神音降臨此地。

“親愛的孩子們，停止戰鬥，停止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