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無名村日常
打算在無名村小住的羽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讓他十分尷尬的事情。
這裏的生活條件有些太差了,尤其是對於他這個在“賽博朋克”的世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副“遠古洪荒”的景象。
“……”羽看了看自己面前這幢還算寬敞的茅草屋,輕輕敲了敲那層與泥土混合的牆壁,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裏……”男子看向一旁的少年,魚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便拱了拱手說道:“郎君,吾等這裏只有這樣的住處,只能……請貴人暫居此處了。”
羽看着對方真摯的眼神,還有瞟到的遠近那些更加破敗的土胚茅草房子,只能嘆了口氣。
“罷了,是我前來叨擾了,又何必在乎這些呢。”羽將幾乎打算負荊請罪的少年拉了起來,“不必如此,我也知道你們的日子如何。”
這裏可比遠處那些看起來一場雨就能衝垮的的房子要結實多了,羽將對方拉起來后,少年便引着他前去屋裏。
羽看着少年將那扇破敗但還算結實的木門敞開,跟着對方的腳步進了那間屋子。
這裏雖然看起來也有些破敗,但還算是乾淨些,沒有他想像中的那些厚厚的,吹不散的土灰,也算得上纖塵不染。
“我等之前將此處已經打掃了一番。”魚似乎是看出了對方心中的疑惑,便笑着與對方解釋,“貴人這些日子便在這裏住下。”
“有勞了。”羽點點頭,回了對方一禮,便送着少年出了門,他還有些許事情沒做完,不能陪着羽多說一會話。
羽將那人送出去后便打量了一番這間有些狹窄的屋子,以及裏面的陳設,最重要的便是休息的“床”,或者說是“榻”。
先秦時期的房子多是土胚加茅草製作的,再考慮上他們所處的時代背景——生民之初,基本上都是住山洞之類的地方,從如此簡陋的生活條件來看,那些傢具也不會有多麼精緻了,能用就行。
他拍了拍那塊在地上卷着的席子,那是用村子附近的蘆葦等植物割下來編成的,睡起來還算是清爽,只是有些硌得慌。
他起身從終端中拿出工具,將放置席子的小土台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都修整得平坦些,又撒上了驅除蟲子的藥粉,這才放上墊子和席子,放鬆身子躺了上去。
“累死了。”他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身子,這一天他在山間找來找去,又經歷了“不打不相識”的事情,合該放鬆一些了。
他正如此想着,竟然就這樣昏睡了過去,進到了夢鄉中,直到日頭有些偏西,他才在一陣敲門聲中醒來。
“貴人,該進餔了。”他聽到魚的聲音,便打了個哈欠起身來到了門前。
“餔是什麼東西?”他等到開門時才想起對方說的話來,不過羽也不好去問面前的少年,便隨意應聲后將對方支開。
“餔是第二頓飯,也叫餔時。《說文》解釋“餔”為“申時食也”,就是大致在下午四點左右吃的第二頓飯。”
聽着終端里傳送的知識,他挑了挑眉,“原來如此,這不就是晚餐嗎。”他將自己身上的衣物整理了一番,便出門跟隨着少年的方向而去。
“這裏的人只吃兩頓飯?”羽哪怕是走在路上也不忘記向搭檔詢問那些知識,他已經將身上那身衣物換了下來,變成了與其他村民一樣的麻布衣服。
“倒不如說古典時代與之前大多是如此,甚至是有一頓吃一頓,當然也有例外。
《戰國策》曰:士三食不得饜,而君鵝鶩有餘食……”
“果然,跟人類聯邦那群人一樣。”他終於忍不住吐槽了出來,結果被伊琳娜聽到后“噗嗤”一笑。
“你就不怕他們聽到?到時候他們可又要給你下絆子。”
“在這裏他們又聽不到,而且他們暫時也不會對我下手,畢竟……”他伸了個懶腰,順便將頭上的巾子包裹住髮髻。
“畢竟我只是他們眼裏暫時有用的螞蟻罷了。”羽自嘲地笑了笑,便關上了終端向著少年招手的地方而去。
“羽……”伊琳娜聽着對方說的話,正想安慰對方一下,卻見到終端被關上了,只能有口難言,自己生個個悶氣。
“我就不該關心你。”她似是賭氣一樣的說出這句話,像是打算再也不理會對方了。
不過她還是狠不下心,通過終端看着那個人平安無事,這才鬆了口氣。
“我只是擔心他不能完成任務而已。”她對自己如此說道,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這邊的羽哪知道自己掛了終端以後對方心裏的擔心,他正看着面前的一堆食材陷入沉思。
他看着面前的那些食材,用洗乾淨的手拿起面前的那塊看起來像是一隻雞的獵物,測試了一下,嗯……沒有病毒和細菌?
“這個世界沒有微生物嗎。”他嘴角微微抽搐,然後發現自己的思維又有些發散了。
“現在……我是不是該做飯了。”羽拿起面前的那隻鳥,還有一旁看起來像是蔬菜的東西,確定無毒以後才放心放到木板上。
這木板是他剛找了塊木頭削出來的,正好拿來做菜板,他從終端里悄悄拿出一把小刀,將那些鳥肉和蔬菜細心切成了小塊。
他又讓那群少年生好了火,把切好的小塊都扔到上面的陶皿里,等待着火候的加大。
“對了,放上鹽和味精。”他嘀咕了這麼一句,這些東西都是伊琳娜塞到他的終端里的,說是可以做飯用到。
結果還真讓她猜中了,不過她不是以為自己不會做飯嗎……他嘴裏那麼嘀咕着,將那些冒着香氣的“雞湯”用羹勺舀出來,放到了流口水的幾人面前。
“君幸食。”這是他從伊琳娜那裏學到的一句話,據說是“吃好喝好”的意思。
“多謝貴人!”魚從對方手裏鄭重其事地接過那碗湯,聞着誘人的香氣便直接往嘴裏倒。
“小心燙。”羽伸出極長的筷子制止了對方的危險行為,對方愣了下,便慢慢的將湯水飲下。
“貴人手藝甚佳。”眾人一同稱讚羽做出來的食物可口,羽卻擺擺手笑了笑,“不用叫我貴人,那稱呼太生疏了,叫我羽就行。”
“明白,羽兄。”魚這小子倒是上道,搶着開口說道。
“額。”羽將自己的那幾碗湯喝了個乾淨,看着已經被眾人風捲殘雲一般吃喝乾凈的桌面,扶了扶額。
“算了,一會兒再給她做吧。”
幾人又聊了幾句,也算是熟絡了起來。這時候魚突然開口道:“羽兄,聽聞附近有社祭,到時候有社戲,你不若與我們一同?”
“社戲?”羽愣了下,“我們那裏似乎並沒有這個東西,不知那是什麼?”
《禮記·月令》說,仲春之月,“擇元日,命民社“,鄭註:“祀社日用甲“;季夏之月,“以祠宗廟社稷之靈,以為民祈福“;孟冬之月,“大割祠於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