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衝動卻且因情深
皇宮裏。
大公主絮兒接到和親的聖旨后夜不能寐。
清晨，她坐在桌邊，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怒火中燒，貼身婢女端來水盆。
“滾！”她揮手將那水盆打翻，婢女沒站穩摔倒在地。
“公主，公主息怒！奴婢....”
“還不退下。”迎面走來的公公揮動着手中的拂塵。
“參見公主。”
絮兒斜眼望着那笑盈盈的公公：“下朝了？”
“是。”
“擺駕出宮，趕在他前面。”
.......
宮門口。
柳集下了朝有些疲倦，朝堂之上，除了他和攝政王杜寤同陛下年齡相近，其他皆是以至不惑之境的老人，言語上不得冒犯，且思想上也有很大出入，鬧的頭痛不已，他現在只想回府。
馬車開了會兒，到了最繁華的市井，柳集正在小憩卻被突然停下的馬車驚醒。
他拂開馬車簾。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戴着面紗的女人，但柳集見她穿着，一眼便識破，皺了皺眉頭。
“大公主不在皇宮準備嫁妝，攔下官做甚。”
“柳集，你給我下來。”
他只得搖搖頭，從馬車上下來，同時絮兒也下來，摘掉面紗走到他身邊，望着他。
柳集忍着厭惡，鞠了一躬：“大公主，下官還要回府陪妻子。”
絮兒輕輕湊到他耳邊。
“你捨得我嫁那麼遠嗎。”語言帶着一絲傷感。
柳集退了幾步，他只覺得她說的話讓人厭惡。
街上的百姓越來越多聚集在周圍。
人群中有人對着他們指指點點，卻又不敢說大聲。
“公主，自重。”鞠躬道別，
轉身柳集便欲上車，卻被大公主從後面抱住，柳集立馬掙脫卻又被死死抱住。
街上百姓無不噓聲四起，對着他們的行為。
“大公主怎麼這麼不守婦道。”
“是啊！都要嫁去別國了。”
“柳太尉也真是的夠慘的。”
“...”
還有些許柳集的追求者，也就是一些妙齡女子，對大公主露出嫌棄憎惡的神情。
柳集身邊的侍衛想要拉開公主，卻被公主的隨從瞪了回去。
過一會，大公主鬆開了柳集，提前一步踏上了柳集的馬車。
“我去你府里坐坐。”
柳集握緊了拳頭。
“下官內人做事粗糙大意，府里只怕凌亂不堪，不能入公主眼，公主還是回宮去吧。”
“我想去，誰能攔着我？你也是，上車。”
她是公主，而柳集知道，自己只是臣子。
便搖頭，坐上了馬車。
百姓統統圍過來對着馬車丟菜葉，砸大公主的隨從，一遍怒罵著。
.......
柳府里。
林洛陽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太陽照得她眼睛疼。
門口有人跪着。
子仟躺在大椅子上睡着，小香和幾個隨從給她扇着風，她手懸挂着，頭上的發簪步搖微微動着。
曉曉穿着男裝，很是帥氣有型，因為沒什麼事干，只能無趣的玩弄着昨日子仟在後院撿來的野貓。
那跪着的女子身體微斜，似乎撐不住了。
曉曉見狀，拿起鞭子猛的抽過去。
“啊！”，霖兒疼的直叫。
叫醒了睡着的子仟。
子仟皺着眉頭，轉個身，睜開眼睛看着跪在她邊上的霖兒。
然後坐了起來。
“怎麼，打一下就受不了了？你爬上太尉床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有現在？”
子仟訓起人來，都有股軟萌勁。
“怕不是從前也干這勾當習慣了吧。”曉曉用鄙視的神情掃過她。
林洛陽隨便穿了件衣裳，走到門邊，倚靠着門邊，順了順沒有打理的頭髮，嘖了嘖嘴。
子仟看見林洛陽，笑嘻嘻的起身，跑過去挽住她手臂。
洛陽颳了下子仟鼻子：“小東西，你和曉曉，什麼時候這麼有默契了。我睡着，你們還訓起人來了。”
曉曉望着這邊：“我可沒有和她有什麼默契。”
“哎，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啊！”子仟撅着嘴，林洛陽倒是合著幾個婢女笑得歡。
那邊的霖兒哭的梨花帶雨。
小香看不得她哭，便沖她吼：“哭什麼呀，又不是夫人們罰你，罰你的是太尉！”
“好了好了，小香。”
林洛陽指了指自己頭髮。
“好的，夫人。”
小香知道，大夫人要她給自己梳頭了。
一邊的觀兒很是吃醋，嘟着嘴。
子仟見狀哈哈大笑：“姐姐，為什麼這麼喜歡我的婢女，要不我和你換？”
林洛陽搖搖頭，望着遠處沮喪的觀兒。
“哎呀，我們家觀兒，除了頭髮梳的技術有待提高，其他哪裏都好，我才捨不得給你。”
觀兒聽見這話，馬上就笑了，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給林洛陽捶背。
“曉曉，柳集要下朝了，給他備點吃的吧，你最了解了。”
“好。”
曉曉走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
跪在地上的霖兒可憐兮兮的抬頭，望着林洛陽。
子仟一臉嫌棄的看着霖兒。
“子仟。”
“啊，怎麼了姐姐。”
林洛陽拉着她的手。
“你剛嫁過來的時候，怕這怕那，又老是哭的，”
“現在，倒是換了副模樣。”
“哈哈哈哈，姐姐，”
“因為我有要保護的人啦。”
子仟說完，把頭靠在林洛陽肩膀上。
沒一會。
曉曉跑了進來，皺着眉，面色慌張。
“怎麼了？”
曉曉望着林洛陽的眼睛。
“大公主來了。同太尉一起。”
子仟不知曉大公主許多事情，便望着曉曉問：“她來，然後呢？”
曉曉見子仟一臉茫然，便說：“你只要知道，她捅了你林洛陽兩刀。”
“啊！”子仟瞪大眼睛望着林洛陽。
“曉曉，幹嘛說這個。”
林洛陽說完，便回了房間，迅速的打扮了下，一下子便沒了平日的清淡，而是艷麗了起來。
“姐姐，你好好看！”
子仟拍馬屁道。
林洛陽握緊拳頭，全身都在顫抖。
曉曉見狀，走到林洛陽身邊，按住她肩膀。
“冷靜，她是大公主，你不能對她怎麼樣。”
“我知道。”
林洛陽哪裏會不知道，自己和她身份懸殊，即使仇人就在眼前，她也只能低聲下氣的請安。
一邊的子仟有些不知所措，她抓了抓腦袋，想了想：“姐姐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嗯！”
她在心裏念着。
她們幾個迎了上去，曉曉站在林洛陽左邊靠後，子仟站在林洛陽右邊靠後，後面跟着數十個婢女，整整齊齊的朝門口迎來。
柳集下了馬車，和林洛陽的眼神撞上，柳集被林洛陽今日打扮吸引，而林洛陽則狠狠的瞪了眼柳集，柳集會意，然後尷尬的擺了擺手，無奈的表情掛在臉上。
“參見大公主，柳太尉。”
“起來吧。”
大公主絮兒用她居高臨下的姿態審視着她們。
然後走到林洛陽邊上，似笑非笑的拿手撫摸了一下林洛陽頭上的絨花。
“這紅色，很是襯你。”
“謝公主誇獎。”
她走到子仟身邊，盯着子仟看。
“你為何不看我？”她問子仟。
“又不好看，看什麼。”子仟回答到。
“你！”她剛要抬手，林洛陽便一把抓住。
“她也是這柳府夫人，”林洛陽望着她：“是陛下近日常常稱讚的光祿寺卿之女。我沒記錯的話，您近日才送了壺好酒給大人吧。”
大公主停下了手，望着林洛陽：“你怎麼知道。”
子仟搶着回答道：“因為酒在我那。”
子仟嫁入柳府後，她父親便常常送來些寶貝，與從前態度也大不相同。
大公主瞥了眼子仟，不屑的移開視線。
然後大步朝正殿走去。
林洛陽扯住柳集，狠狠的揪了下他。
“夫人，我知錯。”他小聲回答着：“我也是沒辦法。”
進了正殿，她坐在上頭。
林洛陽快步走到柳集身邊坐下，柳集望着林洛陽笑，然後給她夾菜，絲毫沒有在意大公主的存在。
子仟喚了小香來。
“小香，你去打聽下，大公主怕什麼。”
“是。”
子仟拿起酒壺，走到林洛陽身邊，給柳集和林洛陽倒酒。
“喲，看來我低估了你的持家能力，”大公主望着林洛陽，一臉嘲弄。
然後瞅着子仟說：“把家裏的競爭對手，馴服的像條聽話的狗。”
“公主，不要這樣同我的妻子說話。”
“怎麼，我是公主，難不成你威脅我？”
“下官不敢，公主您可以貶低，甚至在大街上羞辱下官，但，不能不尊重我的妻子。”
“你！”
柳集拿起酒杯站了起來，對着大公主一飲而盡。
林洛陽拽了拽他。
“沒事。”
過了一會兒，小香走到子仟身邊。
“夫人，怕貓。”
子仟唇部輕挑，然後對着林洛陽身後不遠處的曉曉示意。
當許多宮女進來上菜之時，趁着人多，曉曉將貓放在籃子裏，蓋上布，貓很是聽話的待着，也不跳不出聲。
小香拎着籃子走到公主面前。
“大公主，這是我們柳府的吉祥物，但是吉祥物還是要見了吉祥人，才能為府上帶來安定吉祥。”
“好，呈上來吧。”
小香挑了挑嘴。
到公主身邊時候，猛的扯開布，公主見是貓，手裏的酒杯猛的砸向籃子裏的貓，貓被驚到，一躍而起，撲到了大公主臉上就是一頓撓。
“啊啊啊！啊啊！”
“啊啊，大公主！”她的婢女們紛紛亂了手腳，林洛陽和柳集也下了一大跳。
林洛陽裏面知曉是子仟所為，便用責怪的眼神望着子仟。
子仟委屈的搖搖頭。
林洛陽只得嘆氣。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暗算公主！”
大公主身邊的芙蓉生氣的說道。
“誰暗算她了，明明是她砸的貓！”
子仟剁着腳。
“閉嘴！”林洛陽朝趙子仟吼。
如果大公主容貌受損，被他國知曉，定會讓起其震怒，到時候就不是大公主報復這麼簡單，如若他國不發動戰爭，而是要求更換公主，那就只能把善良的三公主嫁過去，這是誰都不想看見的。
“總之今天，子仟是魯莽了。”林洛陽這樣想着。
“還不去請太醫！你們干愣着幹什麼！”
“不能去！”子仟大聲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