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節 身份之疑險喪命
煙花在一片黑色中激起波瀾,又消失不見。
像他對我說的話,只如水中浮萍,不過須臾便忘記,無根之植,無蹤之言。
我並不知自己有多喜愛他,只覺得他的所作所為讓我不敢愛,卻也恨不起來。
在人聲嬉鬧中,我走到閣樓頂上。
我望着這偌大的城,人聲鼎沸,萬家燈火。
“姑娘,夜裏風大,為何獨自站在此處?”
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轉過身去。
是向祈,我向他行禮。我知道,如若我開口,他必定知曉是我,便搖搖頭,做了一個我不會說話的手勢。
他點點頭。
於是他問我:“你能陪我說說話嗎,待一會兒。”
我點點頭,他倚靠在柱子上,望着遠處。
“我有一個朋友,同你看上去一般大。”
他低下頭,舉起手中的酒,朝着月亮處。
“我今天來敬她。”
我望着他。好一會兒,等他喝了許多口后,他說:
“我尋不到她了,她住在遙遠的月亮里,不會回來了。”
“我昨天晚上夢見她,她告訴我她沒有死,活的很辛苦,她要我救她,我望着夢裏的她滿身傷痕嚇得從夢裏驚醒。”
我拍拍他的背,示意安慰他,我知道他說的人就是我,我挺感動的,他居然這麼在乎我。
“你知道嗎,她是個很好的姑娘,”他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我有些驚慌,取出手帕為他拭去淚水。
他笑了笑,問我:“你為什麼帶着斗笠?是臉受傷了嗎?”
我搖搖頭,這傢伙,居然詛咒我。
“如果是她,她一定會笑着打我,說你為什麼詛咒我。”
我一驚。
“她和我相處不久,可我記得她的一顰一笑,她那麼活潑開朗的一個人,就這樣...”
聽他說話,我真的好想揭開斗笠,告訴他,我就是,我就是你想的人,我活着,活的話話的,你別擔心了。
可是我不能這樣,不能。
他抬起頭,嘆了口氣。
“讓你看我笑話了。”
我搖搖頭。
“你只會搖頭么?”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又嘆了口氣。拿起酒,我便搶來,自己喝了起來。
“你還是個烈姑娘。”
我看酒空了,便遞給他。
他拿起酒,然後向我辭別。
“謝謝你,姑娘,希望我們有緣再見。”
我向他揮手。
夜深了,我怕公主尋我,便匆匆下樓。
公主果然在尋我。
我朝她招手。她笑了笑,點點頭。
小跑過去,她問我想不想再待會。我搖搖頭:“越待,越讓我難受。”
她笑着說:“難受你還說想來。”
隨公主踏出門。
“公主且慢!”這時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是柳集。
“柳公子有何事?”公主問。
“在下的未婚妻前日墜湖,可經過查實,那具屍體並不是在下未婚妻的,而是宮中地位較低的宮女,因為她的腳上印有低級宮女的印記。”
“在下外臣,不得入內庭,所以想麻煩公主幫在下求證,查看在下未婚妻是否在宮中。”
公主點點頭:“本宮知道了,定會為公子查證。”
“那在下先謝過公主!”說罷,他跪了下來。
公主上前扶他,他搖搖頭:“這是大恩,在下目送公主離府!”
“你對那許周兒,倒是真的情深意切。”
他低下頭,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鏈。
他像一下子觸及我心裏最敏感的地方。
我的心開始發酸,鼻子開始發澀。眼淚也止不住的流。
他到底,愛我嗎。
他愛的,是我嗎。
回到皇宮后。
“小翠,”公主拉着我的手。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誰?”
我急忙跪下:“奴婢是...是小翠啊!”
我有些害怕,公主只怕真的猜到了些什麼。
她笑着扶我起來:“幹嘛這麼緊張。”
“我只是問問,畢竟你對柳府如此念念不舍。”
我正想着怎麼編造謊言,公主就開口了:“難道,你從前在柳府當差?”
我急忙附和:“對!對!”
她臉色一沉。
“把她關到隔壁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送吃食,不準放她出來!”
我掙扎着:“公主,您這是幹什麼?”
“你叫小翠,南陽人,家裏有年老體衰的老母和一個準備科舉的弟弟,你入宮后一直在興樺宮當差,因為弄破了藍娘娘的衣裳被打入洗衣房做苦役。你自從來了京城便入了宮,又是何時進的柳府!?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欺騙我的人!”
我沒想到這會這樣,我也不曉得該解釋什麼。
“咔嚓”的一聲,我被關進了房間裏。
這個房間倒是暖和,但是沒有燈,我點不着蠟燭,只得靠着門坐着,藉著微弱的月光。
我想了一套說辭,希望可以忽悠公主。
便大力敲門:“來人啊!來人啊,我要見公主!”
“嚷嚷什麼呢!夜深了公主歇着了,你可拉到吧,明天再喊!”
一個侍衛回復我。
我垂頭喪氣的蹲下來,抱着自己。
第二天。
“喂喂喂!外面有人嗎?我要見公主!”
沒有人回答我。
“侍衛大哥,你們在嗎?”
“在。”
“在你們剛剛不答應我!”
然後又沒有聲音了。
我氣憤的錘了錘門。
白天,這房間倒是還挺別緻。
卻也是一屋子俗氣的粉色,讓我心生厭煩。
可一想到柳集讓我穿粉色的衣服,我卻又覺得,粉色挺好看的。
不行,我得出去。
“侍衛大哥,你就讓我出去一下吧。”
這時外面傳來一女子聲音。
“開門。”
然後侍衛們齊聲回答:“是”
我心想這誰啊,聽聲音也不熟悉。
門開了。一女子走了進來,順手帶上門。
“是你!”
我連連後退。這不是上次綁架為的那個女子嗎?
“你為什麼三番兩次想害我?”
她邪笑:“哈哈哈哈,我可沒有想害你。怪就怪,你長得太像她了。”
我望着她:“許周兒?”
她笑了。
“你不過是個替代品,但,替代品也不行,上次讓你被柳哥哥救,真是讓我氣了好一陣子,這次,沒有人知道你活着,除了我。”
“你為什麼知道我活着?”
她哈哈大笑,然後瞪着我,把我按在椅子上,然後趴在我的肩頭:“因為,那個宮女,是我親手殺的。”
她鬆開我,轉了個身:“我以為轎子裏的是你。但是也無所謂,製造你死了的假象,這樣我殺你,豈不是更神不知?”
我瞪着她:“你殺我,不怕我喊嗎?”
她哈哈大笑。
“你喊,又有什麼用,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頓了頓,拿起書桌台上的簪子把玩。
“我的身份,比她高,你呢,查不到我的,也沒有那個命,所以,”
“她的侍衛,也是我的侍衛。我說你是自殺,你便就是自殺。”
說罷,她猛的拿簪子刺入我的胸膛。
我只覺得一陣眩暈,然後倒地,模糊之際,拽住她的衣角。
我撕扯下來她的衣角,轉身藏入手心。
她只想早點離開現場,便推開門。假裝若無其事準備走。
侍衛們剛想回頭看我,就聽見她一聲呵斥:“不準看,她是怎麼死的,我想你們知道。”
其中一位點點頭:“稟公主,是自殺。”
她點點頭,走了。
公主。她是公主,我在心裏嘀咕着。
我用微弱微弱的力氣爬到門口,敲着門。
“救命,”
我殘喘着。
“救救我,我是柳太尉之子柳集的.....”
門口的侍衛似乎有些動作。
我只覺得心寒。
胸口一陣一陣的疼痛讓我麻木。
我舉起手想再敲門,卻已經沒了力氣。
在最後一刻,那兩個侍衛忍不住衝進來。
看見倒地的我。
將我扶起來,然後大喊:“來人啊,快來人,找太醫!”
又是一陣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