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傻錢多
“噠噠噠。”
馬車聲音傳來，重兵把守着的宮道里駛出了一輛精緻的銀頂朱紅車，紅蓋、紅幨、青幃，蓋角青緣，頂上鑲嵌着的寶石不是郡君規制的綠珊瑚珠，而是嬰兒手腕大的紅翡珠子，顯得格外與眾不同的同時，也彰顯了其聖眷優渥的身份。
守着宮門的李城門郎十分有眼力見，一見到熟悉的朱紅車駛來，就趕緊對一旁的小侍衛吩咐道：“去！趕緊把閘道收起來，別耽誤了端樂郡主的事。”
幾個小侍衛聞聲抬眸一看，見到是福昌郡君的馬車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積極地去收起攔路的閘道來。
端樂郡主不用想也知道後頭的車是誰的，臉色一沉，抓着帕子的手露出了青筋，然後輕哼一聲，“原是我堵了旁人的道了。”
李城門郎沒接話茬，對端樂郡主躬身拱了拱手，對坐在車裏的端樂郡主拱手示意，恭敬地說道：“郡主慢走。”
“呵！”端樂郡主看了李城門郎一眼，就讓人放下了帘子，驅車離開。
李城門郎一點兒也不在意端樂郡主的態度，畢竟他直屬皇上管轄的御林軍，可不好與皇子皇孫們多說好。
沒一會兒，郡君規制的朱紅車就駛到了李城門郎跟前，李城門郎就趕緊笑眯眯地迎了上前，隔着帘子拱手行禮道：“卑職給福昌郡君請安！”
不過，福昌郡君是個例外！
一隻如玉的素手緩緩將綉着精緻牡丹花紋的硃紅色帘子掀起，露出了一張明艷粉嫩的臉蛋。
“李大哥不必多禮。”顧紅翡對對李城門郎展顏一笑，點頭問道：“李大嫂可生了？”
“生了，是個漂亮的閨女，多謝郡君關心。”見顧紅翡提到自己的媳婦兒，李城門郎便喜笑顏開地回道，他五年抱三，都是兒子，這次媳婦兒給他生了個嬌嬌的女郎，可真是兒女雙全了！
顧紅翡明亮晶瑩的大眼睛眨了眨，笑着打趣兒道：“那敢情好，李大哥可真是心想事成了！等會兒，我讓人送點千孫百福衣什麼的去給李大嫂，好沾沾喜氣！”
“不敢不敢，卑職哪裏敢收郡君的禮，郡君若是不嫌棄，等會兒我讓我家大郎給您府上送點紅雞蛋去。”李城門郎搖頭輕笑道。
“這有什麼！該送的還是得送，一點兒心意罷了！”顧紅翡輕聲笑着轉頭對一旁的綠蠟吩咐道：“綠蠟，等會兒讓人送份賀禮去李大哥家裏，沾沾喜氣！”
自從半個月前做了一場夢后，顧紅翡就更愛上了沾喜氣，相熟的人甚至是府里的下人一有喜事，她都讓人送份禮去祝賀祝賀，美其名曰沾沾喜氣。
“是，郡君。”身着青綠衣精緻襖衣的綠蠟笑吟吟地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那卑職就替卑職的閨女多謝郡君了！”李城門郎也不知道顧紅翡是哪根筋搭錯了，最近很是喜歡到處沾喜氣，不過，能得福昌郡君的賞賜，對他的女兒來說，也是件大好事，他便笑着應了下來。
“瞧瞧，這起子眼皮淺的東西，真是見錢眼開。”萱草看着李城門郎滿臉的諂媚笑容，低聲輕啐了一口，然後放下帘子，對端樂郡主說道：“這福昌郡君總是喜歡用這些小恩小惠來收攏人心，像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家財萬貫似的，真是丟人現眼。”
雖然名義上顧紅翡是端樂郡主的外表姑，但可能是因為年齡相仿的關係，端樂郡主很是不喜，也瞧不上顧紅翡張揚的作派。
端樂郡主收回目光，冷冷地將手裏的茶盞撂到一旁的案子上，故作清高地說道：“能用銀錢收買的人，有什麼用，本郡主也不稀罕。”
“郡主說的是。”聞言萱草笑得討好地將帕子雙手呈給了端樂郡主，贊道：“郡主可是皇上的嫡外孫女，身份貴重，想巴結您的人都可以從這裏排到郊外的明秀山去了，哪裏還需要您費銀錢去收買這些低下之人。”
端樂郡主被萱草哄得開心了，臉上也不由得露出高傲的笑容，嘴上謙虛道：“凈會瞎說，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
端樂郡主嘴上這麼說著，心裏卻很是得意，她外祖母是當今皇后，她小舅舅是當朝梁王，以後更是……她顧紅翡要不是有個大長公主的外祖母，就憑她那窩囊的父親，給她提鞋都不夠格。
和福昌縣主又說笑了兩句，李城門郎按例看了兩眼車內，見沒什麼異常，便笑着說道：“好了，縣主，您可以走了。”
“辛苦李大哥了。”顧紅翡點了點頭，笑眯了眼說道。
一旁的紫妝照例拿出一個福袋遞給了李城門郎，笑着說道：“天越發的冷了，這點銀子李大哥拿去給兄弟們買點熱茶吃吃。”
”李城門郎看了一眼福昌縣主，見她笑吟吟地點了點頭，便笑得美滋滋地將福袋接了過來，“不辛苦，不辛苦，這是臣等應該的，讓郡君破費了。”
“沒事，你拿着就是。”顧紅翡笑吟吟地說道，聲音又脆又甜，讓人聽着就心生好感。
李城門郎摸着裏頭的小銀塊也不敢耽擱了縣主回府，便趕忙站直了身子，收起了臉上的媚笑，退到一邊揚手示意說道：無事，放行！”
紫妝嘴角微微勾起，然後對李城郎點頭客氣地笑了笑，就放下帘子，對外頭的車夫吩咐道：“何必，打馬回府。”
“好嘞，紫妝姐姐！”架車的小太監何必聞聲便拍馬離去。
李城門郎不是第一次見到福昌縣主了，想起剛才顧紅翡嬌艷如花的臉，看着遠遠駛離的馬車，還是不禁感慨道，不愧是京城第一等富貴花，看了那麼多次，還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可惜了……”
“可惜什麼？李大哥。”一個年輕的小侍衛好奇地看看了一眼李城門郎，又看了一眼遠遠駛去的朱紅車問道。
李城門郎收回目光，掂量着手裏的福袋，沒好氣地對小侍衛翻了個白眼，說道：“有你什麼事，一邊去。”
李城門郎說完，就將福袋塞進了懷裏，又取出了一個小銀角子，丟給小侍衛，說道：“等會兒午膳買點好菜來，給兄弟們加菜。”
小侍衛捧着銀角子，笑得八顆牙齒都露了出來，對李城門郎拍馬屁道：“好嘞！等會兒我馬上去買，李大哥對我們兄弟真好！”
李城門郎撇了他一眼，說道：“你該謝福昌郡君去，這是郡君賞的。”
“小子我這身份哪能和郡君搭上話啊！”
小侍衛對福昌郡君也不陌生，雖然沒與郡君搭過話，卻也沒少聽旁人說過福昌郡君是多麼大方，賞人的福袋裏放的銀子都是一兩銀子。
他覺得這個郡君可真是人傻錢多，一兩銀子可是能買四石大米呢！夠一家子吃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