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將向風暴啟航
鍊金術師真的還算是人類嗎？洛晦明在得到那染血的賢者之石的時候便已經有了答案。
洛晦明閉上眼，那頭巨獸的低語又浮現在耳邊，那時候的他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語言，但是那神秘而古老的文字卻好像早已刻在他的腦袋裏。
那算是對他的誇獎嗎？
“真是上好的容器。”魁梧的惡魔說完，一顆銀色的賢者之石破開空氣，刺入了他的心臟。
接着一道光柱從世界的盡頭降臨，洛晦明所見的一切都像煙花般絢爛的消逝，惡魔將身體擋在洛晦明上方，巨大的身軀頃刻間被消融殆盡。
它的腦袋離洛晦明只有一線之隔，明明是毀了他一切的怪物，可是洛晦明心中卻莫名其妙浮現出不舍的情緒。
等醒來時洛晦明處在一艘輪船上，面前是身穿黑色風衣的傢伙們。
“他當時被那頭怪物壓在下面，看樣子當時法夫尼爾正要吞噬他，所以聖裁降下時他剛好活了下來。”
“哦！他醒了！”
一個外表輕浮，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的男人走了過來：“我叫喬伊斯，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說實話你會死的哦。心底的惡魔在蠱惑：要是他們知道你是它所保護的傢伙，整個世界都會視你為死敵。
“我......不知道，只看到那個怪物要咬我，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八歲的洛晦明淚流滿面，語氣顫抖，標準的被嚇壞的孩子的模樣。
喬伊斯嘆了口氣，轉頭對旁邊的人說道：“看一看這個孩子的身世，估計也問不出來什麼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整個尼爾森都被【帳】所覆蓋，信號與空間矩陣都無法突破s級最頂峰的法夫尼爾的【帳】，我們只能從之前發生的事情來推斷尼爾森的真相，似乎是那一隊考察小組不小心打開了封印法夫尼爾的矩陣。”
不，不是。我看到了。洛晦明在心底反駁：那是一個戴着面具的傢伙，將法夫尼爾帶到了小島旁邊，扔進海中，法夫尼爾的封印逐漸消融，它吞噬了大量的生物，終於重構了自己的身軀。但非人的生物畢竟缺少精神這一要素，因此法夫尼爾隨着本能爬上了尼爾森島，在吞噬了數十人後它終於恢復了理智。開始為自己的主人選擇了容器。
這不是意外，是有人蓄謀已久。可是洛晦明不敢說話，他已經知道自己失去了作為人的資格。
“看來也只能這麼解釋了。”喬伊斯嘆了口氣，摸了摸洛晦明的腦袋：“不過這孩子好像很有空間系的天賦，要是他願意的話可以讓他跟我們一起前往要塞，王族也需要新鮮血液。現在就先把他帶到王族的收容所吧。”
這些人並沒有限制洛晦明的自由，他在傍晚偷偷跑出了船艙。一副巨大的龍骨矗立在海水中。那座熱鬧的島嶼呢？洛晦明左右張望，卻沒有找到那個島嶼的影子。
那座島嶼？以那個術的威力來看的話海面以上的部分應該全都泯滅了。那個藏在洛晦明心底的傢伙回答了這個問題。
洛晦明不知道該不該傷心，他看着一望無際的海洋，不斷抖動的水波晃得他頭暈，他只能再次看向那副骸骨，那上面還泛着銀色的符文沒有徹底磨滅。
洛晦明的雙眼，兩個相異的銀色旋渦緩緩轉動。
“辛苦你了，法夫尼爾。”洛晦明喃喃道。銀色的符文從骸骨上析出，爬到洛晦明的身上，洛晦明感到整個世界變得與以往不同，就好像從小失明的人突然恢復了視力，那難以想像的各種色彩沖刷着洛晦明的神經，就像螞蟻突然明白了人類對世界的觀感。
“這就是，構成世界的第三要素：空間。”洛晦明的眼中流出淚水：“看着吧，法夫尼爾。我歸來的時候，那些鳩佔鵲巢的螻蟻們會在你的骸骨前懺悔。”
......
洛晦明睜開眼睛，從這座城市的最高處一躍而下，風擦得他的耳朵宛如刀割般疼。過往的十一年好像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除了一個像古靈精怪的小巫女。
“你以後跟着我混。”劉毅在十六歲那年拍着他的肩膀對他說。
“小子，你註定不得好死。”洛晦明殺的第一個鍊金術師就是b級，為了幹掉他，當時還是菜鳥的洛晦明被對方的長刀貫穿，在臨死前對方這樣詛咒。
“不夠！還是不夠！這樣的效率怎麼能滿足你精神力的損耗？要知道你自己無法通過冥想恢復精神的消耗，這樣的話到了通透境你必死無疑。”心底的聲音不斷催促。
一個個過去的聲音在洛晦明耳邊響起，他好像根本不打算使用鍊金術，打算這樣一死了之。
我已經不是人類了，在見過那別樣的色彩后洛晦明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再變成普通人了；但他也不是鍊金術師，無法使用冥想來修復精神力的損耗使得他只能不斷地殺戮來補充。
“不過是一隻食屍鬼，就算死在了這裏又如何能超脫。”洛晦明已經分不清這是‘他’還是自己的聲音了。
大地像一面牆朝着洛晦明砸來，與之一同壓上來的還有死亡的氣息，在洛晦明的鼻子距離地面一線之隔的時候，銀色的光芒浮現，洛晦明懸浮在半空。
“越是回憶，不甘與仇恨便釀的越稠，果然我還是沒法釋懷啊。”洛晦明從死亡中將自己拉了出來，在經歷過生死一線后他的意識也清明了一些，好像擺脫了一些那個傢伙對自己的影響。這樣身上的血腥味也淡了些。
這樣就能理智的思考接下來的行動了。
要去找到劉毅的人嗎？就算他不在這裏也一定派了人監視我，他要考核我是不是有資格。只是擊敗一個a級的貝理雅只能證明我比那個失敗品強一些，比【贗品】強的不一定是【真品】，也有可能只是【高仿】。
考核已經開始了，劉毅留下的人一定不難找，但是那不是正確答案，那只是他留下的陷阱。最好的結果就是恢復b級的評級，然後日復一日地刷着資歷申請進入執行部後備役，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找到那個戴着面具的傢伙。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洛晦明相信只要站在他面前，自己就一定能夠認出他來。
那麼回到正題上，劉毅給出了第一道考題，擊敗貝理雅的他有了進入第二場考核的機會。那麼第二場考核的內容就是證明自己是【真品】了。
既然如此，標準答案劉毅已經給他了，劉毅不知道洛晦明和萊恩已經見過了，而劉毅聯繫洛晦明的方法有很多，直接打洛晦明的聯絡器就行，但是他偏偏讓萊恩和他聯絡，是因為他就是要讓洛晦明看到正確答案。
萊恩就是【正確答案】。
現在要證明自己，好像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擊敗萊恩。洛晦明在腦中模擬了數十種襲擊的方法，但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
沒有勝算，萊恩同樣是a級執行官，但是他的精神力是貝理雅的數十倍，矩陣強化這樣的術式他肯定已經掌握了，所以他和貝理雅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這也意味着在不能殺死對方的前提下擊敗對方就已經完全不可能。而且他身邊的那位少女的實力絕對不在萊恩之下，洛晦明相信自己的直覺，那位名叫赫蒂的少女文靜的外表下潛藏着絕對的暴力。
她也是【真品】。而且不同於萊恩這樣缺乏殺傷性術式的精神鍊金術師，她肯定有着能夠瞬間殺死洛晦明的術。
即便是賭命廝殺，面對兩個【真品】也毫無勝算。洛晦明放棄了這個考量。
那麼唯一的方法就是在這座城市裏證明自己能夠達到那兩個人的程度了。
洛晦明向陰影中走去，他相信自己的思路沒有錯，那麼合適的目標很快就會出現。在這種情況下首先要做的就是在真正的麻煩到來之前先填飽自己的肚子，而那些喜歡出現在臭水溝邊的餓鬼道就是最好的食量。
......
就在洛晦明拜訪過的livinghell里，一個微胖的暴發戶模樣的傢伙躺在一間安靜的包間中，當房門關上時，即使是聽力超凡的鍊金術師也無法在外面聽到裏面的聲音。
“喂？洛晦明那小子沒有找你嗎？”對着電話那頭疑惑的人正是劉毅，這傢伙居然悄咪咪地已經到了紐約。
“沒有啊。憑他的本事應該不難找到我才對。”
“呵呵，看來這三年這小子有所長進。”劉毅滿意地點點頭：“那麼，開門放狗吧。難得哈米亞到了這裏，不能殺好歹也利用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