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只見來人掏出一枚銅錢,彈指將銅錢彈向郝莘和夏駿天中間,面對兩股修為的廝殺,銅錢穩穩的懸浮當間,並散發出第三股修為之力,竟同時將郝莘和夏駿天的修為驅散得一乾二淨。
“見過兩位城主大人,和氣生財,何必大動肝火呢。”
郝莘和夏駿天雙雙將目光投向來者,只見此人清秀面目,一身綾羅綢緞雍容華貴,若是細目觀瞧周身裝飾無一件不是寶器,更不必說他彈出的那枚銅錢同樣是一件寶器,能有如此的手筆,天明上下恐怕難尋一二。
“賢侄果然也趕來了,是為了小侄的事情吧。”郝莘收回修為,笑着招呼來人。
“晚輩錢萬兩見過郝城主,也見過夏城主。”錢萬兩如今年近三十,已是通寶商會的掌權人,談吐之間溫文爾雅。
“兩位城主大人,不知何事動怒,晚輩不才,不置可否為二位當一回和事佬?”錢萬兩落座,一揮手變出一把摺扇獨自扇着風,摺扇上印着兩個大字,萬兩。
“賢侄見怪了,我與夏城主不過是閑來無事切磋修為。是吧,夏城主?”郝莘給夏駿天遞了個台階。
夏駿天出了一口氣,扭過頭沒好氣地吐出一個字。“是。”
“那看來是晚輩冒犯了,失禮失禮。”錢萬兩合上摺扇,抱拳施禮。“郝城主,愚弟在貴地多有冒犯了,不知道……”
“小侄等下便到,屆時賢侄自可將人領走。”郝莘報以微笑回應道。
“那就多謝了,晚輩來得匆忙,也不知道夏城主也在,準備不周,這兩件黃階武兵就當做晚輩的一番心意吧。”錢萬兩一招手,又憑空變出兩個錦盒。
錢萬兩這憑空變物的本事其實就是從儲物寶器之中拿東西而已,自然也沒有引起郝莘和夏駿天的吃驚。
錢萬兩托着兩個錦盒,分別遞送給郝莘和夏駿天,兩個錦盒之中分別是一柄短劍和一把短刀,雖然算不上作為本命武兵的資格,但好歹也是黃階武兵,價值自然也是不菲。
“兩件武兵皆是黃階下一品,郝城主手中的短劍名喚臨常,夏城主手中的短刀名喚庵脩。”錢萬兩為二人和盤介紹着兩件武兵。
說話功夫,縣衙外楊健戚已經領着三名少年歸來,正是郝凌宇、錢夕夕和夏昑嵐。
錢夕夕一進門迎面就撞見自家大哥錢萬兩,他急忙快步上前。“哥,那傢伙欺負我!”錢夕夕指着跟在楊健戚身後的夏昑嵐對錢萬兩說道。
錢萬兩看着錢夕夕,笑着用摺扇敲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又用摺扇勾住錢夕夕的肩膀,將他挽到自己身旁。
另一邊夏昑嵐冷眼看着錢夕夕,不急不慢走到夏駿天面前。“父親。”
夏駿天沒有回應,只是招手將夏昑嵐喚到自己身後站着。在他對面郝凌宇也乖乖站在郝莘的身後。
三人各自都有各自的位置,楊健戚獨自一人莫名有些多餘,他自己也多少有些尷尬。“二位城主大人,尊公子都已帶到,那在下……”
“這位想必就是兵武堂武騎尉將軍楊健戚吧。”錢萬兩打開摺扇立於胸前,一手負背,雙目直視。
楊健戚自然不會不清楚通寶商會,不過眼前這年輕男子卻是頭一次見,能夠與兩位城主平起平坐自然不會是尋常人。打眼觀瞧他手中摺扇上赫然寫着萬兩二字,楊健戚就算是沒見過也自然是早有耳聞。
“在下兵武堂楊健戚,見過通寶商會當家公子錢萬兩。”楊健戚恭敬施以禮節。
“愚弟在將軍治下多有冒犯,還請見諒。”錢萬兩拍了拍錢夕夕的肩膀,又繼續說道。“在下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將軍可否安排愚弟參加這合雲縣的考核。”
“這……”楊健戚偷偷瞧向郝莘。
“楊將軍按章辦事即可,我這犬子也就留在這兒考核,若是他入選了將軍的兵武堂,本城主也不會幹預。”郝莘翹起腿來,用腳背踢在郝凌宇的臀部,一腳將郝凌宇踹到了楊健戚的面前。
夏駿天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拍案而起,雙袖一甩。“我們走。”說罷領着夏昑嵐就準備離開。
夏昑嵐遲疑片刻,好似想說什麼,但見自己父親已經起身離開,自己也只好閉了嘴巴,快步跟上。
“夏城主一路走好,為兄就不遠送了。”郝莘看着夏駿天離開,冷笑着沖他又招呼了一聲。
待夏駿天父子離開過後,郝莘輕咳一聲也準備起身離去。“既然沒事了,健戚啊,這地方還是還給你來坐吧,我也該告辭了。”
“郝城主既然要走,在下也沒有理由久留了,我隨你一道。”錢萬兩搖着摺扇也跟上郝莘的腳步,前後腳就要離開,臨行前又再度向楊健戚拱手作別。“那就有勞楊將軍了,在下改日再上門道謝。”
錢夕夕見狀快步追上錢萬兩。“哥,你不帶我走了?”
“你?我聽金銀二老說起你不是打算參加考核嗎,既然來了,那便參加了吧。”錢萬兩側目觀瞧,輕笑道。
“啊?”錢夕夕愣在原地,他沒想到自己大哥居然這麼決絕。
不等錢家兩兄弟分別,郝凌宇也追上正欲離開的郝莘。“爹!”
“怎麼?捨不得?”郝莘駐足回首去看郝凌宇。
“兒子還有兩位好友,其中一人更是……”郝凌宇並不知道王復雲和王碩現如今如何,是否還能參加考核,於是便想要向郝莘求情。
“那兩個小傢伙么,我倒是有些了解。”郝莘一念就想到郝凌宇想要說是什麼,他便看向楊健戚,還不等他開口,楊健戚便提前回答道。“那兩位王家村的少年等下參加最後一場考核。”
郝莘輕點額頭,又看向郝凌宇。“你和錢小侄也可去參加最後一場考核。”說著他瞧出郝凌宇似乎還有遲疑。“還有何事?”
郝凌宇猶豫了一下后還是道了出來。“夏家之事。”
“你若不喜歡那就不用顧慮了,用不着你操心,安心參加考核,評級若是過低,你也不必再隨我郝家姓氏了。”郝莘輕聲嘲笑道。“到時你就隨你娘家姓氏,也省得給你爹我丟人了。”
郝凌宇眉頭一簇,還不等他反駁,郝莘便又悄然傳音入他耳中。“你被扒個精光的時候,我就和你娘商量給你改個姓了,不過你娘親不同意,所以這一次你可要為你娘親努努力,爭取和她一個姓,哈哈。”說罷,郝莘轉身負手大笑起來,同時順手將錢萬兩贈予自己的錦盒拋給郝凌宇。
郝凌宇此時就像被糊了一口泥,張不開嘴,吐還吐不出。不過他還是伸手接住拋來的錦盒,盒中正是那柄黃階下一品的短劍武兵臨常。
目送郝莘和錢萬兩騰空離去,楊健戚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先是打眼環視衙門大堂,萬幸沒有出現他預期的那般糟糕。“你們兩人也別在這兒站着了,等下隨我一道去參加考核。”
另一邊,同行離開合雲縣的郝莘與錢萬兩兩人凌空而行,途中兩人好似傳音交流了一番,半途又轉向一路向西北方向飛馳而去,竟是奔着望雲城方向。
“郝城主,抱歉了,你托在下的事情還是沒有任何線索。”錢萬兩緩緩落地,再度從儲物寶器中取出摺扇。
郝莘也落下地,他遠遠眺望着望雲城的方向,自十餘年前往雲城一場驚天大戰後,整個望雲城境內幾乎都已是禁地。
“十年前這地方又曾到來過一批人,就在那個位置。”郝莘抬手指着不遠處黑沙土地的邊境。“賢侄隨我走走?”
“也好。”錢萬兩點頭應答。
兩人並未動用修為騰空飛行,而是選擇了徒步前行,就在郝莘所指的地方,一邊是黑沙土地,隱隱約約還能感覺到一種攝入的煞氣,兩人用修為護體繼續向前而去。
“這黑沙土相較十年前又擴大了不少。”郝莘嘆息道。“恐怕又有不怕死的人闖入其中充當了養分。”
“聽聞郝城主在這黑砂出現的時候就已安排了凌雲城的修鍊者前來封鎖了整片禁地。”錢萬兩環視着四周的黑沙土地說道。
“範圍太大了,而且十年前的那些人犯下的孽債。”郝莘頓了頓,有些慍怒又有些低落。“如今凌雲城的修鍊者已經不多了,若非賢侄願意相助,恐怕我凌雲城只能依附於他夏家的廣雲城了。”
“十年前的那些人,在下倒是梳理出來了不少線索,為首之人恐怕就是萬樹千花。”錢萬兩說著從儲物寶器中取出一封黑色的信封。“而且同一時間天明境內不少修為高深的前輩也都銷聲匿跡,我懷疑他們應該是來瞭望雲城。”
“這事我早已知曉。”郝莘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睜眼望向前方,黑沙土地之中一個個不大不小的土丘山包並排立着。
錢萬兩也順着郝莘望向的方向看去,繼續說道。“不過這十年來有幾個突然冒頭的組織。旨在蠱惑人心,似乎與曾經白蓮神教有過之而無不及。”
“似乎天明五州都有這群人的存在,若是在我凌雲城出現,我自當收拾掉他們。”郝莘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也是一件儲物寶器。
不一會兒郝莘便在面前掏出了十餘罈子的酒,一轉話鋒。“望雲城變成這般景象的時候,我在這裏倒是也遇見了一位高人。”郝莘一邊說著一邊掀開酒罈的蓋子,抱着一壇酒走到一處土丘前,抬起酒罈將酒液傾倒在地上。“那時候這裏還沒有被黑沙土地所覆蓋。”
錢萬兩微閉雙目傾聽着郝莘說話,眼前這一個個土丘都是凌雲城修鍊者的墓葬,十年前萬樹千花闖入禁地,守護在此地的修鍊者無一倖免,如今都已化作一捧黑土。
郝莘接連將酒罈逐一傾倒在墳前,隨即又取出一對白瓷酒壺,徑直走向一處立着石碑的墳前。
“老兄啊,你一向不與我飲酒,今日我們兩人竟只能這般相見了。”郝莘掃了掃石碑的浮塵,席地而坐,拿起酒壺斟了一杯酒放於墳前,又為自己斟了一杯。
錢萬兩站在郝莘身後,拱手對着石碑作拜,禮畢之後,也盤膝坐下。見狀郝莘又取了一杯酒杯為錢萬兩也斟了一杯酒。
“李城主的子嗣一事,還勞煩賢侄多費心。”郝莘心裏也知道結果無異於大海撈針,雖然十多年杳無音信,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在下竭力而為。”錢萬兩端起酒杯,敬向石碑,隨即一飲而盡。
郝莘也端起酒杯,俯首將酒杯與墳前的酒杯對碰了一下之後這才飲下。
時間回到十餘年前。凌雲城主郝莘得知望雲城以被北天狼部圍困,披甲帶戈,點齊了軍備便準備發兵馳援,而就在他大軍還未邁出凌雲城的時候,天明京州的使者先一步到來,而來者正是魏肅的乾兒子魏讓。
魏讓扣下凌雲城的援軍,面對手持聖令的魏讓,郝莘也不得不妥協。隨後聽聞鎮北坤坎軍陳肆領兵前往望雲城的消息,郝莘甚至一度鬆了一口氣,而緊接着就是望雲城的大戰,驚天動地,哪怕是遠在凌雲城,郝莘也感受到了那股莫名而來的威壓,遠非尋常,只礙於魏讓一直駐足於凌雲城監視,自己也只能袖手旁觀。
待到魏讓離去,郝莘第一時間派出暗哨前往望雲城,同時自己親率十餘輕騎,具是修鍊者,前往大戰之後的望雲城。
沿途之中郝莘就意識到了這場大戰的險惡,自望雲城境內逃難而出的流民寥寥可數,不少人甚至雖是逃出望雲城,可尚還落足於其境內各縣各村,幾乎是在毫無反應的時間裏被抹去了生機。
郝莘一行一途之中走遍了無數毫無生機的村落,村落縣城無一倖免,死去的全是毫無修為的尋常百姓。郝莘也曾駐足探查一番,當他意識到情況的嚴峻,便再度策馬趕往大戰的中心,望雲城。
此時的望雲城已是一片廢墟,殘垣斷壁不計其數,可謂是生靈塗炭,無論是修鍊者,還是尋常人等,更甚是豬馬牛羊具皆殞命。距離這片大戰的不遠處,一片尚未受到波及的地方,天明的大軍與北天狼部相持面對。郝莘所率的輕騎還未等靠近便被坤坎軍的哨兵攔了下來,他們並未為難郝莘等人,而是將他們請去了一處樹林之中等候。
樹林內不單是郝莘的凌雲城前來,飛雲城城主夏駿天也同樣在此等候消息,除此之外降雲、浮雲二城的城主也都先後趕到。
一眾人直到天明的大軍班師還朝才得以被釋放,誰都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無論是凌雲城而來的方向,還是飛雲城和其他府城,途中都是一片狼藉,生靈塗炭。降雲和浮雲二城的城主通過一番分析,幾乎同時得出結論,望雲城已是一座死地。對此夏駿天雖然未發表自己的見解,但眉宇之間也暗暗肯定了他們的結論。只有郝莘並不這麼認為,他秉持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態度,對其他三位城主的結論嗤之以鼻。
大軍退卻,再度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依然是魏讓,同時在魏讓身邊還有一位模樣陌生的男子,之後新帝登基的時候大家才知道他的名字,屠墨書。
魏讓簡單闡述了一番兩軍談判的結果,竟是以望雲城覆沒作為這場大戰的收尾,割讓幽州全境給北天狼部,同時雲州改五府為四府,不得擅自與北天狼部再起刀戈。至於四位趕來的城主,各自返回屬地,等候朝廷指派。
面對這番安排,夏駿天和降雲浮雲二城的城主並無異議,三人先後各自領兵退去,只留下郝莘還駐足原地。
面對郝莘的再三請求,魏讓最終還是准許了郝莘前往戰場實地一探究竟,而大戰的戰場所在此時已經被北天狼部監管了起來。
北天狼部的傷亡也很慘重,自前方壘起的一座座屍山,一車又一車搭載着屍骸宛如一條長龍連綿不絕。
此時還位於前方的除了北天狼部負責善後的蠻人外,還有一支隊伍,整齊的隊伍,持戈豎戟,明晃晃的甲胄在天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和北天狼部那血污滿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這支隊伍便是坤坎軍。
“什麼人!”戒備的坤坎軍很快發現了策馬而來的郝莘一行人,戟戈相向將郝莘等人攔了下來。
“在下凌雲城城主,郝莘。”郝莘策馬躍下,自報身份。
前方一處丘陵之上,站着四個人,其中一人郝莘一眼就認了出來,披甲戴盔的男子便是陳肆,坤坎軍的大將軍。而其餘三人,其中一人典型的北天狼部族打扮,相貌也似北荒之人,雖然負了傷,但依舊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霸氣,想必此人便是北天狼部的首領拓哉余。至於另外兩人,一人身着黃黑相間的綢緞衣衫,其身後綉着一個圓形圖案,容貌並不似北荒蠻人,倒更似天明之人。而另一人,一襲白色打底,青色祥雲圖案的衣衫,與另一人不同,只有雙臂之上綉着莫名團綉圖案。背負一對長劍鞘,劍柄上還垂着亮銀色劍穗。腰束約莫三指寬青色束帶,腳踏一雙白色青緞朝靴。烏黑長發如瀑布下垂,前額還垂着幾縷白絲,劍眉橫立,眼中透着寒光。
四人好似正在交談着什麼隨後各自離開,顯然是不歡而散,率先離開的便是北天狼王拓哉余和那身穿黃黑色的男子。兩人與郝莘擦肩而過,毫無言語。隨後便是那白青色長衫的男子,男子款步走來,面容波瀾不驚,看不出喜怒。最後才輪到陳肆,而陳肆只是打眼觀瞧郝莘,便招呼攔下他們的侍衛散去。
“在下凌雲城城主……”郝莘正欲闡明自己身份,卻被陳肆抬手打斷話語。
陳肆不由郝莘開口,便說道。“這望雲城已是生靈塗炭,不宜久留。”
“可是……”
“請回吧。”陳肆說罷,負手離去,全然不顧郝莘駐立原地。
見此地只有郝莘一人,隨郝莘而來的十餘修鍊者紛紛圍了上來,詢問郝莘。“城主大人,咱們該當如何?”
“隨我入城。”郝莘牽着馬韁,縱身上馬下達着指令。
聞訊其餘眾人也紛紛策馬緊隨其後,而距離望雲城此時仍尚有數十里之遠。
望雲城的城門尚且無恙,只是腳下土地漸漸發黑,顯然有愈見擴散的趨勢。郝莘也說不清楚這些黑砂究竟是什麼,只感覺自身一陣萬箭穿心之感,緊接着好似周身的修為都被散盡,而腳下黑砂宛如有靈智一般好似要將他整個吞下。
“退!”郝莘當機立斷,捨棄坐騎飛身向後躍去。其餘眾人見狀也紛紛捨棄馬匹,追上郝莘的腳步,退到黑砂尚未靠近的地方。
當他們退去的同時,余留在原地的馬匹好似受了驚,一聲長嘶,旋即倒地而亡,而黑砂依舊在蔓延,很快就覆蓋了馬屍之下的土地,緊接着幾乎是眨眼工夫,馬屍開始潰爛,紅肉一點點被蠶食,只剩下一片白骨。而白骨也很快支離破碎,短短几息工夫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郝莘等人紛紛露出驚愕,他們幾乎是爭分奪秒地向著遠處遁去,而黑砂好似是感應到了什麼,驟然開始加劇蔓延,所過之處黃沙皆被染上了一抹黑色。
那黑色沙土之中宛如一個惡靈張着血盆大口貪婪地想要將郝莘等人吞噬殆盡,郝莘等人也深知,若是被黑砂籠罩,只怕那些消失殆盡的馬匹將是他們的下場。
“鎮!”
就在郝莘等人狼狽逃竄的時候,凌空而落一名男子,這男子身穿着與土丘之上那白青色衣衫的男子相同的服飾,但顯然並不是同一個人。
只見這男子抽劍而握,劍光橫掃在黃土與黑砂之間斬下一道淺溝,同時後退十丈距離,將手中寶劍插於地上。
“定!”
又是一字吐出,只見插入土中的寶劍隱隱放光,兩道光束自土中竄出,徑直向著兩側飛馳而去。
待到黑砂不再有動靜,並止步於地上淺溝之後,郝莘主動上前拱手道。“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那男子抽出寶劍插入劍鞘,這才看向郝莘等人,冷漠地說道。“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