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前傳】

第十一回【前傳】

天明皇朝,京州,神祿軍大軍自雲州凱旋,半個月前,這支大軍還在雲幽兩州的邊境。

半月前太子殿下親率大軍抵達雲州,坐擁神祿軍和坤坎軍與已經退至幽州的北天狼部大軍在邊境線上僵持多日。直到北天狼部那邊傳出退兵的消息,雙方約定以雲幽邊境為界,幽州全境割讓歸於北天狼部,並賜北天狼部首領拓哉余為北天狼王,以示天明與北天狼部止戈和談的善意。同時太子又下令賜陳肆為天明皇朝第一任外姓的裂地封王,喚做涼王,世襲罔替,繼續統率天明坤坎軍鎮守涼州。

北境三州平定后,神祿軍便再度護送太子朱武返回京州登基繼位。隨行朱武一道自然少不了宦府衛大總管魏肅,此時兩人就正面對面坐在車攆之中。

朱武此時端坐綉龍的軟墩,手中把玩着一柄劍。“想不到北天狼部竟然有如此精工的武兵,這應該有黃階中品的水準了吧?”朱武說著抽出劍鞘,銀鋒寶劍上隱約可見一道波濤幻影。

“若是沒有那一點破損,恐怕能夠達到黃階上品。”魏肅感應着劍鋒上透出的淡淡氣息。

朱武輕撫着手中這柄寶劍,顯然愛不釋手。“黃階上品,黃階上品啊,我天明加上這件武兵也才堪堪一掌之數啊,實在是難得。”

“老奴也沒曾想到,那北荒蠻夷竟然捨得將這般武兵拿來納貢啊。”

“哦,對了。”朱武將劍插回劍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腿邊。“師傅啊,朕的登基之事如何了?”

“國士蔡康安倒是辦得不錯,京州的世家們有他做主支持。神策軍和神武軍那邊統帥老奴也已經安排他們卸任回京,算上如今神祿軍,現在三支京州禁軍皆已在陛下手中。而且老奴也派魏讓去為陛下大肆宣揚,如今普天之下,無人不擁戴陛下,陛下此次又親征北荒,迫使北天狼部納首稱臣,更是功在千秋,可謂是我天明百年未有之聖明。”

“哈哈哈,好!好!師傅,你這謀略也是前無古人啊。”朱武大喜,可轉念一想又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可是,那北天狼部,如今雖然朕封賜了拓哉余北天狼王,他也向朕俯首稱臣,可始終他們還是割據了幽州啊……”

“陛下不是也將涼州封賜給了涼王陳肆嗎。”魏肅淺笑道。“幽州於北天狼部不過是一塊飛地,他們如是要連同北荒,始終是避不開涼州。”

“讓陳肆和拓哉余兩虎相鬥,兩敗俱傷之時我天明再一舉收復涼幽二州?可是他們之間若是結盟該當如何?”

“據老奴所知,望雲城一役,坤坎軍整整一支軍隊被北天狼部給消滅了。倘若陳肆與拓哉余相互制衡,坤坎軍斷然誓死效忠;可若是坤坎軍不再效忠陳肆呢?”

“難怪師傅要朕賜封陳肆為涼王,涼州乃是北荒與幽州連通的咽喉要地啊,原來如此,是朕一時沒想到啊!”

“其實這也是陛下聖明,大智如愚。若非陛下假裝不知,那陳肆又豈會如此痛快地去涼州呢。”

“好,好,師傅說得對,朕的演技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師傅的慧眼。”

在大軍緩慢朝着京州行軍的同時,陳肆率領坤坎軍穿越幽州前往涼州上任。而駐紮在幽州的北天狼部也已經退至巳幽城,拓哉余安排了一桌酒席,張元和毌丘尚等人俱在席間。

拓哉余端起酒杯率先敬酒。“張先生,當真要走了嗎?”

半月前,望雲城之役,張元憑一己之力覆滅望雲城,待到天明大軍來援之時,又為北天狼部成功從天明皇朝的手裏割據了幽州。雖然最終的結果曾短暫地讓拓哉余心有不悅,與天明太子的會面,竟然要他俯首稱臣,若非張元從中斡旋,只怕毌丘尚和巴圖洛當場就要對天明太子動手。

半個月的調養,張元的臉色依舊慘白。望雲城一役耗費了他不少精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好轉。

張元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在下這兩日便要離去,恐怕少則十數年再難與拓哉首領相見了。”

說話間,毌丘尚等人也紛紛起身敬酒為張元餞行,張元也點頭示意,飲罷了杯中茶,張元一揮袖袍,兩柄寶劍憑空出現在了面前,揮袖一推,兩柄劍徑直飛落在拓哉余的桌前。

“這是?”拓哉余看着出現在面前的兩柄劍,不覺眼熟。

“此乃望雲城城主的兩柄佩劍,另一柄劍在下擅自做主贈與了天明太子。”張元淡淡說道。“還望拓哉首領莫要見怪。”

“豈會,這本就是張先生的戰利品,自然張先生做主便是。倒是這兩柄劍……”拓哉余雙手握住劍柄,雙劍緩緩被他抽出劍鞘,只見兩柄劍各有刻名,但拓哉余卻並不認識。“黃階上品?!”拓哉余手中雙劍只抽出了一半,那劍刃上的氣息驟然散發出來,一柄猶如高聳入雲的山嶽,另一柄如浩瀚無垠的雲海。

張元搖了搖頭,比出劍指衝著拓哉余手中雙劍一勾,雙劍似乎受到了某種引力,自拓哉余手中脫手,徑直落在張元的手中。而當張元雙手握住劍柄,只見雙劍突然嗡嗡作響,劍身上浮現出淺淺的圖案,一柄劍身浮現是崇山峻岭。“此劍青峰。”張元看了一眼劍身上鐫刻的劍名,悠悠開口念出。“此劍青雲。”手中另一柄劍身上浮現的則是朵朵團雲。“這劍雖說只是玄階下品,但若雙劍齊力,恐怕絲毫不弱於玄階中品。”

“玄階!”

當張元道出兩柄劍竟是玄階武兵,眾人紛紛大吃一驚。在他們所接觸的武兵具皆黃階,單單黃階下品武兵在場也僅有拓哉余擁有一件,可想而知能夠擁有階級的武兵是如何稀少。倘若按照天明的武兵階級來算,黃階下九品,中九品,上九品,拓哉余的武兵也才只有黃階下七品。而眼前只不過兩柄天明雲州望雲城一位城主便擁有黃階之上玄階武兵,這讓拓哉余再度倒吸一口涼氣。

“贈與天明的那柄劍,雖不具名,但工藝卻與這青峰和青雲一般。”張元鬆開手中的劍,任由雙劍歸鞘重新落於拓哉余面前。

“難道那柄劍也是玄階?”

“玄階武兵必須擁有賦名,而這賦名之法恐怕這方天地已經不復存在了。”

“這兩柄劍也就是如今唯二的玄階武兵?”

“可以這麼說。”張元點了點頭。

“敢請先生告知……”拓哉余猶豫片刻,目光堅定地望着張元。

張元倒也猜到拓哉余的意思,卻嘆了口氣。“武兵據我所知可分四階,天地玄黃。而那件東西並不在四階之內。”

“我明白了,多謝張先生。”拓哉余沒有繼續追問,他已經知道此時張元所說的已經是他能夠知道的範疇了。他並不想擁有過多的好奇心,倒不是井底之蛙,而是井外的世界已經無盡廣闊,而天上亦有浩瀚蒼穹,只怕自己知道得越多,反而連自己所在的井底都還難以跳脫出去,那便不再是好奇心反而是徒增負擔煩惱了。

“在下要帶氣運之子一道離開,他日氣運之子歸來,還望拓哉首領能夠將這兩柄劍交付於他。”

“我明白了,張先生的吩咐,我北天狼但凡一日尚存便絕不背棄!”

“我等也是如此。”毌丘尚等人也明白此時需要做出表態,畢竟半個月前他們也親眼目睹了張元的實力,若是自己此時心生貪念,只怕是想早點兒和祖宗們報道了。

“當然,氣運之子他日歸來自然會兌現在下與拓哉首領的約定。”張元抱拳衝著拓哉余鞠了一躬。

是夜,天色昏暗,雲州望雲城外百里已是一片死寂之地,又百裡外一處山溝中的小村落,狗聲吠叫,三五草房亮起微弱燭光。

這片村落歸屬於雲州凌雲城,因為全村皆姓王而得名王家村。村落外籬笆木欄包圍成一片環形,正當中的一棟最大的草房便是王家村村長的住所。

村長聽聞村內的狗吠動靜,急忙忙地推開了屋門,門外只見一名氣息虛弱的高頭大漢懷裏抱着一個嬰兒,嬰兒的啼哭聲也驚動了其他村民紛紛前來圍觀。

大漢將嬰兒交付給了村長,很快就由於衰弱一頭栽倒在地,懷裏接過嬰兒的村長一聲嘆息,目光深邃地凝望頭頂天空。

“世道不安啊,哎……”

自夜漸露微光,又逢不足三五日,京州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新皇登基。

京州天明城,自天明皇宮承天門外,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放眼望去整座城宛如被黑雲淹沒,承天門內也是早早就人頭攢動起來。自天明皇朝始皇帝以來,歷任新皇登基都不曾如此轟動。京州三大禁軍早已經齊聚天明城,神策軍和神武軍一左一右如同天明城的兩尊門神,位於城外三十里的地方紮營,更是派出了全副武裝的軍中精銳擔任城防儀仗隊。遠出天明城自百里起,兩步一哨,人均披甲佩刀,頭戴象徵精銳的紅纓,一手舉旗,一手擔刀。

三十里內,三大禁軍的另一支神祿軍則圍城而立,持戟佩刀,好不威風。三支禁軍構成了一個以神祿軍所在的天明城為頂角的三角形防線,中央自北方幽涼二州所來的涼王坤坎軍與北天狼王的北天狼部大軍駐紮於此,除兩支大軍之外,天明南部乾離軍護衛南郡數余蠻國使臣駐紮在靠南的地方,他們與北方坤坎軍和北天狼部的人高馬大不同,顯得身材矮小了許多,一部分的使臣甚至面如菜色,若是不知緣由,甚至會誤認為南疆竟然如此貧瘠。實際上天明的南疆雨林密佈,潮濕雨林的環境不便於農耕,毒蟲猛獸等一眾妖獸毒物倒比其他地區更勝。南疆盛行毒蠱邪術,修為上或許弱於天明,但卻依舊能有一戰之力。

西方坎兌軍胯下形同氂牛一般的野獸,身披厚實的毛氈,大軍環伺之中是一群光頭的僧人,身披紅色羽鬃大氅,少數幾人手中還各自握有佛門法器,口中念念有詞。西地高寒,自始皇帝創立天明皇朝以來,驅逐佛僧,廢摒宗法后,歷任帝王雖少有與西地僧眾的交流,但也遵循始皇帝遺命,派駐了西方大軍時刻監督着這些僧人的動向,至於原因為何,隨着時代變遷,也早已淡忘。直到神康皇帝駕崩,新皇登基,這群漸漸被淡忘的西地之民才得以機會重返天明。

此次進京州參與新帝登基的自然也少不了東部軍離震軍,東部一望無際的碧波海洋之中僅有兩個天明屬國,犬夫國和豚玀國。兩國自天明始皇帝開疆拓土之後納貢稱臣得以國名,雖然國名極盡羞辱之意,但遙想早年東部群島上還有不計可數的小國,兩大屬國仗着天明之威,一路攻城拔寨擴大着各自版圖,倒也便不在乎起區卑劣之國名。直至現如今兩國互相膠着的局面,雖也少有摩擦,但礙於天明東部離震大軍震懾,誰也無法更進一步。當得知神康帝駕崩,兩國更是如喪考妣,爭先恐後地拉着供奉意圖搶先覲見天明的新皇帝。

至此為了新皇登基而來的參禮人群幾乎全部到場,肅府衛和庾金衛也已經出了天明城迎接四方軍大將軍及其隨從,以及天明各屬國的來使。當然除此之外,天明城的另一處城門所在,宦府衛隨同國士蔡康安正在迎接另一批前來恭賀新帝登基的人——十二武宗。

武宗一詞源自先帝神康皇帝,神康皇帝生前大肆推崇武道修為,天明各地湧現了一大批武宗門派,而其中當屬十一支武宗門派最為勢大,為了予以制衡,神康帝親自冊立了第十二武宗天明宗,並將十一武宗的優秀精銳吸取入天明宗,短時間一度壯大到無可匹敵的地步。同時又為了照顧其餘各宗門面,便設立了一系列的舉措,可這些尚未實施的舉措都已經隨着朱神康帝駕崩戛然而止。此時各家武宗便在那朱神康親賜得天明宗宗主鄭西晨的率領下前來恭賀新帝登基,同時也希望能夠獲得新帝的支持補助。

“魏總管,多年不見啊。”

但見鄭西晨人高馬大,燕頷虎頸,聲若洪鐘,頭戴鎏金豹頭髮冠,身着先帝御賜褐色蟒袍,腰圍金玉點綴革帶,又繫着一口金格翠首垂藍穗的寶劍,腳踏金綉團雲履。

魏肅不苟言笑,只是衝著鄭西晨微微點頭示意,甚至兩隻手還照舊揣在袖子。

“先帝雖故,魏總管可還依舊能有這般地位,眼下新帝登基,魏總管勢必要兩朝為政了啊。”鄭西晨大咧咧地伸出手來,手裏端着一個錦盒。“丹師盟最近的新丹藥,據說能夠吹泥絮上青雲,起死人而生白骨,特別是斷肌重生,還有壯陽的功效呢。”

面對鄭西晨別有用心地譏笑,魏肅緩緩抽出了袖袍中的一隻手,不緊不慢地伸向鄭西晨的面前。“那還真是多勞鄭宗主費心了。”

“誒,魏總管這話就見外了,我這不是考慮魏總管將要二度為朝勞心嗎,據我所知宦臣的升遷魏總管也到了頭,再進一步的話,這丹藥可是上上之選啊。所以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丹師盟那兒搞到的,這不還沒拿熱乎,立刻就給魏總管奉上了。”

“哦,鄭宗主還真是為咱家費心啊。”魏肅冷冷地回應。

周圍其餘各宗宗主們都有感覺到眼前這兩人的修為氣息幾乎如泄洪一般爆發出來,可表面上兩人卻依舊風輕雲淡有說有笑。就連一旁毫無武道修為的國士蔡康安甚至都不免得打了個哆嗦,似乎周圍的氣溫有些漸涼。

啪,清脆的一聲突然驚住了眾人,那股壓制着周圍氣溫的修為碰撞也最終宣告結束,以魏肅單方面的碾壓為結束。

此時魏肅搧在鄭西晨臉上的手還沒有收回,兩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一起。

“鄭宗主下次若是要敬獻咱家,不妨以身試試藥,也免得誇大其詞,自己駁了自己的面子。”魏肅是反手搧的耳光,此時緩緩收回手,又用手掌心一遍一遍地拍着鄭西晨的另一半臉頰。

鄭西晨面目猙獰,全身幾乎都在強忍着不住地顫抖,可他卻不敢還手,甚至是駁斥一句,額頭上的冷汗幾乎水洗了他的臉,蟒袍後背也早已被汗水洇了個透。或許旁人不知,但鄭西晨卻很清楚,他小瞧了魏肅,徹頭徹尾地將自己坑了一把。

魏肅倒是很平靜,說完話便收回了手,當手將至鄭西晨進賢的錦盒前,拈指一彈,掀開了錦盒的蓋子,只見盒中兩顆深褐色的丹藥平靜卧於其中。對於丹藥魏肅少有研究,但光是那濃郁的丹香撲面而來,便也可知這丹藥不凡。

“既然鄭宗主有心獻丹藥,不如讓咱家也見識見識……”話音未落,魏肅抬起另一隻手,化指為刀,對着鄭西晨胯下便是一揮。彈指功夫甚至連一滴血也不曾流下,幾乎只在眨眼間,鄭西晨捂着下體已經跪在了魏肅的面前。

“多……多謝……多謝魏總管……”鄭西晨幾乎要咬碎了牙,才從口中擠出這句話。他也不知道丹師盟的這枚丹藥有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神奇,可眼下已經顧不得那些許多,正當他要從錦盒中取出一枚丹藥的時候,魏肅卻一揚手從他手中奪了錦盒。鄭西晨見狀,雙目圓瞪得幾乎要迸出血來,可又不敢開口質問,一張嘴半張半合發不出聲來。

“若是這丹藥真有那般神奇,倒不妨多等一陣子,且看看這所謂起死人生白骨。”魏肅手托着錦盒,自顧自地用一根手指搓弄着錦盒裏的丹藥,全然不顧鄭西晨跪在地上欲生欲死地掙扎煎熬。

一旁的一眾宗主也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紛紛用手虛掩各自胯下,生怕步了鄭西晨的後塵。另一邊國士蔡康安,雖然他也驚愕於眼前,同時手也不自覺地捂住襠部,但他還是開口道。“魏……魏總管……那個,時辰不多了……”

魏肅瞥了一眼蔡康安,驚得蔡康安又捂緊了幾分。

“行了行了,你們隨咱家進宮面聖吧。”魏肅冷冷哼了一聲,捏着一枚丹藥丟在地上,旋即合上了錦盒便揣在了自己的袖袍之中。“走吧,可別耽誤了陛下的時辰。”說罷便轉身朝內城走去。

各位武宗宗主也一道隨同國士蔡康安緊隨魏肅之後,他們從鄭西晨身旁走過,紛紛忍不住地唏噓,但卻無一人敢駐足停留,他們其中大多年紀與蔡康安一般,誰也不想耄耋之年還要遭此一劫。

鄭西晨倒也不在乎他們的唏噓和目光,兩隻眼睛已經充了血,牙齒也咬碎了幾顆,吞了被丟在地上的丹藥后,這才鬆了一口氣。對於他來說,丹師盟的丹藥多麼神奇說不準,但起碼鎮痛止血可是有口皆碑,而眼下,他也僅僅只是期望鎮痛止血,對於被切斷的部位來說他已經死了心,同時心底也愈發記恨起魏肅來。“狗太監,今日之辱,遲早我要十倍,百倍奉還!”鄭西晨咬着牙只在心中咒罵。

魏肅和鄭西晨發生的摩擦只不過是天明城此刻的小插曲,不過卻也為日後的禍事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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