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怒了(二)
聽這發涼的口氣,余建國就知道關山月肯定是誤會了。老頭子也不止一次在他跟前吐槽余茵茵搶他徒弟的事兒了,這回余簡又正巧在疆省,老頭子那發散性思維不得編出一部連續劇出來了?
他連忙解釋:“余教授她不知情的。都怪阿簡這孩子,一聲不吭地就跑出去了……”他一五一十地把怎麼發現余簡的經過告訴關山月。
老頭子這才稍微順了口氣,不再橫眉冷對了。他緩和了口氣,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我準備準備給阿簡接風!”:“”
“關教授,還有個事兒想要拜託您呢!”余建國有點不好意思。
關山月:“說!哪那麼扭扭捏捏的!”
“阿簡想留在這兒學習,您能不能跟余教授打個招呼,讓她在博物館給安排個打雜的工作?”
關山月:“……”
好啊!還說不是跟他搶徒弟!這功夫都做到他頭上來了,余茵茵啊余茵茵,怎麼早沒發現她有這麼深沉的心機??連帶着給余家人的迷魂湯都灌完了!!!
老頭子一把掛斷電話,氣呼呼地扔到桌子上,大手一揮,吩咐林風徐:“訂機票,去疆省!”
而遠在疆省的余茵茵在開會發言的時候狠狠地打了噴嚏,驚得全場的人差點沒亂了套。
助理對着邊上喊:“把劉醫生找來——”又連忙給她遞上紙巾又端上熱水。旁邊的人一溜煙跑出了大門,不多時,拉着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邁醫生進來。
劉醫生氣喘吁吁地拎着醫藥箱,差點沒跑得斷了氣:“館長……館長怎麼了!”
余茵茵把擦完鼻涕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就打了個噴嚏,用得着這麼興師動眾嗎?”
“打噴嚏??”劉醫生緩過勁來,一巴掌拍到剛才叫他的人腦袋上,“你個混小子,謊報什麼軍情呢!”
這下,眾人都笑得前仰後合。
……
因為不用做午市,余簡一覺睡到自然醒,看了看時間,也不過才九點多。她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想要伸腳的時候感受到了阻力。抬起身一看,被子的下半部分已經被那一家三口的毛孩子佔據,四仰八合地睡了三種姿勢。
見她看過來,小黑勉為其難地睜了半個眼表示自己知道了,緊接着繼續摟着小橘陷入夢想中。
余簡覺得好笑,摸出手機各種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又彈了彈最小一隻的小腦瓜子,這才開開心心地起床。
余建國已經做了早餐,熬了濃稠的白粥,還煎了荷包蛋,鍋子裏還在炸着不知名的酥餅,油香混合著谷香,讓余簡覺得餓得不行。
“我媽呢?”余簡一邊刷牙,一邊膩在余建國身邊,看着他滋啦滋啦地夾起金黃燦爛的酥餅,含糊不清地問着。
余建國嫌棄地推了推她:“等會兒就回來,你走遠些,別把泡沫弄我鍋里……”
余簡不甘不願地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這狹促孩子!”余建國笑罵了一句,搖了搖頭,心裏倒是很受用女兒突如其來的小親昵。這孩子,以前心裏頭擔著那麼大的事情,難怪總跟他們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劉麗萍卷着一襲冷風推門而入,跟拿着鍋鏟的余建國交換了個視線,默默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關山月打了招呼,余茵茵比想像中的更爽快,一聽她的來意,立馬就應了下來。那架勢,還生怕他們後悔似的。
“麗萍啊,孩子在我這兒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會督促她好好學習的。”余茵茵保證,“古力一直把阿簡當自己孩子疼愛,不會讓她受苦的。這天馬上就要大冷了,古力那兒我去做工作,以後就開個晚市。”
有了余茵茵的話,劉麗萍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裏。
“媽,您去哪兒了?外面可冷了,您可別亂跑。這裏的大雪有時候能把人都埋掉。”余簡從衛生間出來,對着她說道。這可不是她危言聳聽,疆省的天氣可是很極端的,每年因為天氣原因死亡的也不在少數。
劉麗萍點了點她的腦袋:“還不是為你操心去了!”
余簡嚼着愛心雞蛋,聽着她母親的嘮叨。一會兒叮囑她要多穿衣服,一會兒又擔心她吃不飽,余簡心底囧得不行,無奈之下開口:“媽,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她都兩世為人了,哪裏還能不會這些世俗之事。
余建國也在邊上勸:“沒幾個月阿簡就會回來過年了。”
“那你每天都得跟我們彙報情況……”劉麗萍還是不大放心,直接讓余簡伸出三指發誓才作罷。
幾個人嬉嬉笑笑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久,直到桌上的粥冷了又加熱,加熱了又變涼……
老闆娘今日到店裏比較早。前面跟葉麗娜約了送貨,這冰天雪地的也不能讓人家等,她沒喊余簡,自己先過來收貨。
“好嘞,齊活!”葉麗娜收了錢,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想起了什麼,叫住了老闆娘,“老闆娘,您這兒還缺廚子嗎?”
“你有人選?”老闆娘欣喜地問。
葉麗娜一把拉過自己那不爭氣的弟弟,說道:“喏,他總吵着想當廚師,好像我這送貨生意上不了檯面一樣。您別看他手不能提,但是做菜還是不錯的。”
葉弟弟靦腆地一笑,暗暗地挺起胸膛。他做菜不僅僅是好吃,那是非常好吃好不好!也就他姐不懂得欣賞,總是牛嚼牡丹。
老闆娘端詳了好一會兒,慎重地問:“你真想當廚子?”
葉弟弟點頭:“反正我不想跟着我姐一起送菜了。”總是風裏來雨里去的,風吹日晒,每天又窩在車裏幹着體力活,哪裏有溫暖的廚房來得舒服……
“我這兒有廚子你也知道,要是來的話只能當個學徒,還得先給阿簡面試。她同意了你才能來……”
“等等——”葉麗娜有些不解,“后廚不是只有小溪嗎?什麼時候來了個阿簡?”
老闆娘斜了她一眼:“小溪就是阿簡,阿簡就是小溪!人家的原名叫做余簡!”
這話說得葉麗娜更不是滋味了,訕訕地說道:“就說她不把我當朋友,原來連名字都是假的。”
老闆娘才不管她的自憐自哀,只是問葉家弟弟:“行不行?”
葉弟弟思量了一番,瞅了眼她姐滿是風霜的手掌,咬了咬牙:“行!我這就留下來接受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