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武器
一股暖流從手掌出襲向燧人嚴的大腦,暖流逐漸變得灼手,讓燧人嚴不禁想要甩掉手中的樹枝。
可當少年注意到這些的發生時,已經晚了,燧木已然“長”在了他的手掌上。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沒想到那乾巴巴的燧木樹枝,竟然在自己的緊握下,變得通體赤紅。那灼熱的紅色,從燧人嚴的手掌中心開始不斷向外蔓延,一直延伸到燧木的枝丫處,它就像把燧木點着了一樣,枝丫末端已經亮得發白,開始冒出了白煙。
少年被這一異象嚇了一跳,連忙甩了甩手中的樹枝,想要把它扔掉。可他發現就算自己張開手掌,那燧木枝丫還是生生吸附在他的手中,根本不為所動。反倒是少年的行為讓燧木枝丫變得更為活躍,他越用力,那燧木枝條就會伸長的越長。
眼看怪猴小囂就要襲來,當下沒有時間再讓燧人嚴思考、猶豫。少年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不再掙脫燧木枝丫,一咬牙,抄起這快要着火的樹枝就像小囂攻去。
燧木枝丫被少年用力一甩,有如長劍出鞘,龍吟九霄,氣吞山河。只見那木條急速生長,在薄霧中劃出一道耀眼的紅線直取小囂胸口玉石。
小囂眼看燧木枝條來勢洶洶,身形一閃,高高躍起,轉而從空中直取少年要害,看那勢頭似要將地上的燧人嚴踩成肉糜。
沒想到,這小囂一躍,反倒是找了燧人嚴的道。少年等得就是小囂在空中避無可避之時,只見他以破釜沉舟之勢,怒喝一聲,強忍着手心灼熱的疼痛,用一隻手死死抓牢那隻緊握燧木的手,全力向上一揮。
那燧木枝條似也在回應着少年的決心,赤芒陡升,樹苗首端無數的枝丫盡數化做一道道衝天刺眼的白光,直襲小囂而去。這些白光以天羅地網之態,將小囂包裹、貫穿,根本不給其逃生的機會。
少年被自己這憾天一擊給嚇了一跳,他本只是想借用燧木樹枝伸展的能力,給予小囂重創,沒想到自己全力一擊威力這麼大,直接將半空中的小囂徹底貫穿。
燧人嚴一個出神,卸了力道,精神也放鬆下來。這燧木枝丫似能感受到少年之感受,紅芒褪散,白光消失,手中的灼熱感也漸漸冷卻下來。
須臾間的變化讓少年應接不暇,不過他也因此大致感應到了,燧木作為“武器”的用法。剛剛脫離險境,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少年心中的聲音又想起來了:既然你執意要再折下這燧木神枝,那接下來的種種因果,你便要自己承受了。
心中另一個自己好像知道關於這“燧木神枝”的故事,他似乎有着寧願破壞羭次部族周邊的大燧木,也不遠將它拿在手中的原因。那自己現在為了與小囂戰鬥,折下這燧木枝丫,到底是對還是錯?
燧人嚴一邊看着手中恢復正常,卻還在冒煙的樹枝,一邊思考着心中的迴響。突然,不遠處厲嘯再起,少年被嚇了一個機靈,手中的燧木樹枝也跟着閃了一閃。
“眼前的敵人還未徹底解決,現在還不是研究這“燧木”辛密的時候。”少年提醒着自己。
繼而,他低頭,開始專註地望向不遠處腳邊。只見那散落在地上的玉石,開始吸附起散落一地的小囂長毛,隱隱又凝出了小囂的形貌。而那一聲厲嘯就是少年眼前的“毛怪”發出的。
“這怪猴打不死的么?難不成只要玉石在,它的毛髮也在,它就能無限復活?這還真是只能用火燒啊。”燧人嚴困惑道。
不過,話剛說到這裏,
少年話語聲一頓。他回想起目不能視的翠棕,未見小囂,便施展了火球神術,為眾人創造了難得的營救的時間與空間。而且從一行人與翠氏部族眾人見面起,他們的腦袋上就帶着鸓的羽毛,好似時刻準備釋放神跡,提防着小囂的出現。再者,老者釋放法術時,似全然不顧翠鳶的安危,只為點燃樹林,攻其弱點,以便將其徹底消滅。
難不成,翠棕之前與小囂交過手?那他為何又要刻意隱瞞這些?燧人嚴的一系列問題,讓他開始聯想着、回憶着,進入翠氏部族地界后的種種異象。這樣也讓少年在自己的心中,給那不能視的翠氏部族族長所扮演的身份,打上了個大大的問號。
“吱吱吱!”小囂的叫聲再度傳入少年的耳中,不過較之方才剛見面時的全盛時期,已然弱了許多。燧人嚴放下了翠棕的問題,心中默道:哪怕是小囂可以無限復活,但每一次受到的創傷都是真切的,只要不停消耗,這怪猴肯定會越來越弱。
想到這裏,燧人嚴握緊手中燧木枝丫,不再給怪猴喘息與復活的時間,直奔其未成型的軀幹而去。
突然,小囂周身赤芒暴漲,似被一條火蛇團團纏住。
燧人嚴隨之腳步一滯,低頭確認下了燧木枝丫也並未“發威”,正在奇怪之時,那少年熟悉的悅耳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薄霧裏傳來:“瞧你那點能耐,這小妖獸都對付不了,還收了這麼重的傷。出去可不要告訴別人,你是我華胥國玄茲的奴隸。真丟人。”
玄茲一頓冷嘲熱諷,倒是輕鬆將小囂死死地控制在宵旰的火蛇之下。燧人嚴本還想反駁兩句,但事分輕重緩急,當下只得暫按住不發,開門見山道:“怎麼樣,我把這怪猴引開,你找到翠鳶了么?”
玄茲一收驕縱神色,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帶着些許疑惑,回應道:“你我對視之後,我見你被這怪猴打得落花流水,本想先來助你。就這麼一分神,正好錯過了關鍵。
我以為自己眼花了,看見那翠鳶小小的身影,又從火光里站了起來。我連忙去那巨石砸落之處確認,不過等我到那裏時,只看見一地散落的碎石,哪有那翠鳶的蹤影。”
玄茲話音落下,二人都陷入了沉靜。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二人對於現狀的預判,他們的思緒也被眼前的白霧徹底遮擋住了,千頭萬緒無法理清。
不過光思考,不足以讓二人走出現在困境。燧人嚴本想先打破沉默,告訴玄茲,自己對於翠棕的猜測。
可少年還未開口,玄茲倒是先問了出來。她一邊收緊手中的宵旰,看向怪猴,試探道:“這鬼火、綠光應該都是指的這怪猴,根據它的樣子與攻擊手法來看,十有八九就是我到羭次部族前,那失蹤的小囂。它失蹤后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暫且不論,若只說我們看到東西的話,他胸口的這綠色石頭你可曾見過?”
“我……我,我還想問你,這石頭有什麼特別的?你們華胥國見多識廣,怎麼看這能讓小囂復活的綠色怪石?”燧人嚴隱隱約約感覺得到,少女此時的避重就輕的問題,或許意味着她可能知道自己此前見過這石頭。所以,少年實話實說或許是少女期待的答案,
但是,老庖頭曾交代過,這玉石一事牽連辛密較多,若被居心不良的人知曉,或許會釀成大禍。因此,在少年回答之前,他也想得到少女的答案。
一個人問了不想答,另一個人問了才能答,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突然,一個陌生且沙啞的聲音打破了薄霧中的沉靜,“當年的華胥國與長明國也想你們這兩個小輩一樣,一個站在玉石左邊,一個站在玉石右邊。兩邊拉拉扯扯數百年,最終都沒能明白這玉石到底有何用。現在竟然還把玉石雜糅了人族神識,安放在這醜陋的猴子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二人順着聲音望去,一個嬌小的身影漸漸從夜色下的薄霧中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