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雙方基本明牌了

次日一早，王運站在城外，和李靖一起看着興奮的屁顛屁顛跑來跑去的李元吉。

這幾天的李元吉那可真的是興奮異常，終於能夠獨領一軍作戰了，能不興奮嘛。

雖然還要被李靖給管着，但這不是一個好的開始嗎？

更何況這一點本來就是讓他比較高興的一點。

王運看着李元吉露出一個微笑，說起來李元吉也只比他小一歲。

說起來他好像還沒到十九周歲，按照現在的算法也就剛二十，這兩年經歷了太多了。

“具體的事情我就不說了，過去之後你們看着自己處理就行。

不光是要放着張善安，也要盯着一點輔公祏，缺人手直接找杜伏威要就行。

慶功宴你們是參加不了了，等這南邊的戰事結束了之後，我給你們半個大的。”

李靖拱拱手，笑呵呵的說道：

“大王放心，出不了什麼事情的，齊王殿下…挺不錯的。”

這是他的真實想法，以前的李元吉不做評價，現在的李元吉在他看來是真不錯。

雖然有點莽撞，但是非常的聽話，讓他有點頭疼的是精力太足，想到一出是一出。

其實李元吉就是缺一個人管着，只要有個人能壓住他，他那暴躁的脾氣也沒有用武之地。

“行了，不說了，儘快出發吧。”

“末將告退。”

隨着李靖離去，半晌后號角聲響起，早已上船的大軍開始出發。

一萬江陵軍，再加上兩千王運的親衛順江而下，踏上了征程。

看着遠去的大軍，王運總有一種預感，這一次李元吉怕是要干一件大事。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大事，但是他預感應該是好的方面。

王運站在城頭上，看着陸續出發的大軍出神，沒一會馬周找了過來：

“大王。”

王運回過神看了他一眼：“嗯，啥事？”

“孫道長已經把解藥和一些預防設施弄好了。”

王運挑了挑眉毛，心裏有些驚喜，這麼快？

江陵以南，蠻族這些可以說是遍地都是，但是並不是這些所有的地方都在他們掌控之下。

就跟玄幻小說里一樣，人類住在城池和周邊，獸族就住在大山之中。

蠻族這邊也是一樣，漢文化繁盛的地方就是在一個個城池附近，蠻族僚人就住在大山之中，時不時出來騷擾。

而城池周邊這些已經簡易開發的地方，其實江陵這些地域情況差不多，只不過落後一些。

但是王運這次要攻打南蠻，並不是打這些地方，而是要直接進山，進入他們的老巢之中。

但是這山不好進啊，瘴氣毒霧，蚊蟲鼠蟻，再加上難行和潮濕的環境，這就是不好進的原因。

但是蠻族也是人，他們又不是野獸，這些東西對於他們自己也是有很大的危害的。

但是他們世代居住於大山之中，祖上用人命已經把能夠威脅到他們的東西試出來了。

簡而言之就是人家是本地作戰，情況更熟。

所以要打南蠻就需要有嚮導，而王運從金州帶過來的蠻族承擔的很大一部分就是這個責任。

雖然他們從沒來過這片區域，但是他們在大山之中生活的豐富經驗，照樣能夠搬到這些地方。

更何況王運也找了一些本地的嚮導，往外打仗先找嚮導，這是霍去病老祖宗總結下來的經驗和李廣老祖宗總結下來的教訓。

所以這方面就算是比不上本地蠻族，但是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了。

另一個方面就是瘴氣毒霧，蚊蟲鼠蟻這些和適應氣候的問題了。

這方面不光對於打仗開拓至關重要，也對日後的開發至關重要。

損失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要力圖把這個損失壓到最低。

這方面的事情王運交給了孫思邈，而是這南邊各地的醫者也劃歸到孫思邈管控之下。

不光是現在，包括以後往南走也是一樣。

這方面並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需要一直堅持下去，現在的話應該是弄出了大部分常見的應對藥物。

包括王運提出的口罩、木炭口罩這些東西也應該是已經弄好了。

這玩意兒目前也就是麻布，沒有那麼多的材料大規模的製作。

用什麼絲綢布匹的他就算是富得流油也沒有那麼敗家，絲綢布匹可不只是絲綢布匹，那是比錢還貴還保值的貨幣。

棉花應該在西域那邊已經有了，仗打完之後得找個時間弄一弄。

小小規模種一種，等發展幾年糧食有了初步成效之後西北那邊應該大規模種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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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棉花這玩意兒，日後冬日進軍不會出現問題，還有東北那一片就能夠初步開發了。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等今日慶功宴過後，我們這邊就能夠出發了。”

金州過來的蠻族已經開始往南邊的施州等地出發了，但是統軍府將士還沒有出發，會和王運一起出發。

馬周笑呵呵的點點頭，打仗這方面他從來就沒有擔心過，他現在有些期待一件事。

據說南邊的大山裡可全都是寶貝，而且蠻族的女子也是膚白貌美，非常可人，嘿嘿。

看着馬周這笑容，王運瞬間就明白了他的心裏想法，眯了眯眼睛悠悠的說道：

“不光是酒傷人，色也傷人啊！”

這貨現如今酒喝的少了，主要是王運每天給他安排的事情比較多，他沒有時間也不敢喝酒。

眾所周知喝酒誤事啊，所以也就隔三差五的小酌怡情一下。

但是這南邊一行好像開發出了這貨的另一個癖好，喝酒誤事，女人是晚上，應該不會誤事了吧？

而馬周有些無語，你娶了那麼多，哪來的臉說這個啊！

王運沒理他，對於要不要去看看孫思邈他有些意動，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事太多了。

世家還沒有動手，等王運走了才會開始動手，反正不管實情怎麼樣，明面上王運就是沒管住人，和其他世家肆意妄為。

所以這臨走之前世家這邊還是見一見，來他一個相聊勝歡。

各地的將領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今天也是要見一見的。

還有晚上的慶功宴，肯定是要好好熱鬧一下的，但是熱鬧的主要是李孝恭麾下將領和蕭銑的各地將領。

他這邊的將領明天就要出發了，不敢太過於熱鬧。

還有南平僚那邊，要找一個由頭來個動兵的理由。

或者說不是動兵的理由，因為這玩意兒已經找好了，拔營啟程出征的理由。

就在王運這邊開始無聊的接見人，跟他們虛以委蛇的時候，東邊的王雄誕兩人終於是接到了李秀寧的命令。

“哎呀，可真不容易啊，我們都待在這樹林裏不知道多長時間了。”

聽到闞棱的感嘆，王雄誕笑呵呵的點點頭，他心裏其實更感嘆，只不過不是感嘆這個。

“晉王殿下真乃神人也，本來這位大唐戰神說輔公祏要反，我這心裏有些將信將疑。

畢竟就算輔公祏有野心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我也不覺得他有這個膽子敢反叛。

沒想到這真的開始反叛了，兩萬大軍奔着我們而來，目的可以說是非常明顯。”

闞棱惡狠狠的點點頭：“沒錯，他就是要滅了我們。”

王雄誕心裏有些沉重，而他沒有隱藏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他不光是要滅了我們，也要滅了前來的這一萬唐軍。”

闞棱是個非常單純的勐將，憨厚，廝殺相當的凶勐，簡而言之就是沒有心眼。

但是他和王雄誕相處了不知道多少年，兄弟倆在榻上一起睡了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對於王雄誕他還是相當了解的，所以他清楚王雄誕的臉色不可能因為兩萬大軍而變成這樣。

而闞棱也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人，更何況在王雄誕面前他從不藏：

“你想到了什麼？”

王雄誕摸了摸自己的短鬍子，皺着眉頭沉默了一會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輔公祏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的？”

闞棱有些疑惑：“這不是他探查的嗎，前不久的那些探查人員被我們都殺了。

其他的都回去了，只有這邊的沒有回去，那就說明我們肯定在這兒啊！”

王雄誕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他是怎麼知道我們不在大軍之中，而是在這江北。

我們是夜間陸陸續續分了好幾日過來的，糧草用的也是你我二人當初潛藏起來的糧草。

過來之後人員直接封鎖，沒有接觸外界的可能。

而輔公祏沒事為什麼探查我們這邊的情況？

他既然探查了，那麼就說明在此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輔公祏是怎麼知道的？”

闞棱只是憨厚沒心眼，簡而言之不願意動腦子，但是這不意味着他笨。

如果他笨，他也帶不了數千兵馬，更何況是桀驁不馴的數千天下精銳。

所以闞棱沒一會就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瞪大眼睛驚呼道：

“有叛徒，西門君儀？”

他懷疑西門君儀很正常，畢竟他們來到江北的這次行動只有四個人知道。

但是王雄誕他不這麼想，所以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搞的闞棱有點不明白。

“我也懷疑是西門君儀，但是此人還是挺不錯的。

不過我也懷疑另一種可能，在南邊我們一直沒有離開過，為了不暴露，我們是以先鋒的名義在哪邊。

八千兵馬先趕一步去往鄱陽湖等地探查情況，大軍在，大軍走常湖一線過來。

雖然我們是晝伏夜出隱秘前行，但是八千大軍的行蹤有心探查的話是藏不住的。

所以也有可能是這邊出了問題，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的部下，比如糧草那邊出了問題。”

闞棱有些煩躁的揮揮手：“說這些屁用都沒有的事幹什麼，西門君儀！”

王雄誕握住右拳砸向左手：“沒錯，西門君儀。”

現如今已經暴露了，所以這些事情無關緊要，是不是其他方面暴露的也無關緊要。

重點是西門君儀到底有沒有問題，杜伏威可是把他們的一家老小都交給了他。

這要是出現問題那可就……

而闞棱有些煩躁的原因也是這個。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力，因為他們對於此事真的是沒有辦法。

沉默了半晌王雄誕開口道：“城中那幾個兄弟……”

話說到一半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闞棱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他說到一半不再說的原因。

城中有幾個杜伏威的養子，他們關係平日裏也不錯。

但是他倆都明白，這個不錯是建立在他倆成名出頭，其他人還沒有成名出頭的基礎上。

而到了現如今的這個情況，這幾個兄弟到底有幾個是真心的，有誰是真心的他倆誰也沒有把握。

而不確定他們就不敢動彈，因為一旦動彈要是出事，那就相當於把把柄交到了輔公祏的手上。

這就相當於明擺着告訴他，我們已經察覺到了西門君儀有問題，我們非常在乎家人。

就算是輔公祏不想到西門君儀暴露這一點，他們已經安排了西門君儀，又安排一遍那重視程度就提升了啊！

如果輔公祏拿家人威脅他們，他們能不能狠下這個心？

現如今相當於已經明牌，兩方人馬保持着引而不發的默契，但是誰都知道對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於杜伏威而言，我知道你要反叛。

於輔公祏而言，我知道你知道我要反叛。

“不管如何，胡陽目前是可信的，但是他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麼。”

這個胡陽是杜伏威的養子之一，也是他告訴了兩人輔公祏的兩萬大軍即將到來的消息。

這種內部分裂的事情，內部互相之間有對方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闞棱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他突然靈光一閃：

“你說晉王殿下既然已經知道輔公祏反叛，那麼這件事是不是也有安排？”

王雄誕的眼睛也是一亮，說的對啊！

其實把王運還真沒有啥安排，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又不是神，哪能面面俱到。

他只需要知道輔公祏可能會反，準備好打他就行了，就算不反浪費一些資源也沒關係。

但是王運沒想到，不代表他麾下的人馬想不到啊！

他們本來就擔任着為王運查缺補漏的責任，王運想不到的事情他們要補充好。

而這種毫不在乎己方將領家卷的事情，是非常非常傷人心的，王運的麾下自然不可能不考慮這一點。

而且這種不影響大局的事也沒必要告訴王運，他們補充好安排下去就行。

能不能救回不是問題，問題是你有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的態度，才是真正的問題。

“這樣，我們的命令是去拿下除州，其餘的不用多管，我領着兵馬即刻進軍除州。

唐軍這一萬兵馬將領是晉王的家將王伏寶，他應該知曉一些情況。

你快馬前去詢問一番命令，期間不經意間提一嘴，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準備。”

“行，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