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賊人
“白家的追星箭!是白壽回來了,快跑!”
利箭破空襲來,嚇得張老三亡魂皆冒,臉色煞白,一股寒意順着脊椎竄入全身。
他慌忙運轉氣血,想躲開箭矢,但八品武者力達千斤,射出的利箭足以開碑碎石,速度更是快如流星。
一陣撕裂般的極致痛楚傳來,眨眼間,張老三兩條腿直接被射爆,成了肉泥,腥氣滔天。
僅剩的上半身跌落,脆弱的肉軀正好砸到一塊粗糙尖銳的大石頭上。
張老三忍不住發出一聲凄厲不似人聲的哀嚎,森白的骨刺破皮肉,血流如注。
另一位矮胖賊人直接被嚇傻了,碎肉殘骨糊了一身,腥氣撲鼻,褲襠一熱,尿了出來。
他看着滿臉陰沉走來的白壽,膝蓋一軟,忍不住瘋狂磕頭,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白大俠,饒命,饒命啊!”
白壽沉默不言,手中短刀用力一抹,給了矮胖賊人一個痛快。
他扭過頭,看向半死不活的張老三,神情壓抑好似瀕臨爆發的火山:“你不該,侮辱我娘的!”
“嘿嘿!哈哈!”
張老三卻瘋癲一般笑起來,朝白壽臉上吐出一口血痰:“一個死人,老子想罵,也就罵了!你殺了我,快殺了我啊!”
失去下肢,他已然成了廢人,傷口處的疼痛簡直像是火焰在灼燒神經,無比折磨。
白壽沉默地看着這張比記憶中滄桑太多的臉,本來還想折磨一番,但突然就沒了興緻。
他長嘆一聲,刀光快如閃電。
“嗬,嗬,謝……謝!我的……娃娃,求你,不要殺他們……壽弟!”
血液從割破的喉管中溢出,張老三掙扎着說些什麼,最終失去生息,臉上神情似有解脫。
壽弟?
這稱呼實在太過久遠,熟悉而陌生,白壽不由得愣在那裏。
本以為早就遺忘的記憶浮現,那時他還是白家大少,無憂無慮,鮮衣怒馬。
張老三還叫張恩白,依靠着白家,張家不算大富,但至少不會在飢荒中餓死父母髮妻。
祖父依舊健在,日日教他箭法,母親笑着喊他來吃飯,即便在責怪他貪玩時,眉眼之間也是那麼溫柔。
便是嗜賭的父親,也時常抱着他玩鬧,胡茬扎人,有力的臂膀溫暖而令人心安。
那個時候,似乎連空氣,都是無比甘甜。
從什麼時候起,一切都變了呢?
“父親,母親,孩兒沒有家了。”
“再也……回不去了啊!”
晶瑩的淚珠滑落,打濕衣裳,落在石塔之上,滴答作響。
李禪道能感覺到,絲絲涼意滲入塔身。
他看着肩膀聳動,壓抑着哭聲的白壽,輕輕一嘆,有些心疼。
十七八歲年紀,在前世正是青春洋溢的燦爛美好,這個世界,比他想的還要操蛋。
父母雙亡,輕飄飄四個字,真落在人頭上,當真比山嶽還要沉重。
當白壽再發泄完情緒,抬起頭時,眼角泛紅,臉上眼淚鼻涕都混在一起,像是個大花貓。
恍惚一看,竟似個孩子蹲在那裏。
“我,殺人了。”
第一次殺人,白壽出乎意料地平靜,他屠宰過的獵物太多,對這血腥場面早有抵抗。
看着地上兩具屍體,遲疑片刻,白壽將仙塔取了出來。
李禪道也很好奇,自己能吞噬嗎?
沒想到,石塔竟然真的可以。
滿地血肉化作飛灰,
石塔底部雖然沒有印記浮現,黑暗空間中卻多出了兩枚螢火蟲般的光點。
李禪道好奇地看向光點,竟然是張老三還有矮胖賊人的人生軌跡。
就像是一場電影,在眼前盡數浮現。
他們所有的記憶,學會的功法武技,都可以被提取出來。
然後傳給持塔者。
想起曾經看過的玄幻小說,李禪道頗有些無語,好傢夥,他拿的竟然是金手指老爺爺劇本!
希望以後不會被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祭天。
當然,現在李禪道連交流都成問題,傳功還是先放着吧。
不過有這兩部人生“電影”,倒是讓他不那麼無聊了。
而白壽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枚枚血色丹丸,從仙塔中滴溜溜掉落,統共十一枚。
與之前的丹丸不一樣的是,其中五枚血氣丹表面,竟然多出了一道氤氳丹紋。
蘊含的精純氣血多了十幾倍不止,且更加純凈。
白壽思索片刻,才發現,張老三似乎突破了九品武者,這才有膽子偷他的東西,只是太弱了所以他也沒在意。
“這麼說來,仙丹也有品階之分,武者實力越強,丹丸效果越好?”
“至於仙丹的數量,應該是體型越大,氣血越多,仙丹自然也更多!”
白壽若有所思,他聽聞有異獸能匹敵武者,不知道異獸形成的會不會也是有丹紋的氣血丹。
李禪道也發現了血氣丹的區別,不過他不在意,反正又不是他吃。
將丹丸收起,打掃乾淨作案現場,白壽提起張老三他們偷來的包袱,走進了山洞之中。
進入山洞后,一片狼藉景象,生活用的陶器鍋碗碎了一地,用來風乾獸肉的木棍也折了。
白壽看着這一幕,心中又騰起一陣怒火,不過也無濟於事了。
山洞最深處,一座供台上,十幾座牌位被推倒,香灰灑落一地。
好在張老三還有分寸,沒有打碎這些牌位。
白壽鬆了口氣,將香爐扶正,又將母親的牌位拿在手中。
啪嗒一聲,牌位嚴絲合縫的底座突然被打開,一本秘籍靜靜躺在牌位之中。
這是白家祖上在軍中學會的機關術。
如法炮製,白壽將祖傳的三本武道秘籍統統取出。
黃階上品功法《軍道功》。
黃階上品刀法《七殺刀》。
玄階下品箭法《追星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