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復仇之花
“功課沒問題，老夫手把手教你！”
李禪道傳音，他不是第一次教了，這個世界的夫子，竟然也會教雞兔同籠。
但聽到劍法，他卻皺起眉。
那是趙世鏡記憶中，一門玄階上品劍法，名為《剎那芳華》。
上半篇教人基礎劍法總綱。
下半篇是精華，教的全是殺人之術，講究一劍封喉，芳華生命剎那消逝，出劍凌厲而迅速。
白起畢竟是個孩子，學這個太早了。
“《剎那芳華》太過凶厲，我會問過你母親，她答應你學我就教。”
“啊？”
小平安聞言，卻是有些傻眼：“母親知道仙塔前輩的事？”
“你不會真以為，你母親沒發現你在偷偷習武吧？”
李禪道有些揶揄說道，這孩子一直認為翠翠只是個小小凡人，被瞞的不輕：
“再過三個月，你就年滿十二歲，可以習武，到時候我教你一份神功！”
趙世鏡確實是個合格的送寶童子，腦海里家傳的地階功法都有。
李禪道自然笑納。
“將功課拿出來我先看看，平安你去練會基礎劍法。”
一層乳白色的法力湧現，裹在石塔底部，李禪道心念一動。
石塔直接跳了起來。
爺終於不用滾了！
白起拿出功課，給李禪道看，又從床底下摸出一把簡陋的木劍，習練起來。
這是他用樹枝偷偷削的。
李禪道看了幾眼，雖然沒練過，但近萬人第一視角的習武經歷，讓他也有了不俗眼界。
白起刀法和劍法的天賦都不錯，偷練了一年多，已經頗有章法。
入夜，吃過晚飯，白起進行每日一次的葯浴。
翠翠有錢，自然不會虧待兒子，以珍貴草藥搭配氣血丹研磨的粉末製成。
能固本培元，拓展經脈，打下堅實根基。
見平安睡着，牛翠翠溫柔一笑，拿過石塔走了出去。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樓中傳來情報，兩百裡外元山城，有趙家商隊夜宿，押送重寶，前往國都拍賣，有三名五品巔峰隨行。”
聽着手下的彙報，翠翠淡淡點頭，只是眼中閃爍寒光：“備馬！”
一行十數人趁着夜色出行，騎着有異獸血脈的青鬃馬，日行千里。
三個時辰后，眾人抵達元山城，早有赤血樓本地人馬等候。
殺手們身處夜行衣，臉上矇著黑布，站在樓主面前，恭敬而畏懼的低下頭。
牛翠翠掃了幾眼，最強者不過六品，赤血樓只是情報組織，實力強的有限。
“仙塔，借給我力量，四品。”
她聲音細如蚊吶，李禪道微微一嘆，將法力分出兩指粗細的一縷。
翠翠只有五品的氣息頓時暴漲，如同一座巍峨山嶽橫壓在那裏，令人心顫。
適應着體內暴漲的力量，翠翠顯然不是第一次這般做，長出一口濁氣：“動手！”
是夜，元山城內爆發大戰，兩條街區的建築物都被打碎，淪為廢墟，波及數千平民。
六品的城主匆匆趕來，妄圖以朝廷官員身份鎮壓。
牛翠翠真氣灌注喉間，如虎嘯山林，龍吟九天，吐出一個字正腔圓的音符。
“滾！！”
聲若天雷滾滾，響徹數里方圓，直接讓城主嚇破了膽，七竅流血，夾着尾巴灰溜溜逃回了城主府。
翻掌之間，她又凝聚出一道數米龐大的真氣大手印，
將趙家一位五品拍成肉泥。
剩下的趙家商隊，有人咒罵，有人求饒，更有人拿上三品的名頭來威脅。
牛翠翠只是冷眼看着，讓赤血樓屠了他們全部，不留一人。
黎明漸至，曉光刺破深沉夜幕，一縷金色朝陽照在翠翠蒼白的臉上。
她衣衫被染紅，一縷縷血痕在皮膚表面崩裂，像是即將碎裂的瓷器。
這就是使用法力的代價，體內經脈受損，亂得像是一鍋粥。
見赤血樓迅速清點好財物，翠翠揮手間趕走他們，將屍體轉化為仙丹。
又一把火燒了房子，抹去痕迹。
雄渾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一縷紅艷的血出現在翠翠嘴角，顯得凄楚而動人。
李禪道忍不住勸道：“再亂借我的力量，你會很快沒命的。”
“無礙，平安已經可以習武，很快就能接手赤血樓。”
“我的實力本就到了盡頭，難以寸進，多活十幾年又能如何？”
牛翠翠模樣看似洒脫，但在提到白起時，眼中卻流露出萬分不舍的溫情。
當年為了爭奪她修行的玄階中品功法，剛剛草創的赤血樓損失嚴重，結下大敵。
翠翠面臨絕境，吞下大量氣血丹，更是服用一枚藏狐留下的七紋仙丹。
雖然突破五品，修為也再難以寸進。
氣血丹並非十全十美，短時間內大量服用，武道前途將會被徹底堵死。
所以她花費巨財，以珍貴草藥輔助，氣血丹為主材，請醫科聖手調製出葯浴。
只為讓白起能走出一條通天大道。
“白起已經長大，你難道就不想，看他結婚生子，兒孫滿堂，膝下承歡？”
聞言，翠翠單薄的香肩微微一顫，李禪道的話，戳到了她最軟的那根肋骨。
“壽哥和父親的仇，總有人要報，那個人只能是我。”
“平安，不必背負這些。”
那些含飴弄孫的溫馨畫面，翠翠連夢都不敢夢到。
復仇的火焰，會吞噬一切。
李禪道聽的頭疼，白壽死前託付他照顧好母子。
但這倔娘們，一心求死啊。
……
野遊那日，天剛蒙蒙亮，白起就醒了，他興奮的一夜沒睡。
“前輩，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平安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轉動着，懷揣二兩紋銀巨款偷偷溜出客棧。
他拐進街角，在一株枯死老樹下，挖出一件縫縫補補的殘破斗篷，披在身上。
遠遠看去，就像是個四處流浪的侏儒俠客，衣裳染土，滿身窮酸。
李禪道看的嘴角一抽，這是哪撿的，別人不要的垃圾。
“仙塔前輩，還記得你講的炎帝修仙記嗎，現在你就是葯老爺爺，快把我偽裝成九品，我們去買好東西！”
李禪道：……
他有些頭懵，只是隨口講的睡前故事，小傢伙竟然記到現在。
分出一縷神識，附在平安身體表面。
九品氣息若有若無地散發而出，令人不敢小覷。
白起嘿嘿一笑，大搖大擺，昂首挺胸，走進那家自己魂牽夢縈的店鋪中，粗聲粗氣開口。
“老闆，我要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