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棱
“幾位姐姐，你們這樣子不難受嗎？”
顧十娘被壓着走了一段山路，她個子比這個年齡段的女子要高挑些，一左一右壓着她的村民都是年紀大了的女子，年紀大了，個子就會縮水，導致顧十娘被兩個比自己矮的村民按着肩膀拽着胳膊，半塌着背走路。
姿勢奇怪也就算了，主要是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你們不難受我難受，先放開我，我自己走成不？”
她好商好量，沒有人理她，她就這麼一路被壓到了一座破廟前，廟中供奉着一尊神像，金漆已經快掉沒了，廟雖破，看起來倒是乾淨整潔，看來是有人定期收拾。
看到神像，村民們就像被奪了魂魄一樣走上前朝着神像磕頭，額頭撞得狠，甚至發出了砰砰砰的響聲。
一個個起來之後都見了血，額頭上的鮮血順着臉龐往下流，配合這夜黑風高夜，看起來極其詭異。
顧十娘默默替他們數了數，十下，也難怪會破皮見血。
這群人對這個“情娘娘”如此虔誠？
“你們怎麼不跪？”
顧十娘趕緊跪了下來裝鵪鶉。
“轎子上的，快下來，你是今晚的新郎，給情娘娘磕二十個響頭。”
二十個？還漲了一倍。
程思同長腿跨出轎子，掃了地上的人一眼，逕自朝顧十娘走來。
顧十娘心中暗罵，這人怎麼沒有半點眼色，她可不想陪他磕那二十個響頭，照這群村民的磕法，她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這群人神志不清的，現在又磕頭磕得站都站不穩，未必就能注意到她，夜黑風高，她原本打算鑽進旁邊的草叢逃跑，卻沒想到被程思同給鎖定了。
“怕了？”程思同溫和一笑，說道：“別擔心，有我。”
村民的目光隨着程思同齊刷刷地射來，如若目光能殺人，她身上已經千瘡百孔。
顧十娘咬牙恨道：“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承讓。”
程思同突然抓緊了顧十娘的手，把她往下一拽，兩人齊齊朝地上磕去。
顧十娘閉緊了雙眼，只聽“砰”一聲，人又被程思同拉了起來。
他以掌心氣力拍着地面，藉以蒙蔽村民。
顧十娘就這樣陪他磕完了二十個響頭。
起身的時候，程思同伸手往她額頭上一塗，便察覺到臉上有液體往下流。
“見完禮，就該送你去情娘娘那裏了。”
牧童臉上又露出一抹陰森森的笑意，後方的村名抬出一口棺材。
顧十娘一愣，難怪方才在路上牧童要不停地往後方查看。
“禮成，新郎該進洞房了。”
村民們像一群生啃血肉的狼，冒着綠油油的眼睛，亮出傢伙，朝程思同和顧十娘靠近。
進洞房就是進棺材？口味真是夠重的。
“他們這是要殺人啊，愣着幹嘛，快跑啊！”顧十娘跑到一半發現身邊人不在，回去要拉程思同，卻被推了一把。
“管好你自己。”
程思同一腳踢翻棺材，棺材橫空飛起，瞬間砸倒了前面的一片人，村民們花拳繡腿，又加上營養不良，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被程思同卸了傢伙，躺在地上哀嚎。
顧十娘學着程思同踢棺材的樣子，一腳踢飛扛着鋤頭大喊着朝她衝過來的村民。
“弱雞！”
話音剛落，一把彎刀抵在她的頸部動脈上，牧童面目猙獰，打不過程思同，打算拿顧十娘威脅。
“叫你的情郎停下來！”
一聲凄厲的嚎叫聲響起，程思同卸了某個村民一條腿。
顧十娘朝天翻了個白眼，“大哥，你覺得我能管得了他？擺脫，我又沒給他什麼好處，他怎麼可能幫我，我勸你還是早點放開我，不然等他過來了，你就真逃不了了。
人家是戰神，戰神你懂得伐？
再說了，你雖然長得矮，但怎麼說也是男子漢小丈夫，怎麼成天和我這個小女子過意不去。你方才不是還要娶我，怎麼轉身就變臉。”
“閉嘴！”牧童臉色越來越差，“你情郎不住手，你就去死！”
大腿一陣劇痛，顧十娘踉蹌一下，直接跪在了石子上。
顧十娘冷汗都出來了，那把沾着她鮮血的刀還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怎麼都和我的腿過不去……程思同，快救我！”
“他不來沒關係，我們先去見情娘娘！”
牧童力氣很大，眼看着顧十娘走不了路，直接拽着她的手臂，拖着走。
顧十娘被拖到破廟裏的時候，身上的衣裳已經被碎石頭磨破，到處傷痕纍纍。
“喂，娶妻就娶妻，你為什麼還非要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情娘娘同意，你們全村的人怎麼那麼聽她的話？她究竟是什麼來頭？”
提到情娘娘，牧童的臉色都變了。
“情娘娘能庇佑牛村人丁興旺，免受災苦。”
顧十娘冷笑了一聲，她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可是我瞧着你們村裏的壯年男子都快死絕了，這也算是庇佑？我看是有人裝神弄鬼，你們被騙了！”
“別胡說！情娘娘不是你們這種可以詆毀的！”
牧童突然發狂，一把抓住顧十娘的頭髮，摁着她的腦袋往地上撞。
“跪，快跪，跪求情娘娘原諒你的罪孽，將你身上的污濁洗去，這樣你就能嫁給我了。”
“我……身上有什麼不幹凈的，你們自己臟還要說別人。”顧十娘雙手捂住額頭，頭髮被拉扯疼得她眼淚都掉了下來。
程思同再不來，她恐怕真要被這變態折磨死在這裏了。
牧童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放開了顧十娘，猙獰瘋狂的表情突然平復下來。
“你不用激怒我，我們牛村從來都不殺女人。”
砰一聲，一個穿着道袍的男子被五花大綁扔在了地上。
程思同伸手點了顧十娘身上的穴道，將她扶到一邊的柱子上靠着。
“你總算來了。”
顧十娘呼出了一口氣，頭靠在柱子上。
“真是累贅。”程思同三下五除二撕下她的裙擺，大腿上的刀痕往上翻着肉，看起來十分猙獰。
“忍着！”
“嘶！”顧十娘差點沒痛暈過去，“要不是你封了我的靈脈，我何至於此。”
“秦棱啊，好久不見你了，你怎麼穿着這身衣裳啊？該穿喜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