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東瑙非軍事區】

‘‘你從一開始就令這些人對我們刮目相看了，這也使我得到了說服jekyll的權力，雖然他並不喜歡競爭對手。只要令組織相信我們的所見所聞，那我們的麻煩，就會少掉很多。’’瓦夏見怪不怪地表示。

‘‘啊，的確，至少他們對我這個新來的表示了足夠的‘熱情’，不是嗎？’’你扶腰道，將蓋在身上的絨領裝又遞還到了瓦夏的手裏，‘‘你的朋友們現在就應該開始了解一些情況了，既然他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你確定嗎，陌生人？可我覺得現在不------’’瓦夏接過自己的衣服，帶着難以啟齒的表情。

在他開口之前，你已然對着另一邊的人叢間發號施令的jekyll緩步踱了上去。

見到你安然無恙地信步而來，這裏的‘‘紅色佩加索斯’’成員都禁不住交頭接耳地談論了起來。jekyll的目光也隨着眾人移到了你的身上，彷彿帶着一種莫大的關切與猜疑，對你剛剛打斷了他們的戰前交流反倒顯得滿不在乎了。

‘‘復原得可真是迅速啊······’’jekyll對你那毫髮無傷的身形好一番端詳，開口道，‘‘我們剛剛從你和瓦夏來時所乘的那艘船上找到了另一些別出心裁的線索，順帶還回收了組織間被繳獲的裝備與軍馬。與我們這樣的人打交道並不容易吧，陌生人？’’

‘‘你們的對手也一樣，’’你慢條斯理地與身邊的deniachenko等人對視了一下，‘‘你的手下們好像並不在意我這個外來人的插手，我猜？’’

‘‘這也無可厚非。誰讓你給我們下了一個完美的賭注呢？更何況你所說的都得到了證實和正在被證實。我們有理由在這種艱難時刻聽信一個有識之士的話，’’jekyll笑容可掬地說，‘‘事實上，我會很樂意給你一份‘工作’的。’’

‘‘工作？是為了這個嗎？’’你話鋒一轉，瞥了瞥擺在deniachenko身邊的戦略地圖。那裏面還留着你之前利用‘‘平行’’能力寫出的坐標。

‘‘正有此意。’’

你隨手拈起了擱在地圖旁的放大鏡。從這些精密的地形描繪上，種種尚未註明的數據都明白無誤地映現在你的右眼間。此時的你用手遮着另一隻眼睛，清晰地看出了‘‘紅色佩加索斯’’從秘密工場、頓河非軍事區、直到‘‘白色邦盟’’防線的一系列潛行軌跡。先前登陸東瑙戰區的聯合進攻方，正是通過這條終點裏的各大港灣悍然會師的。

‘‘在得到我此行的答案之前，你們組織的情報來源似乎一直是東瑙戰區，我猜得沒錯吧？’’你邊看邊道，‘‘通過與戰區密使之間的幾次談判，你們已經獲取了另一樣來自‘白色邦盟’的戦略級兵器運達前線的消息，而佩加索斯組織的計劃就是要借一己之力來調查這場陰謀。’’

‘‘並不完全是，我的朋友------那其中的一部分秘密原本就不屬於他們，而是這些傢伙從我們的土地上意外地發掘出來的，這其間也包括了一種名為‘zr’的上古資源。事緣於東瑙帝國首先在大斯拉夫轄區開採出了一座古城的遺址，據說這也是我們的首都圈在短時間掌握了大量神秘技術的原因。然而在以‘白色邦盟’為首的文明世界加入了爭奪的行列后，當前突飛猛進的態勢卻急轉直下了。他們所代表的勢力幾乎是遍及全球，至今也只有我們這樣不被承認的組織還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活躍着。’’jekyll一字一句地介紹稱。

‘‘恕我冒昧，我還以為你們從來沒有承認過這方面的可能性呢，’’你不緊不慢道，自然而然地將對方的描述與自己在‘‘新世紀宮’’的奇異科學家身上獲得的謎底作了一番對比------都是同樣的來龍去脈，都是同一座鮮為人知的‘‘史前遺迹’’。而你此刻的特殊能力也恰恰是從這些遺迹當中獲得的，‘‘至於現在的情勢嘛，用這麼一點人的一個諜報組織去攻擊那幾百多個敵國的作戦基地，這後果是遠遠不能用損失巨大來形容的。我猜那決戦兵器大概也值得你們這麼做吧？’’

‘‘它值得，’’jekyll斷然道，‘‘現如今，白種敵人的影響猶如黑死病一樣蠶食着東瑙寸寸土地，東瑙戰區的處境岌岌可危------已經是腹背受敵了。哪怕是為了我們自身的存亡，留給我們的也只有一條路。’’

‘‘既然如此，那麼你有何打算？’’

‘‘就組織手中的籌碼而言，唯有敵人的決戦兵器能夠作為孤注一擲的對象，’’jekyll開誠佈公地講明，‘‘這也關係到它們那威力無比的、早已摧殘了大半個歐陸的驚人力量，更好比······你身後的那個組織一樣，這也是我所知道的情況。現在還沒有誰親眼目睹過它們是如何毀滅世界的，可毋庸置疑的是，這將成為這場喋血大戰的轉折點。’’

‘‘也將是秩序之隕落的象徵。那恐怕才是‘odyssey31’夢寐以求的景象。’’你暗自思忖。

‘‘最關鍵的是，不管是邦盟還是神聖普路維尼亞帝國都希望以兩全其美的收效來為這場遠征畫上句號，才會寄希望於這冰山一角的‘高招’，這也恰恰說明了他們的愚蠢。一座建築在沙地上的大廈是不可能永遠走運的，這些人無疑也忽視了這樣一種危險------就連這種足以奠定戰局的可怕道具也會被改頭換面的危險。等着瞧吧，真正的勝利果實還遠遠沒有出爐呢。’’jekyll沉聲抱胸道，此刻的神情卻像是在品味另一種苦澀的‘‘果實’’。

‘‘我想這並不會成為一條新規則的，’’你抬起頭看了看身後，說，‘‘這樣的勝利往往不會只在同一顆樹上結果。’’

那沉默如初的deniachenko也隨着你的眼睛回睨而來。空地旁，那輛形態曙目的sht-zt型戦闘兵器遠遠地駛到了圍觀者們的跟前，猶如一團油綠的巨型鋼球一樣矗下了。眼見鋼球的背後現出了一扇半開的金屬門，從中站出了一位黑衫綠盔、面戴防風鏡的高大水兵來，行色輕捷地順着舷梯落到了人群之間。他的裝扮就像他的載具一樣彷彿經過了精密的改裝。

你認出那正是在秘密工場救了瓦夏他們一命的戦闘兵器。

‘‘誒嘿，你成功着陸了啊，sergei隊長，’’jekyll環抱着胳膊回頭道，自信地打量着對方那穩健、而又不露真容的精神面貌------他的臉近乎被大半條厚重的圍巾給蒙得嚴嚴實實，也看不清那橙紅色的鏡片后是怎樣的一副面目。只有那墨綠的鋼盔間一抹醒目的紅琺琅星表明了‘‘紅色佩加索斯’’水兵部隊的身份，‘‘你們這幫水鬼在另一邊進展得怎麼樣啊？找到我要的東西了嗎？’’

‘‘你完全可以信賴這些從西奧多西婭來的陸戦隊弟兄們，是的，我們已經把‘紅色佩加索斯’的海上力量全都聚集到這座禁區來了，隨時可以出發，’’這位風塵僕僕的sergei隊長稍微整端了一下滿胸交疊着的子彈帶，鄭重其事地向jekyll負手彙報，‘‘雖然我們還接手了遺失在‘韃靼鎮’的一些隊伍多餘的任務，不過一切順利。’’

‘‘你能確保接下來的工作萬無一失嗎？’’deniachenko的第一次發話彷彿有些餘悸似的，可並不顯得十分在意。

‘‘沒有什麼戦役可以確保絕對的萬無一失，’’sergei目不斜視地回答道，‘‘不過，你也不必過分擔憂了，deniachenko長官。現在這支組織的小分隊與他們的海陸情報任務、爆破作業也將由我來指揮，以我過去在塞能堡、黑海一帶的經驗而言。但願我委婉地傳達了來自戰區的授意。自然了，相對於那些可能被我替代的人而言，我對大海的了解或許會使這局面有所改觀，每當這種特殊的時候，不管是一條舢板還是一件‘蛙人服’，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這算是一個被追捕者的‘幸運’嗎？’’你淡淡地嘀咕着，並欣賞着這位不速之客的行頭。彈鏈如織的黑呢水兵服下污跡斑斑的海魂衫，使那紅光滿面的星狀飾物映襯得格外醒目，你的超直覺告訴你這位隊長所代表的是佩加索斯組織的‘‘少數派’’，而在這支看似水陸雜陳的‘‘雜牌軍’’當中，從東瑙的各大戦略地帶與普路維軍的作戦中，這些水兵部隊的存在都是必不可少的，而緣於複雜的環境因素，他們的作戦又往往只在陸地上展開，以至於佩加索斯組織當中已經有了這樣的戲言------一位水兵的榮譽，大多時候不是由大海來決定的。

‘‘對東瑙戰區唯命是從只會令事情變得更糟，’’jekyll叉着腰糾正他，‘‘這裏現在沒人知道我們還活着，這也是為什麼組織要切斷與東瑙人之間的一切聯絡。當我們自己的人都蒙在鼓裏的時候，我們才會有機可乘。從現在起，就連傷者與婦孺也要全面武裝。我們去攻佔港口、機場還有各大非軍事區，把主力送到82區去。’’

‘‘82區！’’你在一旁驀然憬悟。現在，你對這個稱呼有了一個新的概念了。

毫無疑問，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稱謂是對所有東瑙疆域內的絕密遺迹群的統稱。至於這些蘊藏着巨大能量以開啟時空的‘‘史前’’物質究竟從何而來，這裏的人顯然還毫無頭緒。

‘‘jekyll指揮官，那位東瑙特遣隊的密使已經說過會寬大處理我們的行為，甚至還會給我們改過自新的機會，’’sergei隊長身後的一排黑衫水兵當中，某個年輕戰鬥員情不自禁地趨前發問。而那負手而立的隊長卻儼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況且你在頓洲留下的戰鬥員並不多，那些人要想一勞永逸地剿滅我們並不難。區區一座禁區又能怎麼樣呢？’’

‘‘那我就更應該為此感到放心了，’’jekyll從你的手中拿回了放大鏡，看着sergei說，‘‘因為我為你們找了一位好嚮導。如果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知情者的話，就不能阻止你們出動了吧？’’

‘‘嗬，好年輕啊，難以想像這會是他的類型······’’sergei在你明顯的冷漠面前有些掩飾不住內心的好奇，用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

‘‘戰前會議就到此為止吧，既然我們的人手都已到齊了的話。沒有什麼意見的話，就請稍事休整好了，我們將為此孤軍作戰很長一段時間。沒問題吧，陌生人？’’jekyll背着手望向你。

‘‘你也已經表明了我接下來的工作了，我想你應該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你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說。

‘‘在你幫助我們改變歷史之前，這很快就會成為一條新規則了。’’在你的身後旁聽已久的瓦夏發出了同樣沉靜的聲音，就和你此前的語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