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箭魚的預言】

全身蔓延的震慄過後，你不知何時卻發覺自己正錯迷在森林深處的空地里。現在，你的意識似乎在這種超自然的效應下變得失魂落魄了，在你輕而易舉地使用這種能力打破了僵局之後。

當看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那件遍體彈鏈的絨領獵裝時，你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間昏迷了。

‘‘這裏······是哪裏？’’你側臉望向這件衣服的主人，卻只見得瓦夏那弱不禁風的身形就靜靜地端坐在你的面前，只露出了穿在裏面的一身黑色的高領毛衣與那猩紅的領飾。

‘‘你放心吧，是我們的藏身處。’’瓦夏一手支着臉頰，關切的神情這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他那一頭雪色褪盡的鬈髮下，宛然泛動着淡粉紫色的晶亮耳墜，憂鬱而又深沉的韃靼特色間卻平添了幾分俏皮的氣息。

‘‘佩加索斯’’的絕大部分成員圍繞在這片林地，有的在研究地圖，有的在檢驗武器裝備。從其間負手而行的jekyll在狙擊兵deniachenko的跟隨下悠然巡視着這一切，看似並不為手下的死裏逃生感到吃驚，就好像這樣的一場遭遇戰對他來說不過是大戰前的‘‘牛刀小試’’罷了。

‘‘我們的秘密工場完了，這些人為了殲滅‘白色邦盟’的先遣隊而付出了十倍以上的代價，正如往常一樣，’’瓦夏伸手捋捋自己的鬈髮，顯得很傷腦筋的樣子，‘‘現在能夠作為賭注的，也只有我們自己了。’’

‘‘這麼說，我對自己的‘估價’倒也在情理之中嘛，’’你扶額瞧了一眼那人叢間正在研究的物件，在場的人下一步的動態在你看來可以說是一目了然------等待，焦灼，眾說紛紜。剛才那實力懸殊的激戰，也令jekyll的諸多手下對敵人的審慎大大地超過了對勝利的自信，‘‘你的長官準備如何利用我給他的答案呢？’’

‘當然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去一探究竟了，這早已是計劃之中的事了，’’瓦夏不無憂慮地回答，‘‘不得不說，你身上的這種特殊的能力使這計劃大大地提前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將首先從這裏拿下邦盟的國際特遣力量所掌握的秘密港口------一個平日裏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戰略級禁區。’’

‘‘哦，這能力並不容易控制，可我小小地做了一次別出心裁的試驗，’’你輕揉着右眼說，‘‘我不願讓你的朋友們陷入傷害之中，可也不能不給他們一點提示啊。你說的這個地方，對那位指揮官而言有什麼必然的意義嗎，就這支日薄西山的隊伍而言？’’

‘‘這也是從那些東瑙戰區的密使們口中得出的內幕，大多是圍繞着首都圈的戰局而展開的論調，’’瓦夏一手掩面輕語，很怕被別人聽到的樣子，‘‘直到剛才的那件事之前，‘紅色佩加索斯’已經不是第一次拒絕東瑙皇帝的任命了，所以jekyll他們才會有恃無恐。他們不出意外地從中了解到了‘白色邦盟’將要在這裏的佔領區里部署全新的戰略級兵器的秘密，據那些東瑙戰鬥員所知是為了能夠通過兵不血刃的威懾來終結這場戰爭。jekyll之所以大動干戈地調用這麼多還處在實驗階段的兵器，也是為了這個。’’

‘‘竟然做到了這種地步么······’’你沉思。

這對於像這樣的地下抵抗力量來說無異於自殺式的任務，無論對方的秘密武器究竟是什麼。

‘‘而你？他們也要不惜讓你這樣的小傢伙參與其中么？’’

‘‘我也說不上來，從來沒有哪位大人要求我想過這一點，’’瓦夏兩眼假寐，說，‘‘從我開始參加學習、參與戰爭的時候，我最初的童年時光都是在‘紅色佩加索斯’自立的青年訓練營里度過的。我和那個代號‘mayor’的首領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那時他還是這裏所有人的上司，有着殘忍不仁的天性，可對我而言卻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夥伴兼導師。這就是為什麼大家從一開始並沒有信任我的原因，因為這層特殊的關係······’’

‘‘是啊，我能看出你們之間的關係很不一般。這樣看來，他們指派給你這個童子軍的也肯定不是一般的活兒吧？’’你重新把目光放回他那一圈艷紅的領飾間，若有所思。你絲毫也不對他現在的面貌感到陌生，縱然這其中還有着大相逕庭的意義。在你那一族看來，這些象徵性的飾物對他們顯然毫無意義，就如同這背後火熱的戰鬥生活一樣------事實上，絕大部分像你一樣的未來人也早己將這樣的目標遺忘得一乾二淨了。

‘‘或許你已經從這一路上的衝突間找到答案了，我的工作不值一提，不過是為了傳遞口信罷了，’’瓦夏沉靜地聳了聳肩道，漠視自己那雙稚嫩、而又蒼白的手，‘‘像我這種還不到12歲的小不點，也不會有什麼機會在這場戰爭中弄髒自己的雙手的。當然了，不管是好事壞事我都干過，這還不算為我們的敵人充當虛假的‘踏腳石’，以一個孩子的武器而言------有太多的人總是最容易相信對他們威脅最小的對象了，有時是為了指路、有時是為了掃清路障，哪怕是侵略者也不例外啊。’’

‘‘可這工作對於一個你這樣年歲的戰士太不公平，’’你注視着他那雙略顯無神的碧瞳，‘‘就算這也許會使你那年幼的名字有一天能夠被刻在某座紀念碑上。’’

‘‘沒人會喜歡扮演‘死英雄’，假如我們能夠從中找到第二條出路的話。我們總歸是不能按照常理行事的，畢竟像這樣的生存方式本就是不見天日的。像這種在毀滅與錯誤中耳濡目染的生活······個人情感早己成為歷史了。’’瓦夏的樣子像思想家。

‘‘相信我，你的朋友們會找到新大陸的，在他們開始預見到將來會發生的事後，就算他們本身並沒有這樣的先見之明······’’你慢慢地坐起身來，只覺得每當自己單獨地睜開右眼時，總能夠若隱若顯地看到來自另一個‘‘他’’的影像。儘管，那是一副令人心馳神往活力非凡的形象。只有在你同時打開雙眼的時候，這種如影隨形的錯覺才會消失不見。這也使你更加地確信，你已經能夠從容自如地操縱這種預知‘‘平行空間’’的能力了。

源自‘‘odyssey31’’的神秘力量，也無疑造就了你的身上奇異的視覺成像結構，以至於擁有能夠看見他人在平行世界裏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異能，展露在視野間的是與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無限可能性’’，最美好的前途與最黑暗的時刻在這裏一覽無遺，而你所要做的只不過是在合適的時機把這一切告訴給需要幫助的人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