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算了不離了湊合過吧。
“你、你笑什麼。”安饒甩開他的手,淺淺大發雷霆一下,“覺得我很笨對么。”
楚觀南抬手掩了嘴唇,輕笑一聲,隨即將人按下來捂在懷裏,手指不重不輕揉捏着他的後頸,一片滑膩溫熱。
“不是,小撒嬌精。”他輕吻安饒的頭頂,嗅着他和自己一樣的洗髮露香氣,“我只是希望,你在做每件事前,想清楚,確保真的不會後悔。”
安饒趴在他懷裏,戳着他的鎖骨,瞬間沒了氣:“那我要是一輩子想不清楚,你要為我守身如玉一輩子?”
“當然。”楚觀南道。
安饒長嘆一聲,慢慢坐直身子,看着身下一本正經的男人:“我想好了,暫時是想好了,哪天要是後悔了,就宰了你。”
楚觀南忽地直起身子,按住他的肩膀將人壓下去:“不會有那一天。”
“這麼自信?”
“這種事上,還是挺自信的。”
楚觀南的瞳眸很黑,極為深邃,被昏黃燈光染上點點橘色。
他垂視着安饒,說話的聲音也溫柔到彷彿能滴出水來。
安饒忽地睜大眼睛,心臟跳漏了一拍。
腦子裏亂糟糟的開始想些有的沒的。
窗外是清冷的月光,在盤虯交錯的枝丫上塗出片片冷白。
床頭櫃,兩枚對戒緊緊相依,中間一顆小小鑽石散發著耀眼的光。
手指試探着觸碰到的瞬間,嗓子眼像有東西堵上了一般,呼吸不動了。
安饒閉上眼睛,卻發覺,這樣感覺會更加清晰。
有東西來了。
但,只是手指。
手指就這麼奇怪么?
樹枝被風吹動沙沙作響,斜月幽窗,濃茵深庭,氣氛高漲到火熱。
“難受么。”楚觀南的聲音傳來,溫柔到令人消除了所有恐懼。
安饒搖搖頭。
“如果不舒服就告訴我。”楚觀南的聲音很輕很輕,在頭頂縈繞。
他緊緊閉着眼睛,睫毛微顫,為了控制氣息不得已用牙齒咬住下唇,咬出了一點點血絲,像一顆紅色血玉,驀地滲出來。
楚觀南微微蹙眉,抬手捏住他的臉頰:“不要咬,放鬆。”
安饒放鬆了身體,深吸一口氣。
可還是有點急,閉上眼感受到動作后,他倉皇地搖着頭,眼睛始終不敢睜開:“有點害怕。”
聲音發著抖。
“不害怕,不怕。”楚觀南將他抱起來,這個姿勢非常累,但安饒太脆弱了,需要一點一點慢慢引導,慢慢哄着才行。
小貓南南宛如留守兒童,在外面着急地扒拉着門:
嗚嗚嗚鏟屎官你為什麼不來哄哄我,今天的罐罐呢?今天的親親呢?
所以愛會消失對不對。
然而鏟屎官現在無心理會,獨留小貓貼着門板慢慢趴下,小耳朵貼在門上好奇聽着裏面的動靜。
當它聽到說話聲,彷彿不甘心一樣要跟着「喵喵」兩聲。
小嘴張大,露出兩顆尖銳的小牙牙。
隨着進一步,安饒原本因為驚恐而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從惶然無措到平靜到微微眯起,瞳孔變得渙散。
楚觀南抽出手,湊在他耳邊輕聲問道:“現在,可以了么。”
安饒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只是眯着眼睛,眼底一片柔光,不停做着深呼吸,試圖讓頭腦清醒些。
眼尾掛着淚珠兒,眼周暈濕一片,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楚觀南直起身子,看着身下人緋紅的臉頰,淚眼朦朧的雙眼,以及不聽勸阻再次緊咬的下唇。
心頭猛地一跳,再次俯身下去。
“嗡嗡——”
鬧鐘不停震動。
安饒慢慢睜開眼。
入眼就是楚觀南沉睡的臉,他動了下胳膊,身體彷彿被禁錮住一般動彈不得。
突然回想起昨晚的劇情,記不清多少次的開疆擴土,哭泣着被熱吻封住了嘴唇。
他的臉倏然通紅,腦袋埋進楚觀南懷裏。
楚觀南被這一撞醒過來,緩緩睜開眼。
毛茸茸的腦袋在自己懷裏蹭不停。
他摸索着找到小撒嬌精的下巴,抬起來,在額頭印下一吻:“早安。”
臉蛋紅紅的,真可愛。
“身體還好么。”他好像故意的一樣,問着令人羞恥的問題。
安饒欲哭無淚。
酸,渾身發酸。
他看了眼床下。
殷雪雅送來的「雨傘」,竟然一個不剩。
他嘆了口氣,扶着腰下了床。
雙腿一軟,直直跪倒在地。
“還沒過年,不用行禮。”楚觀南趕緊給人抱起來。
“你還好意思說。”安饒移開視線不好意思看他的臉。
總覺得他今天,比平時還要光彩照人。
“昨晚太過頭了么。”楚觀南望着他稍顯紅腫的雙眼,腦子裏是他欲拒還迎哭唧唧又意亂情迷的表情,“眼睛都紅了。”
安饒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嘆了口氣。
楚觀南抱着人下了樓,安放在沙發上:“你坐一會兒,我給你用熱毛巾敷一敷。”
照慣例,楚觀南給安饒準備好熱毛巾和牙膏牙杯,放好洗面奶便去準備早餐。
安饒對着鏡子用熱毛巾捂了會兒眼睛,看着泛着淡青的眼底,以及脖頸上那枚非常顯眼的草莓印,落在白皙如雪的皮膚上更顯明艷。
楚觀南對他的脖子好像非常執着,他明明一再強調不能留下痕迹,可偏就這事上楚觀南一點都不懂節制。
今天是《西城訣》的開機儀式,導演要求大家都穿正裝,但穿襯衫鐵定會露出脖子上的痕迹,今天少不了媒體記者,要是被拍到,指不定要被怎麼寫。
一會兒去了劇組讓化妝師幫忙用遮瑕遮遮試試吧。
安饒打開衣櫃,找齣劇組寄來的定製西裝。
這還是他第一次穿正裝,毛頭小子穿正裝會有不倫不類的感覺,不過安饒換好衣服后看了看,倒也還行。
西裝褲包裹住勁瘦腰身,裁剪合身的襯衫勾勒出腰部線條,顯得人氣質極佳,比例極好。
西裝外套也不是死氣沉沉的純黑,深藍帶點暗紋,顯得人白皙矜貴。
換好衣服,下了樓就見楚觀南已經輕車熟路換了正裝等在門口。
果然天生的衣裳架子穿什麼都跟模特走秀一樣,安饒表示嫉妒了。
“你穿正裝真好看。”楚觀南一見老婆,眼睛倏然亮了。
“不會很奇怪么。”安饒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被帥哥誇好看,羞澀jpg;
楚觀南拿過大衣給他披上,圍上圍巾,看着精緻到像瓷娃一樣的人,忍不住親親小臉兒:“不會,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安饒:“你也是我見過最油的人。”
樓下。
龍經安開了車來,順帶連文鈺一塊載着。
一見到安饒,內向的文鈺都忍不住出聲:“哥,你今天真好看。”
龍經安跟着附和:“沒想到小安穿正裝這麼好看。”
好看3;
車子開到劇組,大部分工作人員已經到場,忙着佈置現場,一個個火躥着,不忘停下腳步對安饒道:
“安老師,您今天真好看!”
好看×N;
這倆字安饒聽得耳朵快出繭子。
進了化妝間,看到江照黎難得早來了一回,他的兩個御用化妝師正忙着給他化妝做造型。
安饒在他身邊坐下,眼神也沒給他一個,沒這個必要。
摘下圍巾,安饒有意無意抬手擋住吻痕,對一旁的化妝師小聲道:“可以想辦法幫我遮遮這個么。”
化妝師一瞧,眼都直了:卧槽!我嗑到真的了!
印子留得太深,遮瑕膏勉強遮住,但如果仔細看還是能看到淡淡的粉色。
一旁的江照黎餘光瞟了兩眼,鼻間發出似有若無的輕笑聲。
化妝師用定型水幫安饒把前額劉海抓得微微整齊些,露出光潔額頭,看起來精神且成熟幾分,簡單在臉上打個底就算完工。
出了門來到舉行開機儀式的戶外小廣場,那裏已經被記者和粉絲擠得滿滿當當,安饒剛一露臉,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
“哇饒崽今天是正裝欸!”
“南哥也在旁邊,兩口子真是金童玉男,這顏值太絕了叭!”
安饒低下頭,手指掩住嘴唇,唇角依然是抵擋不住的笑意。
開機儀式的流程非常繁瑣,要先等風水先生宣佈吉時開始,再由主創依次拜過關二爺,上香拜神后,掀開遮蓋攝影機的紅布,導演才正式宣佈開機。
吉時未到,一行人只能等。
安饒在零下幾度的天氣里只穿單薄西裝,儘管是棉質加厚襯衫,但依然冷得厲害,他的手指已經僵硬失去了知覺。
他打了個寒顫,考慮到現場記者很多,只能盡量挺直身子。
楚觀南看他冷得厲害,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二話不說給人披上,自己身上只剩一件單薄襯衫。
儘管外套也不算厚,但已經被楚觀南的體溫捂得很熱乎,捂在身上暖融融的。
“你自己穿着吧,不用管我。”他想脫下來還給楚觀南,畢竟零下幾度的嚴寒天氣是個人都受不了。
楚觀南按住他的手不讓他脫:“一會兒我去上香時你再給我,現在先穿着。”
說完,還刻意把外套使勁裹了裹,順手摟住安饒的肩膀。
楚觀南體格好,又經常鍛煉,在安饒感覺就像個小暖爐,不由自主的,身子向他懷裏貼近一些。
眼尖的記者發現了二人互相依偎的甜蜜小動作,趕緊將攝影機對着二人定格。
為了慶祝安饒的電影處女座,一些老朋友特意放下手頭的工作不遠千里趕來。
除了殷雪雅徐任宇蘇禹這些在本地不算遠的,沈維舟更是特意請了假從意大利飛回來,參加完開機儀式又馬上要飛回去,不然會耽誤非常重要的時裝周走秀。
杜家大小姐豪氣萬丈,直接開了輛雷文頓過來,車門一關,隨手將車鑰匙丟進安饒手裏:“送你的禮物,到時候火了讓我抱抱大腿唄。”
安饒無奈:“你花錢要節制點啊。”
杜悅伶一撩長發,摘下墨鏡咬着鏡腿,紅唇綻開似玫瑰,笑得楚楚動人:“我說過吧,我的愛好就是砸錢玩,特別是給朋友砸錢,心裏舒坦。”
她又扭頭看着和工作人員談笑風生的尹青鳶,欣慰地鬆了口氣,從包包里拿出一隻絲絨小盒子走過去,戳戳尹青鳶。
“伶姐!”尹青鳶激動驚呼一聲。
“伶姐叫得好聽,我喜歡,那就送你個小禮物吧。”她將盒子遞過去,“打開看看?”
尹青鳶受寵若驚,捏着盒子,小臉泛紅:“真的送我的么?”
杜悅伶翻了個白眼,伸手佯裝要搶回來:“不要我拿回來了。”
“要要要!”小丫頭笑得眼似皎月,十分可愛。
打開盒子,一枚晶潤通透的桃子玉佩。
旁邊的工作人員睜大眼睛:“我去!杜小姐太大方了吧,這不是前幾天競拍的宋代皇室古物?!拍出多少錢來着,六千……”
“別多嘴哦。”杜悅伶皮笑肉不笑打斷他。
她拿過玉佩對尹青鳶道:“我幫你戴上吧?”
尹青鳶轉過身,小手握在一起搓搓:“謝謝伶姐,你最好啦。”
另一邊,安饒被幾人團團圍住。
沈維舟將手中的鮮花遞過去,不着痕迹整理下頭髮,心裏嘀咕着這樣看起來夠不夠帥,是不是比楚觀南帥。
“祝你新戲順利,一飛衝天扶搖直上。”
安饒大方接過鮮花,笑得眼睛眯起:“謝謝。”
下一秒,花束被人從懷裏抽走。
抬頭看去,楚觀南的表情冷的南極冰川一樣,抽走花兒絲毫不懂憐香惜玉,往腋下一夾,衝著沈維舟冷笑:“謝謝你的花,我替饒饒收下了。”
沈維舟嘴角抽了抽。
果然,他還是非常討厭楚觀南。
一派熱鬧中,江照黎這邊倒顯得十足冷清。
他有意無意向人群看過去。
即便在娛樂圈這種美人遍地的情況下,安饒還是一眼突兀了出來。
精緻如畫卷,盈盈動人。
江照黎眨了眨眼睛,轉過頭,嘴角忽地漫上一絲微笑。
開機儀式結束后,丁錫給了安饒一個小紅包。
一般出演殘疾、患病人士或者中途死亡的演員都會給個小紅包討個吉利。
雖然紅包數額不大,只有兩張紅票子。
就此,《西城訣》正式開拍。
網上有粉絲放出了幾位主演的路透照,安饒再一次憑着顏值火出圈。
【這個演員真好看,像畫的一樣,這照片真的沒精修過么?】
【叫什麼,有沒有人給個微博主頁傳送門?】
【(主頁連結)叫安饒哦,不過他已經結婚了,旁邊那個是他對象。】
【好可惜,咋這麼年輕就結婚捏?】
【你可以去安饒的超話看看,裏面各種美出天際的返圖哦。】
【去了去了!謝謝!】
【咦咦咦!饒饒脖子上那是啥,那塊小小的粉色。】
【哈哈哈樓上好單純!你猜那是不是被人用嘴嘬出來的。】
【哇塞,看來昨晚很激烈哦!】
劇組——
正式開拍前,老師們帶着新演員學習了對戲、站位等一些拍戲時的基礎知識,安饒掌握得快,學得又認真,基本除了第一場稍顯生疏之外,很快就跟上了整體節奏,特別是旁邊還有楚觀南把關,就連帶學生多年的裴雲苓看了后都忍不住嘖嘖稱讚:
“非科班出身的演員有這等領悟力,屬實少見。”
這幾天,安饒因為要編頭髮所以比其他演員早期三四個小時,常常是凌晨三四點就得起床,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如果碰到有夜戲,他最多只能在沙發上眯一會兒就得起來拆頭髮編頭髮。
不能對不起杜悅伶那十個億的投資,哪怕辛苦到幾度令人崩潰。
安饒昨天有一場武打戲,NG了十幾次一直沒過,眼看着工作人員都堅持不住,丁導只好說次日起來再拍。
NG的原因是動作銜接不太自然,雖然外人也看不出什麼不妥,但吹毛求疵的丁錫卻始終過不了心裏這關。
為了不耽誤化妝進程,凌晨兩點,安饒只睡了三個小時不到,被迫從床上爬起來。
兩點鐘,大部分人還在睡夢中,只有安饒孤獨的影子穿過狹長的走廊。
“吧嗒。”他按亮了練習室的燈。
他錄製了武術指導對這段動作的全過程講解加示範,看了好幾遍,努力把每一個動作記在腦海中。
裏面有一段旋轉落地動作,和花滑中的四周跳很像,非專業人員很難掌握其精髓,再加上動作難度極大,轉完幾圈下來很容易因為頭暈或者體力不支一頭栽倒在地。
“哐當!”
剛轉了三圈,腦袋一昏,安饒直直撞到牆上。
他揉着額角,對着牆上的大鏡子看了眼,額頭通紅一片,隱隱破了點皮。
不服輸,站起來繼續練。
一遍又一遍,嚴寒天氣里,他的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在不知摔了多少次后,勉強能把四圈轉下來了,但是如果要加入美感進去,還得多加練習。
一個多小時后,安饒停下動作,坐在一邊隨手拿過礦泉水擰開,打算休息下再練。
面前的鏡子正對練習室大門,他隱隱看到門口好像有道黑影。
“誰。”安饒警惕地問了句。
這個點,該不會是小偷吧。
那道黑影聽到聲音,明顯一愣,隨即,隨着腳步漸漸逼近,他的形象也清晰起來。
江照黎?
看到是熟人,安饒小小鬆了口氣,但一想到是很討厭的人,不免有多了絲心煩。
江照黎看起來不像起夜,身上襯衣板正乾淨,束進長褲里一點褶皺都沒有,看來也是拾掇了很久。
事實上,在宿舍時,他聽到對面安饒的房門打開關上后許久再沒動靜,便睡意全無,索性穿好衣服起床過來看看。
不要因為自己或許是環境的饋贈而取得了成功就去指責別人沒有成功是因為不努力,這個世界冷漠且殘酷,不是努力就一定會有結果。
就像安饒,整個劇組找不出第二個比他還勤奮的人,但或許先天身體條件不那麼靈活,所以在一些極特殊的動作上需要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才行。
雖然這個動作放到自己身上只需淺練幾次就能做到最好。
“打擾到你了么。”江照黎淡淡問道。
安饒喝完水擰上蓋子:“沒有,我從來不會因為空氣中多了氣壓波動就被影響。”
江照黎:他是在表達,自己和空氣沒差?
莫名舒服。
是XP突然發生了變化?被別人侮辱時只會覺得生氣,還是說,安饒對自己來說比較特殊?
“需要我幫忙么?”江照黎關切問道。
不忍心看他一遍一遍抓不到重點地練習。
安饒終於拿正眼看着他:“可以么?”
甭管對方是什麼成分,只要能幫到自己都值得尊敬。
江照黎一攤手:“樂意效勞。”
江照黎是舞蹈演員出身,榮獲多項國際大獎,對於一些專業動作有自己獨到的理解,其實在他講課時安饒就明顯感覺出,這個人雖然性格臭屁,但專業知識方面還是可圈可點,勉強算得上聰明,很會抓重點,邏輯條理清晰,如果不是自己先入為主的印象,應該可以和他發展成良師益友。
只可惜,人都是不完美的。
江照黎比安饒高一點點,肩寬腰細,肌肉明顯,聽說是轉行演員后練的。
他站在安饒身後,一隻手拉住他的手腕:“首先我要說明,我的確在門口看了很久,如果你感到不愉快,我向你道歉。”
“這個時候就別說這些了吧。”
江照黎一挑眉,笑意漫上嘴角:“好吧,我想說,動作銜接不流暢不是你的形體問題,是節奏問題,來,跟着我的口號轉。”
“等一下。”安饒忽然抽回手。
江照黎詫異看着他走到一旁桌子,拉開抽屜找了許久,找了副白手套戴上,不明覺厲。
安饒揚揚右手:“不好意思,我老公不太喜歡我和別人肢體接觸。”
……
江照黎意味不明的「哈」了聲。
現在就是很嫉妒楚觀南,無論哪方面。
拉着安饒的手帶他找節奏時,手中粗糙的棉布質感讓江照黎感覺像是在帶着只手套轉圈。
蛇形指針繞着錶盤轉了圈,陣陣指向「四」。
走廊上漸漸多了些工作人員的腳步聲。
江照黎鬆開手對安饒道:“你把完整動作做一遍看看。”
安饒點點頭,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注意事項后,抬手。
整段動作流暢自然一氣呵成,轉了四圈后一個腳尖點地穩穩落下,手往外一推,完成了全部動作。
江照黎輕輕鼓掌:“可以,希望你今天一遍過吧,別再耽誤大家的時間。”
說罷,他轉身往外走,也要收拾收拾準備化妝了。
腳步踏出門口的那一刻,他聽到了身後傳來不卑不亢極其真誠的一句:“謝謝江老師的指點。”
江照黎猛然抬眼,良久,背對着安饒揮揮手,離開了練習室。
就在江照黎離開沒多久,因為起夜意外看到這一幕且一直躲在暗處偷窺的人得意地暫停錄像,保存。
因為楚觀南的要求,他另一邊的劇組把他所有的戲份先趕出來,以便他專心參加《西城訣》的拍攝。
上午,楚觀南拍完了最後一場戲,午飯也沒吃,開車直接來到西城訣的劇組。
到達目的地時,劇組剛好結束了上午的工作,正三五成群收拾東西。
楚觀南隨手給安饒發短訊,見旁邊有人,順便問了句:“看見安饒了么。”
工作人員想了想:“應該吃飯去了,我見他和青鳶一起走了。”
楚觀南道了謝,給安饒發了消息,出門直奔食堂。
剛走沒兩步,忽然被人喊住。
回頭一看,是個極陌生的男生面孔,模樣大概二十齣頭,臉上還化了粗劣的濃妝,單看這妝感,應該不是劇組化妝師的作為。
“楚老師。”那男生笑得熱情洋溢。
出於禮貌,楚觀南沖他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楚老師要去找安饒么?”男生好像話中有話,跟屁蟲一樣緊貼着楚觀南走。
楚觀南有點煩躁:“跟你有關么。”
“哈。”男生眯起眼睛,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不知道楚老師看到這個,還會不會這麼說呢。”
說罷,他將手機遞過去。
屏幕中,江照黎提着安饒的手,嘴裏念着節拍,指導他一步步旋轉跳躍,兩人貼得很近,看起來十分親昵。
“怪不得很多圈裏人一起拍個戲最後就能情定終身,這麼夜以繼日親密相處,就算是對家都要產生感情了吧。”男生繼續扇陰風點鬼火,一邊說還一邊悄悄觀察楚觀南的表情。
楚觀南表情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緒。
男生心裏嘀咕兩句。
“還有事么?”楚觀南冷聲問道。
男生被這氣場震懾住,稍稍後退兩步:“沒、沒事了……”
楚觀南看也不看他,轉身離去。
剛走到食堂門口,就看見安饒和尹青鳶有說有笑。
見到楚觀南,尹青鳶非常自覺不做電燈泡,說了句「先走了」,便火速腳底抹油。
安饒裹緊圍巾,看着楚觀南淡漠的臉,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
“怎麼又這個表情,誰招你了?”
楚觀南垂視着他,不說話。
“我老公好可怕哦,是不是要打我了。”安饒故意賣萌,嘴上說著害怕,手卻不老實地去搔楚觀南肚子上的痒痒肉。
楚觀南依然巍然不動。
“沒意思。”安饒長嘆一聲,“是不是又從哪聽到什麼小道消息,趕來興師問罪了?”
看他這架勢,用褲腰帶想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江照黎指導我動作的時候,我戴手套了哦,沒有肌膚相親。”
楚觀南一直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了些。
他不是不相信安饒,純粹不相信江什麼而已。
安饒人單純天真(?),很容易被這種不法分子盯上,被揩個小油都遲鈍地察覺不出。
安饒笑得眯起眼睛,但眼中沒有一點笑意:“我很好奇,是誰又找你打小報告呢。”
楚觀南鬆了口氣,看安饒有點不開心,拉起他的手:“對不起,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出於擔心。”
親了親他的手指:“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儘管自己真的很想一天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守着安饒,但如果真這麼做,安饒肯定會生氣,他非常在意私人空間,還是不要去觸他霉頭。
“既然有人看不得我好,那就滿足他。”安饒笑眯眯道。
明明笑起來的模樣楚楚動人的,但楚觀南總覺得背後發涼。
安饒拉着楚觀南來到宿舍,打聽了下那個大嘴巴且喜歡塗脂抹粉的男生宿舍是哪一間,往門口一站,開始醞釀。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在你心裏沒有一點信任價值對么。”安饒緊握雙拳,眼裏淚花點點。
一下子入戲,對面的楚觀南都被震撼到了。
他愣了許久,才記起自己的台詞:“那你倒是解釋一下,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憑什麼解釋,誰主張誰舉證,你今天要是不拿出證據,咱倆離婚。”
雖然是演戲,但「離婚」二字還是在楚觀南心窩裏猛扎了一下。
“我看你好像很不服氣,別說了,調監控吧。”
“你!楚觀南你!”安饒一扭頭,“不想過就離。”
說罷,安饒疾步走到樓梯口,沖楚觀南招手。
楚觀南雖不明白安饒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葯,但既然他要求了,陪他演唄,能怎麼辦,自己娶回家的祖宗,除了寵着還有什麼辦法。
兩人躲在樓梯下面,透過扶手欄杆看過去。
房門緩緩打開,塗脂抹粉的男生探頭看了兩眼,繼而低頭搗鼓起手機。
下午。
安饒化好了妝,一出門,就看見塗脂抹粉男滿臉帶笑,和工作人員竊竊私語什麼。
依稀記得這男演員叫陸琦還是什麼的,據說是國內一流影視學院畢業,家裏好像還趁兩個。
一個還算眼熟的工作人員滿腹心事的模樣,悄悄找到安饒:“你沒事吧。”
安饒笑問道:“我能有什麼事。”
工作人員猶豫着:“就是……網上,你沒看么。”
果然,有些人真是沉不住氣。
現在微博熱搜第一:
#楚觀南安饒感情不和#
熱搜第二:
#安饒疑似出軌,出現婚姻危機#
點進去,是一個微博小號經過加工處理的視頻錄音,雖然視頻全黑,但聽聲音也能聽出兩位主人公就是掛在熱搜上的夫妻檔。
配文:“我是劇組工作人員,我今天凌晨起來去衛生間時,就看到安饒和江照黎兩人在練習室摟摟抱抱,如果大家想看,我有照片證據。”
網友滿腹疑惑:
【出軌江照黎……是南哥不香么?】
【真的,出軌江照黎……我感覺安饒受到了侮辱,不,是南哥受到了侮辱。】
【好假,倆人錄音絲毫沒提出軌的事兒,就有人開始給自己加戲了。】
微博小號眼見網友不上套,便把他凌晨拍到的安饒和江照黎的照片貼出來。
照片一出,網友有點半信半疑了:
【聽說一起拍戲,天天待一起是會有日久生情的情況……】
【啊這,凌晨嗎?這這這……】
結果不等安饒他們發聲,倒是江照黎先坐不住了,轉發微博:
【不知道是哪位工作人員這麼有工夫,照片里是我給安饒指導武術動作,安饒為了避嫌還戴了手套,請你不要再隨意發散造謠生事,否則我不介意律師函警告。】
【哎呀,一出這種事就是「只是工作關係」「我只是在指導他」,亘古不變的老舊說辭,能有點新意么?】
江照黎回復:“事實就是如此,練習室有監控,隨便大家查。”
【人家都說不是了,硬要給人家扣出軌離婚的帽子,某些人是現實生活不如意過來網上找存在感?】
【黎哥np,黎哥真男人。】
【又是爛瓜,第幾次了,釣你爺爺呢?滾犢子!】
【求求別再盯着我安安崽崽了好不好,hyb就是把圈裏所有藝人拉下馬自己也還是紅不了,何必呢,真的,你不嫌累我們都看累了。】
【哪位工作人員啊,別裝死,如果你還當自己是個人就實名制舉報,臭蟲就會躲陰溝是吧。】
安饒翻着評論,餘光瞥了眼陸琦。
果然,在看到一邊倒的評論后,他笑不出來了。
現在的安饒已然不是之前那個誰都能踩一腳的糊咖,多少名導名作巴巴等着西城訣的拍攝結束好來安饒這邊蹭一波流量,奢侈品大牌也翹首以盼只等他和小安美妝的代言合同到期以便趕一波順風車。
安饒現在的確沒什麼作品在手,但火也是真的火,屠了國外推特主頁好幾天,直接火出國門,在國內的人氣更不用說,乖巧靈動的模樣還喜提一波奶奶粉,搶着認乾兒子的都有。
人紅是非多,自然少不了紅眼病。
照照鏡子,怕是眼睛紅的都能滴出血來。
眼看着陸琦的臉色越來越黑,楚觀南適時走來,手裏拿着監控磁盤:“監控我看了,你果然放了八勺鹽,還騙我說根本沒放。”
安饒笑呵呵攬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對不起嘛,下次真的不放了,老公,多喝水。”
陸琦傻眼了。
感情他在屋裏聽到的「不信任」,只是安饒騙楚觀南說根本沒放鹽?
總覺得,自己被套住了。
丁錫正在一邊整理設備等待開拍,一個工作人員過來小聲和他嘀咕了幾句。
他粗眉一揚:“你確定?!”
工作人員點頭似搗蒜:“定位了下ip,的確是陸……”
丁錫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衝著已經完全石化的陸琦勾勾手指:“你跟我來。”
石化的陸琦被人提醒了好幾遍才回過神來,像個機械人一樣僵硬的跟着丁錫往外走。
大門一關,丁錫的咆哮聲響徹走廊。
“給老子滾蛋!給你做示範的時候你他媽笑個沒完,現在又給我玩紅眼病是吧,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就見不得別人好?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會給電影帶來多大的影響!”
結果陸琦是個不怕死的,反正老子家裏錢多,嗓門比丁錫還大:
“你一個三流導演跟爺橫什麼!離了你我沒戲拍?!笑死人了。”
“隨你便,有能耐就去抱名導的大腿,去吧。”
丁錫猛地打開門進來,氣勢洶洶對助理道:“之前侍衛二號的那個面試第二名的,給他打電話,發微博聲明演員調整。”
劇務們聽到這話,面面相覷。
實則心裏暗爽。
hyb死人妖總算走了,開心撒花!
忙碌的劇務中,戴着漁夫帽口罩加平光鏡的女人默默抬頭,鏡片後面的眼睛在安饒身上反覆流轉。
她看了眼周圍人,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悄悄走到角落掏出手機,給一個號碼發了消息:
【都準備好了,就在聖誕節那天。】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放出來啦,記得看鐵子們。
又鎖了,我真的yue了……男主們都去無性繁殖吧,別給國家添麻煩(生氣笑)感謝在2022-07-0918:00:32-2022-07-1019:08: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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