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二十五 險象環生

章節二十五 險象環生

敵我兩方纏鬥在一起,馮師爺被嚇得蹲坐在地瑟瑟發抖的捂住腦袋。我抽出腰間的骨刀,吹起哨子。一把拎起馮師爺丟給叢棘,「先帶他走。」

叢棘猶豫的看着我,「可是···」

「目前馮奇是唯一的人證,他的存在無比重要。而且四皇子的援軍將要抵達,你去接應他們。你且去,本宮自會護好自己。」我說道。

扭頭將要撲過來的黑衣人一個彎腰躲閃,狠狠刺了一刀。

「去啊!」我朝着叢棘喊。

叢棘騎着一匹馬,帶着馮師爺在夜色里狂奔。我和四名護衛齊齊守住後路,不讓徐自堂的人追去。

我彎腰沉着下盤,將骨刀抵於前臂。眼神滿是殺氣的看着蠢蠢欲動的黑衣人,「今夜同徐賊作亂者,誅!」

黑衣人大刀一砍,我輕點地面翻身而起。雙腿纏於那黑衣人的脖頸之間,用力一擰,只聽頸椎斷裂的咔咔聲,緊接着倒地。

來不及多想,轉身一刀狠狠的劃過背後偷襲的黑衣人,夜色里撒開一陣血霧。

剛剛還滿是蟬鳴蟲叫的僻靜鄉野,此時間橫屍遍地,血腥味夾雜在風裏。我殺紅了眼,腳下踩着一個黑衣人的頭,左臂死死的卡住一個黑衣人的脖子。直直插向心臟,一刀斃命。

推開那死屍,俯身衝著命門又是一刀,骨刀早已佈滿粘稠的血漿,我在死屍身上擦了擦,真是髒了我一把好刀。

此時的伯珩退到我的身邊,我望去徐自堂沒討着什麼好,身上好幾處刀痕深可見骨,往外涌着血。可我們始終是寡不敵眾,漸漸落得下風。

「夫人真是好刀法,為夫看了自愧不如。」伯珩也喘着粗氣,胳膊有一處傷痕。

我不理會伯珩現在還有心情同我開玩笑,冷靜的分析着目前的戰況。趁着對方也開始怠站之際,對剩餘的人說快退。

我們一行人不了解陵陽城郊的路線,只能看到路就跑。伯珩牽着我的手,一路跌跌撞撞卻不想走到了一處懸崖邊上。

我看着懸崖下湍急的河流,以及目前我們所剩的人數根本不足以對付徐自堂。暗暗罵著季麟的援軍怎麼那麼慢,而暗衛都遣去觀察三家了,也不知道能否趕到,握着骨刀的手又緊了幾分。

徐自堂的額發凌亂,嘴角溢出斑斑血跡。情緒似被殺戮影響,看起來有些瘋癲。「跑啊,你們倒是繼續跑啊!」

徐自堂狂妄的笑回蕩在山谷間,伯珩也緊閉雙唇不言語。

「本不想殺你們的,到時候朝堂怪罪下來,我還要費好大力氣去周旋。可惜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下官了。」說罷徐自堂拿起劍沖了過來,兩方又纏鬥在一起。

我的后腰也不知被誰擦了一刀,我忍着疼轉手抓住一個黑衣人的胳膊,躲開他劈過來的刀。飛速的移動到他的身後,伸手將他的下巴一抬,抹掉了脖子。血液噴濺,我此時才感覺自己的臉上黏糊糊的,怕是濺上不少的血。

頭上的束髮的釵子也掉了個差不多,隨意的散在腰間。腰間一股暖流,我一摸摸到滿手鮮紅。還不等我查看傷勢,原本和伯珩苦鬥的徐自堂將伯珩甩開,一柄長劍直直衝我的心口而來。

我心口一緊,後退一步躲閃徐自堂的劍。與徐自堂擦身而過,徐自堂卻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反手一拍,我躲閃不及腳下也隨之踏空,整個人向後墜去。

我聽到有人大喊小七,一個身影也跟着墜落下來。一個熟悉的手抓到我的袖子,我定睛一看是身上也掛了彩的伯珩,伯珩正緊緊的抓着崖邊的一顆松木。

山谷的風呼嘯着穿過我的身體,我能感覺到腰間的傷口有點深還在往外溢血。伯珩扭頭望着我說莫怕,頭上的青筋暴起滿臉通紅。我知道這樣抓着我,我們不可能上去。

我默默的將骨刀收回腰間,「殿下,你放手,這棵樹承擔不了我們二人的重量。」

伯珩也望着那顆小得可憐的樹,卻還是呵斥着我:「莫要胡說,吾不會放棄你的。」

我只敢微微的動一下手指,還好都沒什麼大事。身下是湍急的河流聲,我用餘光看了一眼,目測其實並不是很高。

「殿下你可會游泳?」我詢問伯珩。

伯珩的嘴唇微啟,還未來得及應答,就聽到樹木斷裂的聲音。我與伯珩齊齊墜下,嘭的一聲跌入水中。

山澗的水冰涼無比,一下讓我清醒不少。水從四面八方將我包圍,灌進我的鼻腔跟耳朵。我努力的閉氣在水裏尋找伯珩的身影,卻被一把抓住手。

扭頭看到伯珩也會水,我心裏的希望又多了一分。伯珩拉着我往前游去,卻不小心碰到一股暗流,一時間天旋地轉,伯珩用盡全力的回身緊緊抱着我。

我們被暗流推得橫衝直撞,撞上石灘好幾次。也因禍得福出了水底,終於浮上了水面。我氣喘吁吁的癱倒在岸上大口的吸着氣,伯珩也累得直直躺倒。

我看着他的模樣,大家現在一樣的狼狽,我也就不笑話他了。還沒來得及高興,我突然看到伯珩身下的石頭上蔓延出一灘不正常的暗紅色。

我拖着無力的身體手腳並用的爬到伯珩身邊,翻開衣物一看。原來是伯珩的大腿外側,不知何時被劃開了一道將近膝蓋的口子。

那傷口露出裏面紅白交加的肌肉組織,向外翻着往外冒着血,這傷口必須馬上處理。

隨即用牙撕開裙角的布料,先將伯珩簡單的包紮了起來。伯珩吃痛的支起身來,「殿下忍着點,現下這個地方並不安全。妾先幫你你簡單包紮,再找個隱蔽點的地方。」

伯珩咬着牙齒,忍着痛點點頭。我迅速紮好,起身觀察四周。後方是個瀑布,我們就是從那掉下來的。天還未亮,我看不到上面是個什麼情況。

為防止徐自堂隨時都可能會來,我跌跌撞撞的往瀑布走去。瀑布湍急的水聲可以蓋過聲音,順着瀑布裏面望去有一個被遮蓋住的小洞。

看着這天然的隱蔽之地,我興奮的跑回去告訴伯珩。伯珩的臉色有些蒼白,我擔憂的問:「還可以走嗎,夫君比妾高了一個頭,妾可能背不動夫君。」

伯珩聽我這樣說,扯出一個無奈的笑。隨即我將伯珩往肩膀上一放,伯珩算是一半靠着我一半自己走的進了洞穴。放好伯珩后,我去尋了一些枯枝落葉回來生起了火。

火光溫熱的照着我冰冷的身體,來不及顧自己。我藉著火光細細查看伯珩的傷勢,伯珩推脫說不要緊的,我滿臉擔心的打斷他不許說話。

「殿下,其他傷口倒還好,就是這腿上的太深了,需要縫合。」我看着伯珩大腿處的傷,觸目驚心。

伯珩支起身子,「那就勞煩夫人了。」

縫合傷口需要針線,我站起來急得團團轉,現在上哪去找針線啊。突然耳間甩到臉頰的耳環給了我啟示。我連忙脫下兩隻耳環。

用石頭砸開後面的耳墜,只留下耳扣。努力的搬直,用石頭磨一磨。在我砸砸磨磨幾個回合下,也算是有了一個簡易的針。

隨即我也顧不得羞,脫下外袍使勁在破洞處揉搓,終於給我揪出來一根細細線,我又重複着,將幾股細線擰在了一起。

伯珩看着我的動作,傷口一直的出血讓他有些臉色蒼白了。我見狀也顧不得多想,將手帕塞進伯珩嘴裏。

伯珩乖乖的配合著我,點點頭示意我開始吧。我面對這血淋淋的傷口,猶豫了幾秒。落下了第一針。

伯珩的眉頭緊緊皺起,臉也扭曲在了一起發出一聲悶哼。我安慰着伯珩「不怕,再忍忍,一會就好了。」一邊雖然無用,但是也算是心理安慰的給伯珩輕輕吹氣。

伯珩疼得滿臉大汗,我也猶如自己被縫般的全身緊繃,手上都是伯珩的血。終於縫好了,就是密密麻麻像蜈蚣有點丑。我長吁一口氣,給伯珩將其他的傷口也包紮好了。

就在我轉身去洗手時,伯珩猛的叫住我。給我嚇得又精神緊繃起來,伯珩指着我的后腰處,此時我才想起來自己落水前後腰就挨了一刀的事。

褪去外袍后淺色的裏衣顯得血色更加的明顯,我摸了摸手掌一片溫熱。卻怎麼扭頭都看不到具體的傷處,暗罵那狗賊真會選地方。

伯珩雖然因傷半躺着,卻還是支起半身急忙喚我過去,滿臉的焦急,「夫人受傷了。」

我還在努力嘗試看到底在哪,敷衍着伯珩無妨的。伯珩臉色一沉,咳嗽了一聲。「還請夫人寬衣吧。」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懵然的看着伯珩啊了一聲。

伯珩隨即一臉認真的說:「吾請夫人寬衣,夫人看不到后腰的,由吾代為處理吧,血已經染了夫人半身了。」

我的臉刷一下的就紅了,剛剛伯珩傷得太重,撕開他的褲管已經是十分失禮了。如今傷在後腰這樣的地方,豈不是要赤裸相對了。

伯珩看我支支吾吾的樣子,生氣的說:「剛才夫人給吾處理傷口的時候怎麼不害羞,如今卻害羞起來了,沒有時間猶豫了,吾不會趁人之危的。」

我能感受到后腰撕扯般的痛,傷口的確不容耽誤。我背對着伯珩,努力控制着起伏的胸口。將衣帶慢慢鬆開,半乾的衣物有些難脫,我又羞又疼,扯到傷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我光潔的背對着伯珩,我將頭髮撥到胸前,抱着衣物緊緊護住胸口。

伯珩看着我的傷口輕嘆了一口氣,「吾沒想到,夫人會刀術,而且還十分不錯。」

伯珩冰涼的指尖碰到我的肌膚,讓我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妾是將軍之女,從小亦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若是防身都不會,那就死了幾百回了。」

伯珩的動作很溫柔,盡量少觸碰到我的肌膚。洞裏都是我們緊張的呼吸聲,氣氛一時間曖昧不明。

伯珩扯下的衣角,慢慢靠近我時,感到後背一股溫暖,伸出手將布條一圈圈的纏起來。我控制不住的小腹微微起伏,伯珩問我疼嗎,我耳根羞紅的搖搖頭。

里裡外外纏了三層簡單包紮好了,隨後伯珩扭過頭,我快速的穿好衣物。

「如今我們困在崖下,此崖陡峭。一時半會除了我們這樣掉下來,很難快速下來。所以今夜我們稍作休整,季麟的軍隊也該到了,還有你的暗衛保護,你不必擔心稚紅在府里。」伯珩說道。

我靠近火堆,伸出手想要得到更多的溫暖。想起臨行前怕人多扎眼便把稚紅留下來看家,也不知道這傻姑娘此時一定擔心得快瘋了。

「這徐自堂,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難對付。今日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家丁,而是訓練有素的兵。徐自堂私自養兵,怕是真把陵陽當作自己的了。」我回想起那些黑衣人的動作。

「不錯,所以我們向季麟借駐兵是對的,只是不知道那徐自堂從哪得了消息趕來的。」伯珩滿臉的疑惑。

我拾起一根枯枝丟盡火里,「我明敵暗,要查總是會有蛛絲馬跡的。怕是從我們對邢道奎開始就起了殺心了,不過事已至此,先休息吧。」

伯珩點點頭,逐漸響起他均勻的呼吸聲。我也抑制不住戰鬥的疲累,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叫我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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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光錦年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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