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軍車緩慢行駛，車頭的遠光燈協助卡倫監視前行的隊伍。

卡倫搖下車窗，噴出口香糖，為私自更改的軍令洋洋得意。醒城指揮中心要求軍官卡倫保護孩子們撤出海天北島，為了讓兩個霸下血統的少年死在這裏，卡倫想盡辦法將馬洛和尹霍留下……，甚至不惜搭上基德?勃朗特年輕的生命。

當著眾人，遭受羞辱的塔斯蘭挺起胸膛，目光兇狠，揪掉黑色手套，撇在地上，軍刀反握，提在腰間。

“為什麼交出短刀？”

基德摸遍全身，翻出一隻飯勺兒，瀟洒地拋到半空接回手裏，勺頭兒拉向耳邊對着塔斯蘭氣人地晃了晃。

“沒人需要叛徒的保護。”

“打個賭，你若戰敗，腰間手槍借我玩幾天”

基德對塔斯蘭的槍支早就望眼欲穿。

短刀旋進掌心，劈向基德。基德側閃，避開刀刃，刀尖對準太陽穴橫空刺來，基德低頭掄起勺頭兒砸向塔斯蘭。回手壓下對方手腕，塔斯蘭猛然出刀，基德后跳，低頭一瞧，腰間衣服劃開一個大洞。

“餓啦，等等再打”

“先吃東西，短刀我可以幫你拿回營帳。”

塔斯蘭手臂堅硬，招式迅猛，基德不願再戰，甩甩胳膊揉揉肚皮舔着勺子只說肚餓。

“好，刀你留下，”

“紀念你今日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短刀“嗖”地飛向基德，戳破套過刀柄的襪子……

基德手臂疼痛，甩了甩突然扯過塔斯蘭的手腕，觸感比石塊還硬。塔斯蘭擺脫基德慌忙擼下袖口遮住變硬的皮膚。基德一臉茫然，半月之前，細細軟軟的塔斯蘭招式遲鈍格擋無力，反觀今日卻是判若兩人。

“帶上軍刀，快點滾開！”

塔斯蘭咆哮的樣子像極了境外的凶獸。

事有蹊蹺，為了弄清塔斯蘭暴躁的原因，基德抬出尹霍，口無遮攔道出尹霍心思也道出塔斯蘭的心酸。

“沒用的，”

“留下軍刀，尹霍也不會接受你的心意。”

“你拋棄大家投靠卡倫時，尹霍對你已經心寒——根本不想搭理你”

纏鬥之間，尹霍一直呆在營帳，對曾經的妹妹——塔斯蘭不聞不問，不再關心過她的心情，她的健康，甚至她的安危。塔斯蘭眼眶發熱，離開時視線尋向營帳，喚着“尹霍”依依不捨做出道別。

有風吹過，營帳掀起，尹霍哥哥還是那個姿勢，胳肘搭在膝蓋上，直着脊樑，蹲在馬洛旁邊靜靜地，頭都不回。

塔斯蘭漸行漸遠，孤身穿過寂靜的叢林，拼湊着記憶，曾經幾何尹霍照料她的時候，感受到的呼吸都是那樣甜蜜，如今緣分散落，泛紅的眼圈代替臊紅的臉頰，基德言辭激烈，舉止粗魯，聲音亢奮宣洩期許。

“回來吧！”

“回到尹霍和大家身邊。”

“做為他真心照料的妹妹，我不相信，你的心中不會難過！”

忽聽一聲長鳴，北方旋出一隻巨鳥，通體透明，骨骼灰黑，利爪抓碎山石落在山頂。巨鳥眼睛混白，五臟如同一團烈火，吐出殷虹的舌線仰頭長嘯。基德手握軍刀，背靠山石不敢亂動，待巨鳥旋下山澗，長吁一口抹掉冷汗。

背後山石突然崩裂，基德撒腿就跑，巨鳥展開大翅頂斷樹木撞倒基德，基德連滾帶爬軍刀扔向鳥頭。巨鳥鐵嘴銜上刀刃，咬碎金屬吞進肚子，腹中虐焰燎得翅膀通紅，振開雙翼飛下山道，吐出刀柄。

刀柄烤出裂紋，基德攥在手裏對着山道發愣，轉念一想，邊境之地異獸肆虐撞上一隻大鳥不足為怪。

基德自在地吹響口哨返回營帳，迫不及待從箱底抽出喜歡的衣裳。樣式普通的男士襯衫架在基德魁梧的身材上風格獨特。基德解開紐扣露出濃密的胸毛，熱情洋溢地調劑起軍營的氛圍：

“塔斯蘭和卡倫都走了。”

“夥伴們，讓我們盡情享受這自由的時光。”

馬洛和尹霍接過拋來的罐頭，湊到一起席地而坐。

梳起淡黃色的頭髮，基德哼着小曲兒大搖大擺從物資儲備箱取出食物。胃大的馬洛盯着捧滿美食的雙手兩眼放光，饞涎欲滴的模樣搞得基德放聲大笑。基德擼起袖子神秘地掏出一瓶烈酒，瓶口戳進胖馬洛的肚皮調侃道：

“除了這個，只要胃大，食物全都歸你。”

馬洛內心驚喜，搶過酒瓶嗑開瓶塞兒開懷暢飲。

“你這傢伙！這個都能弄到，太偉大了！”

基德毫不謙遜地接受着同伴的讚許，拍拍胸脯高聲稱頌“這就是英雄的血統”！尹霍吃些東西，再次清點剩餘的物資，建議大家撤離之前繼續儲備。基德搶過酒瓶，一邊猛灌一邊否定尹霍的提議:

“放心好了，卡倫沒有膽量拋下我們。”

尹霍吸入尾凈悠長的酒香，確認顏色透明的白酒產於霸下，那裏正是自己闊別多年的故鄉，思鄉之情湧上心頭，便將剩餘的酒精一股腦兒全部倒進肚子。

男孩兒們醉倒在營帳之中，馬洛肥胖的身體消化酒精的速度明顯快過基德與尹霍。半夜站在營帳前的椰樹下，掏出身下的玩意兒，瞄準之後尿向樹根，噴射的尿液後勁十足，砸到樹根反彈回來濺濕褲腿。

躲避之間，南方海面轟隆隆的機械聲響徹天際，馬洛揉揉眼睛放眼望去，通向都市“像海天”的大橋已經脫離海岸正在翻轉。這意味着留守海天北島的三人已被拋棄。馬洛不敢相信殘酷的事實，心急拉壞褲鏈，跑回營帳驚呼道：

“出事了！卡倫背叛了我們！”

馬洛急的口齒不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漆黑的山道槍聲響起，幾團火焰閃過黑夜，尹霍推醒基德，基德眨眨眼睛，聽到塔斯蘭的慘叫，猛然驚醒。

“壞了”

“大鳥纏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