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 大鎚八十

一十九 大鎚八十

問得好,蔣鄭一時間被這個問題問的啞口無言,只能尷尬得咳嗽兩聲,用攝像機照了一下自己的背後。

沒有人,最後一點僥倖也失去了,這個女孩就是在對自己說話。

“我叫蔣鄭,是額,是一個路過的普通人。”蔣鄭轉過頭來,乾巴巴得說。

“沒有普通人會說自己是普通人,就像沒有騙子會說自己的騙子。”女孩說,“順便一提,我叫李理,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不在乎你是小偷還是老師,把鑰匙給我。”

“什麼鑰匙。”蔣鄭面色平靜,甚至沒有因為這命令一樣的語氣皺一下眉頭。

“我被反鎖在這裏了,出不去,你既然進來了就代表你身上一定有開門的鑰匙。”李理叉着腰說。

蔣鄭打量了一下攝像機里的女孩,平心而論,女孩是那種長相很可愛的類型,眼睛很大,短短的馬尾辮在腦袋後面一搖一搖的。

蔣鄭想起了什麼似的,掏出了手機,找出來了那張打着馬賽克的證件照,對着眼前的女孩比對。

“喂,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啊。”李理說。

“........”是她,蔣鄭在確定這一點后心情說不上來的複雜,這個女孩,正是在跳樓的那一位。

蔣鄭還記得那張照片,女孩躺在花壇里,血液糊了一地,厚重的馬賽克也並不能減少現場給人帶來的血腥感。

那現在站在自己面前,不,準確的說是站在攝像機面前,用不可一世的表情打量着他,傲慢的讓人難受的女孩到底是人還是鬼。蔣鄭偏向後者。

“你.......”蔣鄭皺着眉看着女孩。

“李理,李理,我是李理,你沒聽說過么,全國文學大賽第一名。”李理用腳在地上打着拍子說。

“.......”這我還真沒聽說過,蔣鄭想着,回答了一開始的那個問題,“我身上沒有鑰匙,你在這個雜物間幹什麼。”

“雜物間?你管這裏叫雜物間,這裏是文學社。”李理斜着看了他幾眼,眼神像是針一樣扎着人不舒服,隨即她嗤笑了一聲說,“哦對,我忘了,對於你們來說文學和雜物是一般東西,正如你們分不清自己的的大腦和香蕉皮的區別。”

“......”蔣鄭感覺自己幾乎變成了一個打點計時器,他舉起攝像機來打量了一下周圍。和自己所處的空間不同,這個房間小而擁擠,但是確實擺着很多放滿了架子的書。書架頂端放了各種的不倒翁,顏色形態各異,但是都稱得上憨態可掬。

蔣鄭掃了一眼這裏,把目光又放回了李理的身上,問:“你怎麼被困在自己的活動室里了。”

“鬼知道,這扇門老是這樣,一不當心就反鎖住了,反正我也不經常回家而且這裏也有廁所,而且早上所有門統一打開,我一開始也不在意就沒叫人修。”李理扒開蔣鄭踹了一腳他身後的門。

蔣鄭被扒開,驚訝得發現這個攝像機里的女孩可以碰到他,自己甚至可以隔着衣服感受到她手指柔軟的質感和指尖的溫度。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現在想出去了。”蔣鄭繼續問。

“犯人一周還能放一次風呢,我想出去是什麼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么。”李理翻了一個白眼,對蔣鄭說,“所以,鑰匙呢。”

“沒有。”

李理擺出一副‘我估摸着就是這樣’的表情,說:“假如你有估計也不會和我在這裏掰扯這麼長時間了。”

說完就向書架深處走去,

蔣鄭想了想,決定跟在她的後面。

假肢比想像中用處更小,蔣鄭摸着架子,用攝像頭照着前面的背影,走得磕磕絆絆,扶在雜物架上讓自己不至於摔跤。

蔣鄭透過攝像機看向兩側的書架,上面整整齊齊擺着各種書籍,全部都是文學相關,這些書似乎除了閱讀作用兼具收藏作用,他看到不少同一本書的平裝本精裝本擠在一起。

一個念頭出現在了蔣鄭的腦子裏,他拿攝像機對準了書架,那是一個攝像機上顯示擺滿了書,而現實中的雜物間中空無一物的地方。

他盯着攝像機屏幕,手慢慢觸碰向那些書,在視線中的手指搭在書上的一刻,碰到了實物,摩挲着,指部傳來了書本紙張毛糙的質感,還有書籍外包裝硬紙殼的感覺。

居然可以碰到實物!蔣鄭皺着眉想,看向自己的手,就在目光從顯示器里移開的那一刻,按在書脊上的手指撲了個空。

根據觀測來判定我和哪個空間的物體產生交互?蔣鄭把手塞進那個雜物架上的空格里,又把攝像頭移過來。

噼里啪啦的聲音傳來,這一塊書架上的書都被他推下去了。不是想像中的穿模或者書籍被擠爆,蔣鄭帶點惡趣味的想道。

“你在幹什麼。”李理坐在房間盡頭的椅子上,平淡的聲音傳來。

“啊。”蔣鄭突然有點心虛,鏡頭轉向李理,說,“是這樣,我的腿,你也看到了,剛剛沒扶穩,對不起。”

“......”李理的眼神有點複雜,沉默了一會,說,“需要我扶你嗎。”

“這就不用了。”蔣鄭笑着說,裝成勉強用柜子支撐起身形的樣子。

“隨便你,反正現在你是我獄友。”李理坐在有軟墊的古樸木椅子上,米色和淺棕色的配色讓人聯想到上世紀的歐洲小木屋。面前擺着一個圓形木桌,上面鋪着米白雙色格子布,,一個木製小托盤放在上面,裏面放了幾根白色的蠟燭,上面有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旁邊擺着一個同種木料的架子,上面放着攤開或關上的書。

“獄友?”蔣鄭因為這個稱呼笑了笑。

“也可以說館友?我們都是格雷巴旅館的住客了,要來點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打成的肉醬做出來的香腸和摻着老鼠尿的咖啡嗎。”李理說完之後輕輕得笑了起來。

蔣鄭依然是那副沉默的表情,仔細看會發現,他還有點懵。

李理漂亮的臉蛋立馬拉了下來:“這是一個笑話先生,你應該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蔣鄭禮節性得笑起來。

“算了。”李理撇撇嘴說,捧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等一下孩子,現在問題很大,不是看書的時候。”蔣鄭終於從李理的脫線思維里恢復了過來,“我要離開這裏。”

“請便,門就在你身後,其他支援的話,我們這裏有一把電鋸。”李理木着臉身後掏出來了一把電鋸,上面還有着暗紅色的可疑痕迹,“順便一提,上面的是油漆。”

蔣鄭當然不能說自己就是從這扇門走來的,而且從這扇門出去就會直接死掉,於是他沉默了一會,說:“......這扇門是學校財產吧。”

“是的,放心,但是不管怎麼樣學校不會找我茬的。”李理說。

蔣鄭想起李理剛剛說的話:“全國文學一等獎?”

“不止如此,我的小說曾獲普利策文學獎,你以為我這些漂亮的小傢具,這個超大的空間是從哪裏來的?”李理臉上浮現了淡淡的微笑,笑容中的意思很明顯:我在這裏坐着就是給學校鑲金。

普利策文學獎,蔣鄭沒有聽說過這個獎項,事實上作為一個純純的文學白痴,文學獎項他只知道一個諾貝爾,頂多加一個雨果。

所以他只能用崇拜的眼神點點頭。

“完全不對,你不會不知道普利策文學獎是什麼吧。”李理說。

於是蔣鄭睜大眼睛,露出面對普利策文學獎獲得者應有的崇拜表情。

“好噁心,像是看見了穿着超短裙少女的禿頂大叔一樣。”李理表情變化不大,用平淡的語調淡淡得說,“看到就感覺到生理性厭惡了。”

這孩子嘴好毒,蔣鄭變回了普通表情,說:“不管怎麼樣,那扇門我不能把它劈開,你不會因此追責但是我肯定逃不了。”

“等到早上保安開門會開門的,憋不住了那邊有廁所可以用。”李理指了指旁邊,那裏有一扇木門。

從剛才開始就想問,為什麼這裏會有廁所啊。蔣鄭看向旁邊的木門,擰開把手。

對面是一個洗手池,上面放着鏡子,然後在裏面一點,是一個馬桶,-還有一個垃圾桶和一個水龍頭。地上甚至還有流水進去的加着過濾的水管。

確實是一個小型洗手間,只是空間過於窄小,明明是長條形的空間馬桶卻對着牆,搞得上廁所的人腿都難放。

“為什麼這裏有個洗手間,學校幫你接的水管么。”

“不是,這裏原來是員工宿舍,這個廁所因為嫌麻煩所以沒有拆開,僅此而已。”李理說,“上廁所記得關門謝謝。”

蔣鄭暫時不想上廁所,他接了一盯着水池的水,洗着手,突然抬起頭看着鏡子,皺着眉頭。

現實中的這裏只有一道牆。

蔣鄭盯着屏幕,然後緩緩得把手按在了鏡子上。

“員工宿舍?”蔣鄭問。

“是的,員工宿舍。”李理被吸引了注意力

“李理,你這裏既然有電鋸,應該也有鎚子吧。”蔣鄭突然說。

“鎚子,有是有啦,畢竟這裏之前有段時間也是工具間。”李理拿着一個工具錘遞了過來。

連帶着現實中也有一個鎚子出現在了蔣鄭手上,簡直不可思議,蔣鄭感嘆道。

確實是很小的鎚子,大概是小錘四十的那種,比起鑿開什麼東西更適於修理。但是勉強也能用。

蔣鄭從包里掏出來一個符貼在了鎚子上,鎚子發出淡金色的光芒。李理看到這幅場面,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在蔣鄭背後挑挑眉。

強化符(對物品)是師傅的東西,可以賦予普通物品靈能,簡單來說就是起到強化的作用。

沒有猶豫,蔣鄭一鎚子砸在了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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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解奇異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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