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個變態
在這個小村子東頭,離住宅區甚至離村子外延也隔着一條河的地方,有一幢廢棄的院落。能看出來在剛建成的時候,這裏應該是個精緻的別墅,但是現在早已年久失修。
院落中間的噴泉里已經長滿了青苔,雨水集在裏面也已經有些發臭。
二樓的客廳,一個男人正躬身受訓,這人正是三天前從瀧澤家逃走的殺手。
在他的對面,訓人的西裝男則坐在那銅質的雕花沙發椅上。
“竟然讓一個書獃子跑掉了,這是丟我們專業殺手的臉!”
“可是,先生,”男人雖然躬着身子,但是他決定還是要說出自己的疑問,“那個人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書獃子!”
“他只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不是個書獃子是什麼?!這種目標你竟然也能失手!”
“可是——,你也見過二樓的任務現場,那個場景您覺得怎麼樣?”
“你不要試圖用一個任務的完成來抵消這次任務的失誤!”
“您覺得一個書獃子能看到那樣的場景而絲毫沒有驚恐嗎?”
“他可能只是嚇得呆住了,看起來像是沒有反應,其實是忘了反應。”沙發上的男人冷靜的分析道,但是語氣里有些不耐煩。
面前這個也算是老手的傢伙怎麼會問這麼淺顯的問題?真是太不專業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趁他站在那裏背朝着我不動的時候,我就朝他的後背砍了下去。”
“你是這個時候下的手?”男人坐直了脊背,他很清楚,這個時機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當時能夠選擇的最好的一個時機。
按照手下的實力以及刀的鋒利程度,對方都沒有可能生還。但是這不可能現在卻成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你描述一下詳細的過程。”
“我當時一刀全力揮下,但是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忽然詭異的朝着身後揮出了手裏的棒球棍,我的刀的方向被改變,只是順着他的後背緊貼着他的衣服滑落下去。”
男人的聲音很緊,似乎回憶這個過程讓他有些不安。
“或許只是巧合?”西裝男覺得這是最合理的解釋,畢竟從梅村先生給自己的資料看,那不過是個個子挺好的學生。
一看就是老實的類型。所以接這個任務的時候,他是在梅村先生面前做了保證的。
所以現在他只覺得丟臉。
“如果不是看到他回身時臉上的表情,我也是這麼認為。”殺手頓了一下,像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陽台的眼光照在他迴轉過來的臉上——”
像是恐怖片在製造緊張氣氛一樣,他又停了一下。
“他臉上怎麼了?”西裝男有些不耐煩,這個平日裏手腳利落,殺人不眨呀的傢伙怎麼今天像個小妞一樣扭扭捏捏。
“我看到——他在笑,陽光把他的半張臉照的慘白,但是他確實是在笑,但是又不像是在對我笑。”
殺手忍不住有頓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他的眼睛裏沒有任何驚訝,反而有一種調笑,那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他當時是在故意逗我玩,而當我的刀尖擦過他的衣服時,他很快活!”
男人握緊了拳頭,他執行過不少任務,見過目標痛哭流涕,也見過目標抗爭到底的,但是這種眼裏帶着饑渴的人,他之前從來沒有遇見過。
而且這個人的眼睛裏沒有溫度,這才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害怕的原因。
再醜陋的屍體也沒有那一瞬間那個年輕人眼睛裏對於生命極端的冷漠來的讓人膽寒。
所以在之後的交手中他失去了握住刀的勇氣,而求生的本能告訴他要快點離開,必須要馬上離開。
所以他就離開了,並且他並不後悔。雖然被頭兒罵到現在,但是要是讓他再選擇一次,他依然會選擇逃走。
那個一戶建的二樓,他再也不想再回去了。不,是想都不想再想了!
“他絕對不是個書獃子,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那是個比死人更加冰冷的男人。想到這,他的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
“想起他的笑我就覺得頭皮發麻,而且他的身體不像是人類,感覺散發著寒氣,就像一條毒蛇,隨時能順着我的刀纏繞上來一樣。”
看着眼前的冷酷的殺手,沒了酷,只剩下害怕的冷,身子還抖了抖,西裝男不由得懷疑:“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慶河不知道怎麼了剛剛時不時的就在打噴嚏,他摩挲着手裏的長刀,長刀靠近銅質手柄的位置有一個很小巧的鋼印,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來,就在他觸摸的一瞬間,系統忽然亮起,獲得新線索,“東櫻會”。
東櫻會?這個名字慶河並不陌生,或者說東京附近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就算是慶河穿越過來沒有多久,他也在日常人們的聊天中聽到過了很多次這個名字。
這是個在當地很有名的顏色社會組織,且有一隻訓練有素的殺手隊伍,和一些議員據說有着密切的關係,一些他們不好做的事,就是由東櫻會代做的。
因此,東櫻會一隻沒有被當作有害組織,甚至越發的壯大。
遠山成間曾經也說過有些事不得不和東櫻會的老大“吉田”打招呼。
所以這也說的通了,梅村議員肯定是找了東櫻會的人來處理瀧澤和自己,至於為什麼沒有繼續向自己出手。
大概是顧慮到第一次偷襲沒有成功,而第二次自己已經有了防備不好得手的緣故,若還有其他原因,大概是自己的那個電話吧。
被偷襲的那天晚上,慶河就給梅村議員打了一個電話。茂木嶺那個傢伙確實有些本事,他弄到了幾乎所有其他議員的私人電話號碼。
那邊的梅村議員的秘書本來不想轉慶河的電話,但是慶河只說了“我已經聯繫好了記者,我想瀧澤君和我說的事他們一定感興趣。”
這不過是詐梅村那個老傢伙一下,但是很順利的,電話那頭出現了梅村議員的聲音。
“你好,我是梅村樹。”
“梅村先生,好久不見,我是松下慶河,上次在您府上喝醉的事,給您添麻煩了!”
“是這件事嗎?你不用為這種事專門道歉的,我已經原諒你了。”
“那就好,我還怕您會因此生氣,而讓人來追殺我呢。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