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四使
聖嘉芙蓮碼頭
“操,這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把我們四個全聚集在倫敦?”穿着黑色貼身挖背背心的烏列,一手扛着改裝過重達5公斤的烏茲衝鋒槍,雖然不時變換位置,但銳利眼神沒離開過泰晤士河對面的倫敦塔。
“我為什麼又是跟你同一艘船啊?”拉斐爾將Arrow460Granturisom遊艇穩在河面上,回頭怒瞪着粗曠大個,警告他不要亂蹦亂跳。
“艾登,倫敦到底是不是你的地盤啊,老把老子給call來你不如別幹了!”烏列沒理會瘦小的拉斐爾,那嬴弱傢伙他一拳就可以爆頭……不過想想他的刑求方式,還是算了。
“米迦勒呢?”拉斐爾忽視烏列,望着佇立在另外一艘遊艇上的艾登,強風在兩艘船之間刮搔。
“她先偽裝混進去了。”艾登不如烏列扛着一巨炮,像他這樣精通人體各種弱點的末日醫生,殺人工具不需要太大。他戴着黑色皮手套操控槍枝,乍看之下好像準備要進手術房的外科醫生。
“哈哈,大半夜的倫敦塔還能偽裝成什麼,歷史幽魂嗎?”
“確定雪莉的位置了?”拉斐爾直接忽略烏列,問道。
“大人說了,在血腥塔(BloodyTower)內。”
位在英格蘭的艾登五天前收到大人的手諭,那以古典金火漆蠟彌封的手諭,依舊優雅的兩行花體字母,書寫着不冷不熱的情緒;但這次,特別的關鍵詞,讓他無法不繃緊了神經,那是組織里最高命令,敘述着只准成功的任務。
蘇格蘭的米迦勒、韋爾斯的拉斐爾和北愛爾蘭的烏列分別在那晚收到大人的命令,以各種方法在午夜全數來到倫敦唐寧別墅與艾登會合,離大人手諭發出的后兩天,但是大人卻沒讓他們立刻行動,而是潛伏着。
直到今夜。
“既然早知道雪莉的位置,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行動?”烏列不經大腦地問。
“不許質疑大人的決定。”拉斐爾冷聲應着。
“等你能洞悉的那天,我們可能跟木乃伊一樣老了。”艾登嘻皮笑臉道,完全看不出正要投身危險之中。
“去去!”
三人十二萬分的注意力聚焦在河岸對面的倫敦塔,在褪去白天如幟遊客的妝點后,倫敦塔恢復它歷史迭加上去的滄桑、陰冷和詭譎。烏列說的並沒錯,夜晚的倫敦塔里比起活人的,更多是那冤死的靈魂,找不到歸宿僅能在此晃蕩數百年。
“看到米迦勒的爆炸火光了,大人已抵達血腥塔,行動!”
“挖操不得了,還是個愛吃蘋果(M67手榴彈別稱)的女鬼,真是帶種夠嗆,老子喜歡!”烏列響徹雲霄的聲音,實在讓人捉摸不透這次任務究竟兇險如何。
五天前──
安雅面帶微笑地在城堡里蹦蹦跳跳,手裏拎着一小巧精美的紙袋轉啊轉的,反正這也沒人,她偶爾裝裝少女心有何不可?
是的,送給小王子的新衣已經完成了,她準備要拿去給黑帝看看,以他們貴族世家的標準來看這夠不夠格;另外一件開心的事,黑帝信守承諾地解除了保護城堡的電磁波屏障,雖然只限白天。
黑帝沒有特別來告訴她什麼,是她偶然間發現手機不再是緊急通話,也可上網連接到外面的世界;但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丟在旁邊,畢竟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設計小王子的新衣。
可憐的手機被擱置在一旁,直到電池乾涸,都沒再獲得安雅的一點關注。
“黑帝──你在嗎──?”安雅自那夜起……呃,被侵犯腳丫子的那夜起,最後害怕他的那點因子全然消逝,開始沒大沒小了起來。
例如現在在城堡里扯着嗓子喊他,也興許是因為心情特好,更不把他的威嚴放在眼裏,甚至快要忘記他是龍頭組織的老大……說起來,她還不知道到底這地下組織叫什麼。
“黑帝──你聽力這麼好,不要假裝沒聽見我喊你!”安雅走到他書房門口,語調輕快嚷着。
“有本事自己進來。”黑帝平淡的聲音從書房內響起,僅此一句。
有本事自己進來?
這門……呿,是密碼鎖,那心思縝密的心理變態該不會是要她破解密碼吧?她能破解密碼的話早就可以自己解除電磁波屏障了,還用的着在這邊跟他條件交換?
她看看,是英文字母而非數字,那組合可就成千上萬種了。他會以什麼作為密碼?
名字?不!他討厭他的名字。
組織名稱?她又不知道到底這地下組織叫什麼,等等進去記得要問。
他愛人的名字?他有愛人嗎?看這怪模怪樣肯定是沒有,這選項劃掉。
他自己的代號嗎?他也不太像是這種自戀的人,相反的……他還有些厭惡自己吧?
如果說這個書房是他的堡壘,那他或許會取一個有象徵保護意義的什麼東西。趕快回想起那為數不多進入他書房的場景,書房裏頭到底有些什麼?
叩、叩、叩、叩、叩、叩──安雅的思緒被莫名的敲擊聲給打斷,但並沒有惹她不快。
富有節奏的敲打聲,長短不一,有連續有間斷……是黑帝在給她提示嗎?不然他沒事敲什麼敲,但她該關注的是數量、長短,還是節奏?
她還在思考,敲擊聲便停止了,兩人隔着一道繁複漆金花紋大門,彼此互探着。
安雅索性坐在地上開始釐清思緒。那個心理變態不會做無謂的事情,他這麼敲一定有他的用意……他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嗎?那幫她洗腳再曖昧地擦乳液,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不要想歪,那個現在不是重點!
再經過十幾二十次的嘗試,安雅終於在半小時后搞定了這扇大門,好險他沒有弄一個密碼錯誤幾次就爆炸的裝置……
“太慢了,人已經死了。”解開密碼喜孜孜正想討點讚美的安雅,被他這句潑得瞬間臭臉。
“我慢!你不動手沒人會死。再說了,應付你我已經很有慧根了好嗎?”安雅沒好氣地說道,但很快便被他正在做的事情吸引了目光。“你在幹嘛?這年頭還有人在寫信?”
安雅走到書桌前,看着正在燃燒的酒精燈、暈黃燈光照映着他的五官更加立體,異色的雙瞳在火光之下好像都變成了綠色,原來藍色的眼睛染上黃光也會呈現淡淡的綠色啊?
“記住譯碼的邏輯。”
安雅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只是盯着信封上的署名,艾登、米迦勒,以及另外兩位尚未見面的拉斐爾和烏列,問道:
“這就是你的四使,你要找他們為什麼不用手機或郵電聯絡呢?”
“我不用那種不可靠的東西。”
他不用手機……那幹嘛還弄個電磁波屏障?算了,她不想深究其中怪邏輯,他大人開心就好!
“如果是通知他們來辦什麼任務,難道不會信到時已經來不及了嗎?”
“不會。”
“為什麼?”
“事情發生前,他們就會收到。”這女人的問題為什麼這麼多?他應該限制她一天只能問三個問題。
“原來黑帝大人還有預知的能力,那大人請說說這次為什麼寫信?”
“因你手上的袋子。”
她手上的袋子?這裏面是要給小王子的見面禮啊……送個禮要把四使都叫來?
難道,這不僅僅是個單純的、女王一時興起的任務嗎?
三天前──
安雅垂眼看着置放在自己膝上,那包裝精美的禮盒。不禁回想起昨天,黑帝在書房說的那些話。
女王本意只是單純的送個禮物給小王子,也只是想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怎料,被那第8個人給利用了。不,或許他不該稱做第8個人,而是7個半。
那天在安塞爾的墳墓中拋下的還不是真正的第8個人,不過也足夠引他出來了,就在皇宮之中。
“公爵閣下……”安雅坐在身分為杜羅公爵的他的座車裏,努力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往他一身帥勁的公爵禮服看去,天知道她常常拜託雲遊四海的格雷表舅幫她弄到一套貴族制服讓她好生研究裁縫工法……現在有個活生生的標本──呃,模特兒坐在她身邊,要維持平靜實在太難。
“何事?”
“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安雅竟然語塞。她腦子裏充斥着黑帝穿上貴族禮服那英挺模樣實在不應為人間所有的念頭,心裏存着一百個問題卻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這次終於記得穿鞋。”杜羅公爵接了個毫不相干。
“嘖,你是想我斃了你嗎?”這披着美艷人皮的妖孽,一開口就打回原形。
杜羅公爵右手攬過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被整齊西裝包覆的胸膛里,低垂視線看着安雅為了晉見女王特意換上的優雅禮服,左手毫不猶豫地伸進她的胸口內。
“你!”她漲紅了一張臉,還沒哪個男人敢這樣光明正大地把手伸進她、她的……
“噓──”杜羅公爵的唇離她的僅剩一厘米,他身上那股她愛的氣味霸道地佔據了自己的鼻息。
心跳不要加快、心臟不要那麼有力地跳着,會被他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