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塵煉心
元聽長老單手一翻，一本古樸書籍出現在她的掌心，在這書籍的封面上，寫着五個大字，人界靈根譜。
只要人界有靈根聰慧之人降生，譜上必定有名。
隨之，元聽長老大手一揮，人界靈根譜上的人名盡數漂浮而出，幻化在半空中，道元子等人仔細尋覓，但最終一無所獲。
人界靈根譜上並未有新人降生。
“難道這個嬰孩，並非人界之人？”元陽長老盯着嬰兒，忍不住驚疑一聲，此時似乎只有這個解釋是最完美的。
聞言，元厲長老大手一揮，接過嬰兒，欲要再度進行探查，但就在他剛剛接觸到嬰兒的瞬間，只見一道紅光突兀的自嬰兒體內飛射而出，然後在半空中化作兩個暗紅色的大字，託孤。
道元子等人看着空中這紅的發黑的字跡，頓時眉頭緊皺，他們在這兩個大字上，感受到一股濃濃的魔氣，這是魔主獨有的氣息。
“這嬰兒...莫非是魔主的孩子？”元聽長老驚疑道。
元陽長老皺了皺眉，沉聲道：“可魔主為何要將自己的孩子託付給我們蜀山？難道他不知道正邪不兩立嗎？還是說這其中隱藏着什麼大陰謀？”
“哼，不管如何，此子不可留。”
元厲長老脾氣暴躁，冷哼一聲，當即就要出手直接將懷中嬰兒擊殺，危機時刻，道元子擋下元厲長老的攻擊，他將嬰兒抱在懷中，看着嬰孩粉嘟嘟的模樣，他開口道：“看來魔界發生了一些我們想像不到的變故，不然以魔主的性格，絕不可能將獨子託付給我們。”
“掌門師兄，難道你還想養着他不成？”元厲長老臉色難看，忍不住開口質問一句。
道元子點點頭，道：“我不知道魔界發生了什麼，但這嬰孩是無辜的，在魔界，將來他或許可以獨霸一方，甚至成為我們人界的大敵，但是既然他來了蜀山，我們便有義務好好教導他，讓他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況且，他的天緣極高，三十年後的這一劫，或許我們還要依靠他。”
“哼，讓我教導魔主的獨子，這絕不可能。”元厲長老冷哼一聲，當即擺明態度。
“是啊掌門師兄，我們可不能養虎為患啊！”
“此子日後若是回到魔界，那時他仙魔雙修，必導致人界生靈塗炭，師兄你可要三思啊！”
其他六大長老也紛紛開口勸阻，顯然，讓他們教導魔主的兒子，當真有些當人所難。
道元子搖搖頭，看着懷中嬰孩，道：“這孩子由我親自教導，你們大可放心。”
“師兄，你....”
六大長老還要再說什麼，只見道元子擺擺手，道：“你們不必說了，在魔界，他是魔主之子，但在蜀山，他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亦是眾多蜀山弟子的小師弟，你們只要不將他的身份泄露出去就好。”
見道元子態度如此堅決，六大長老也沒在說什麼，旋即他們紛紛離開了，回到各自的洞府，專心修鍊。
借道元子俗家姓氏，魔子得姓為李，蜀山輩分為善，最終得名李善陽。
轉眼，十八年時間悄然而逝。
這十八年間，蜀山弟子走遍天下，闖入不知多少兇險異常的上古絕地，也不知有多少蜀山弟子因此而喪命，但他們卻並未因此停下腳步，因為他們只有一個目的，便是尋覓古書，期待在古書上能夠得到其他修復上古封印的辦法。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蜀山中人依舊一無所獲。
而當年那個被魔主託孤而來的魔子李善陽，現如今已長大成人，成為蜀山劍宗最為耀眼的一顆星。
他的天賦，他的靈根，即使是最不喜歡他的元厲長老也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太驚人了。
不過短短十幾年的工夫兒，便將蜀山劍宗內的所有功法盡數融會貫通，此等天賦，堪稱妖孽。
現如今放眼整個蜀山劍宗，小一輩中除了大師兄善塵之外，沒有人敢說穩壓李善陽一頭，哪怕是二師兄善鈞也不敢有這樣的底氣。
不過這樣的成就，卻並未讓李善陽感到驕狂自大，這麼多年，也不知為何，他始終覺得自己融入不到蜀山劍宗內，他與蜀山的其他弟子之間，似乎總有一層看不見的隔閡。
也正是有這樣的隔閡存在，導致他的性格異常孤獨，如果別人來找他請教，他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放在其他時候，如果沒有大師兄或者二師兄在場，他一句話也不願多說。
劍盪山，斷崖處。
烈日炎炎下，李善陽盤膝而坐，雙眸微閉，感悟天地自然大道，忽然，一道破風聲自他耳邊響起，極其的突然，直奔他後腦而來。
李善陽紋絲未動，身旁長劍卻倏地發出嗡嗡劍鳴之聲，而後長劍竟自動出鞘，在空中劃出半月之狀，一斬而去。
咔擦~
那紅彤彤的蘋果被一劍劈成了兩半，而就在這兩瓣蘋果即將掉在地上之時，李善陽動了，一揮手便將這兩瓣蘋果握在手裏，動作之快，令人眼花。
抬頭看去，只見數道劍光從天而降，然後在這斷崖處化作數位蜀山弟子，其中當頭一位看着李善陽，哈哈一笑道：“師弟好身手，最近師兄領悟了一式劍招，還請師弟嘗嘗鮮。”
李善陽站起身，朝着善青一拱手，道：“師兄請賜教。”
“師弟，小心了。”
善青低喝一聲，然後雙手在身前徒然結印，只見數十道長劍虛影自他周身迅速成型，凌厲非常，就連周圍空間都是引起共鳴，開始漸漸扭曲，最後竟是連空間都凍結了，那數十道長劍虛影，亦是凝現出實體來，化作冰劍，烈日炎炎下，竟泛着無盡寒意。
“師弟，這一式名為百葉霜，雖然師兄我還達不到百葉的形態，但這數十葉也不容小覷，師弟小心了。”
善青提醒一聲，而後伴隨着他一聲低喝，只見他周圍這數十道冰霜之劍，竟是化作數十道流光，直奔李善陽而去。
李善陽絲毫不慌，單手提劍，一剎那，百餘道長劍虛影自他周身浮現，而後這百餘道長劍虛影，竟也是化作百餘道冰劍，這一刻就連周圍的溫度都是瞬間下降。
百葉霜，這才是真正的百葉霜。
見到李善陽的百葉霜，善青先是一愣，旋即頓時無奈，他連忙收手，途中便收了法術，數十道冰劍對上百餘道冰劍，這哪裏還有什麼勝算啊！
“師弟不愧是天賦異稟，師兄佩服。”善青拱手，雖然作為師兄，雖然比拼敗了，但是他輸的心服口服。
再瞧李善陽，他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眼看善青收手，但是他卻沒有半點要收手的跡象。
下一瞬，百葉霜突然動了。
這一幕，善青沒有想到，與他同來的蜀山弟子同樣沒有想到。
在蜀山有一個規定，門中弟子允許切磋，但點到為止，切不可自相殘殺，違者當逐出師門。
理應來說，李善陽這個時候應該收手，但是他並沒有，反而繼續出擊。
在善青等人錯愕及驚恐的目光注視下，百葉霜瞬息間來到他們身前，他們有心想要抵擋，但那撲面而來的寒意，甚至要將他們渾身的鮮血都凍住了，他們想動卻根本動不了。
千鈞一髮之際，只聽一道劍吟聲突兀響起，而後只見一道流光從天而降，正擊中在百葉霜的百餘道冰劍之內。
轟~
震耳的轟鳴聲隨之響起，強大的衝擊波將善青等人全都掀飛了出去，原地更是席捲起漫天白霧，遮擋人的視線。
待白霧散去，只見大師兄善塵的身影出現在那裏，他單手持劍，身上一塵不染，在善青等人眼中，那足以一擊致命的百葉霜，在善塵眼中卻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善塵擋在善青等人跟前，有些不解的看着李善陽，他想不到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小師弟，今日怎麼會突然下這般殺手？
面對善塵的眼神，李善陽只感覺眼前一黑，當即倒了下去。
善塵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將李善陽背在身上。
這時候，數道流光從不同方向瞬息而來，最終在斷崖處現出身形，蜀山掌門以及六大長老全都到了。
了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蜀山掌門遣散眾弟子，而見到眾弟子離開，脾氣暴躁的元厲長老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怒喊道：“掌門師兄，魔子終究是魔子，哪怕在我們蜀山再呆一百年，體內流淌的依舊是魔界的血，我看此子留不得，當誅。”
其他五位長老雖然沒說話，但是看態度，他們全都同意元厲長老的話。
道元子看了看李善陽，道：“此事我自有定奪，你們不必有所顧慮。”
話音落下，道元子大手一揮，便帶着李善陽消失在原地，只剩下元厲長老一副氣呼呼的模樣，但又無可奈何。
夜幕降臨。
無極殿內，昏死足有大半天的李善陽終於蘇醒。
剛醒來，他便看到守在自己身邊的道元子，李善陽趕忙起身行禮，師父是他這輩子最為尊敬的人。
道元子笑呵呵的捋了捋雪白鬍須，示意李善陽坐下，而後他便詢問今日究竟為何要對同門痛下殺手。
聽到自己竟是對同門痛下殺手，李善陽先是一愣，旋即頓時陷入回憶當中，一旁道元子也並未催促，而是靜靜等待。
終於，李善陽回過神來，他搖搖頭，道：“當時我只感覺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消滅眼前一切生靈，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稀里糊塗的就動手了，善青師兄怎麼樣？他沒受傷吧？”
道元子搖搖頭，說明當時的情況，也多虧善塵及時出手，不然的話，善青等人不死也殘。
聽完道元子的話，李善陽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平日裏他雖沉默寡言，但對於蜀山這個大家庭來說，他愛每一個人，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出事，更何況是險些被自己殺死。
而看着滿心愧疚的李善陽，道元子心中已然有了盤算，元厲長老說了不錯，就算李善陽在蜀山再呆一百年，體內流淌的，依然是魔界的血，這點事無法改變的。
今天李善陽之所以突然失控，恐怕也是體內血脈在作祟。
“善陽，從明日起，你便下山吧。”道元子說道，對於李善陽可能出現的種種可能，他早已有了對策。
一聽這話，李善陽頓時慌了，連忙跪下，抬頭看着自己的師父，眼眶通紅，問道：“師父這是要將我逐出師門嗎？還請師父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弟子保證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說著話，李善陽更是咣咣的磕頭，他真的不想離開蜀山，不想離開師父還有眾多師兄弟。
聞言，道元子搖搖頭，道：“我並非是要將你逐出師門，而是要將你放到無垠大地中去，此一去，名為紅塵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