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試牛刀
“陳強,將他帶上來!”
鐵匠強作鎮定坐在遞椅子上,腳微微有些顫抖。宋銘走到他的身後,突然摸了摸他的背,鐵匠條件反射地身體往前傾倒,嘴角抽動,顯出一絲痛苦。
“鐵匠,你可知罪?”宋銘義正言辭吼道,此時他已有十足把握賊人就是鐵匠。
“鐵匠有什麼罪?這個傻子在賣什麼關子?”
“估計是徹底摔壞腦子了吧,胡言亂語......”
底下的吃瓜群眾又在碎語閑言,一聲一口都在罵宋銘是個傻子......
"等會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高智商!”宋銘受不了這幫人的嘴臉,心中一陣罵。
“大人啊,我不知道犯了什麼事。”鐵匠裝傻充楞,後背全是汗時不時還撓一下。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陳強,拿出物證。”武銘道。
陳強將一件黑色衣服拿了出來,上面赫然寫着一個“李”字,從顏色上可以看出是不久前寫上的,手指搓一下還能掉色。
“鐵匠,這件衣服是從你家中搜到的,你解釋一下為何有這件衣服。”宋銘厲聲問道
鐵匠臉色驟變,臉角的肌肉微微地抖個不停,“這件衣服是我在大街上撿的。”
看來這個鐵匠真是嘴硬。
“那你後背的印痕又是怎麼回事?”宋銘說完就將其後背掀開,一條從右肩斜至腰間的印痕映入眼帘。
底下眾人大呼,“莫非鐵匠才是偷盜之人?”
那傻子怎麼知道他後背有傷痕的?”
“昨日我搬鐵器時被一條鐵棍砸到的。”鐵匠強作鎮定回道。
“有這麼巧的事?”
“李大牛可以被砸,我又為何不可。”鐵匠看來是死賴到底了。
宋銘又讓陳強搬來一個沙包,“王五,你想像着這個就是昨夜賊人的後背,拿着棍子狠狠打一下。”
王五不知道宋銘此意為何,拿着棍子就重重打了下去。。
宋銘也不想跟鐵匠扯太多,畢竟自己還是個病號,現在頭有些暈,接下來將整個案件推理向大家講了一遍。
“王五為了給母親治病典當家當得三十兩,期間碰到李大牛和鐵匠。王五買刀結賬時被鐵匠發現他身上有巨款,當即萌生歹意,當即邀請其今晚喝酒。晚上王五如期赴約,兩人喝了幾杯過後鐵匠趁王五不注意下了蒙汗藥,這就解釋了王五一個醉酒倒地之人為何身上並無明顯的酒味。”
王五驚叫:“怪不得昨晚我才喝幾杯就覺得有些暈,以為自己酒量變差了。”
鐵匠臉色驟變,仍狡辯道:“大人不要血口噴人,喝酒醉人這是正常的,也許是酒不行呢。”
“我看你是死鴨子嘴硬!”
宋銘厲聲對着王五道:“王五肯定不會隨身帶着巨款,於是你趁他暈倒后便離開酒局趕去他家中行竊,你知道他家中只有病重母親一人,而且這麼晚了老人肯定睡去。為了把戲做足你想起今天看到李大牛和他衣服的標誌,於是你先回到家中找了一件類似的衣服,照着模樣寫了一個“李”字。做完這一切便去王五家中行竊,當你找到銀子出來時,看到了門外踉蹌的王五,你慌不擇路與他撞到一起,摔倒後起身時被王五打了一棍。”
“這不過是你的猜測。”鐵匠已經是一頭冷汗,仍狡辯。
只有一隻手還能正常行動的宋銘讓強等人將兩件衣服展開掛起。
“大家請看,鐵匠家搜出的衣服上的“李”字顏色鮮艷,一搓就掉色,顯然是近期寫上去的。而王五衣服的字顏色黯淡,不用說肯定寫有一段時間了。”武銘接着又拿起王五昨夜打賊人的棍子向眾人展示:“大家請看,這根棍子粘有一點油漆,想必就是從鐵匠衣服上的刮下來的。”
台下一片嘩然,稀稀疏疏還響起掌聲......
鐵匠此時臉色鐵青,眼睛轉的比直升機螺旋槳還要快,道:“這件衣服是我昨夜在街上撿的,可能是賊人遺落的呢。”
“啪!”
宋銘往桌上重重拍一下,就充當驚堂木的作用了,憤然道:“休要狡辯,這件衣服是在你燒鐵的爐灶內找到了,徹底讓一件衣服消失的辦法就是燒掉。昨夜你行竊歸來,為了消除物證就將它仍在爐灶內,但當時已是深夜再生火勢必引起懷疑,而第二天一早王五就報官抓賊,你做賊心虛便也跟着來到審案現場,近距離觀察捕快們是如何處理這件案子,從而做出相應防範,所以早上你沒來得及生火,那件衣服仍躺在爐灶之內。”
鐵匠臉色驟變,再也說不出話來,眼前的人哪裏是個傻子啊,簡直就是個神仙,不對!是一個無所不知的魔鬼!
宋銘不想再給他狡辯的機會接著說:“試問撿回的衣服為什麼又要燒掉,想必大家已經猜到了。”
宋銘又走到方才讓王五棍打的那個沙袋:“王五是左撇子,所以拿起棍子打人的後背,呈現的印記應該像這個沙袋上的凹痕一樣從右向左下斜,而李大牛身上的印記較寬,像是更大的物體砸到的,而且印記的走向是從左向右下斜,所以昨夜王五棍打之人不是李大牛。”
鐵匠正要說話,宋銘一個冷厲的眼神瞪向他:“你是不是想說王五也有可能用右手持棍。”
鐵匠垂下頭顱,此時他已經崩潰了。
宋銘又拿出一搓麻線:“這點麻線是從王五的棍子上取出來的,這根棍子十分粗糙,打在衣物上勢必會勾起一些麻線,從麻線的粗細經線看出根本就不屬於李大牛的那件衣服,而是屬於鐵匠的衣服,熟悉衣物裁縫的人一看便知。”
鐵匠整個人癱軟在地,已經接受了自己行竊暴露之實。
宋銘冷哼一聲,繼續說道:“而且這些毛線聞起來有一股油膩味,陳強,你可知是什麼味道?”
陳強接過來仔細聞了一下,感覺十分熟悉卻想不起來。
看着搖頭的陳強,宋銘一陣嘆息,這幫捕快如此不專業,怪不得差點釀成冤假錯案。
“一幫吃乾飯的傢伙,這是澤油的味道。所謂澤油就是鍛造鐵器后趁熱用油反覆塗抹在器具上,目的是讓鐵器不易生鏽,這是製作鐵器必須流程,而油接觸到高溫鐵塊後會生成油膩的氣體或者濺出油脂,這種高溫下的油味不是一幫烹煮能產生的,所以很明顯這件衣服就是鐵匠的。”
眾人此時已目瞪口呆,如此縝密的推理居然從一個傻子中說出。
宋銘嘴角浮出一抹笑意道:“接下來的不用我說了吧,鐵匠想必你也是臨時起了歹意,我勸你早點將銀子藏匿地點說出來,也能免去皮肉之苦。”
沒等鐵匠回答,宋銘便轉身離開了大堂,深藏功與名!
鐵匠面如死灰,交代了一切。